君慕寒声音很低,似乎没有什么力气。
我心疼得无以复加。
如果我这会儿能动,我一定会朝着他大喊大叫,“你怎么知道,你豁出去自己来帮我跟孩子,我就会高兴,我就会满足呢?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他好好的……”
但这一切我都无法说出来。
“可是,若是冷迆诫现在来……”
白无常的话没说完。
只是很担忧地看着君慕寒。
“那就听天由命吧,我不相信上神会想要灭了我们君家!”
君慕寒大步走过来,小凤掀开帘子,珠帘轻响后,黑白无常再没说话。
“小凤,去招呼全部的人在大门口守着,不管谁来,一律格杀勿论!”
“是!”
小凤急忙跑了出去。
他把我轻轻放入了冉冉着热气的木桶中,两滴泪水滑落下我的脸颊。
我恨我自己!
因为我在这次洗澡过程里,又很没出息地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外面却传来一阵打杀嘶喊声。
“小凤?”
我喊。
小凤从外面跑进来,小脸上都是紧张。
“主子,您……醒啦?”
“你们王呢?”
我最担心的就是君慕寒了。
从黑白无常的意思里,说,君慕寒其实一直都在给我疗伤,而且他的这种疗伤方式是以折损他自己的精力为代价的。
七次,他已然因我被折磨得疲惫不堪了。
怎么还有人来跟他打架啊?
我正疑惑,外面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阴森森地喊叫。“小女人,你快点出来,我来带你走……”
这个声音,我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但我想不起来。
我失忆了。
这似乎是个理由。
“你敢……”
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是君慕寒的声音。
紧跟着我就听到他们在院子里动手了。
“老大,小心!”
倏然,白无常惊呼起来。
我的新立刻就被悬起来,同时奔了出去。
果然,在院子里,君慕寒跟一个男人正打斗在一起。
那个人看到我出现,咧嘴冷笑,“小女人,你怎么越来越美了?怎么你忘了我了吗?我是冷逸啊,你一直深爱着的冷逸啊!”
他说着,就忽然从身上拿出一枚利刃,一下子刺过去。
君慕寒躲避不及,就被刺中了肩膀。
“啊?不要……”
我惊呼,想要冲过去,但是被小凤死死地拽住了,“主子,您过去了,反而会让王分心的!”
我站住了身形。
“君慕寒,你滚开,小女人最爱的人是我冷逸,你不要以为在她面前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她就能跟着你走,她是我的孩子的娘,她的腹中有我们共同的骨肉,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那个冷逸边说,边向我这边靠近。
他越是靠近,我越是觉得有一股吸力,把我往他那边拽拉着。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女人,你是我的!小女人,你过来,咱们的孩子还在等着一家人团聚呢?小女人……”
他说着,向我伸出了手。
“你做梦!”
君慕寒从他身后掠来,手中的剑直刺他的后背。
那男人竟好似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一个猛然的旋转,错开那剑,反倒他手中的利刃再次刺中了君慕寒。
君慕寒轻哼了一声,眼底光亮悄然在湮灭。
我害怕地看着他,忘记了冷逸马上就要抓住我,我只是定定地看着君慕寒,泪如雨下。
“你……快点走,不要管我!”
“呵呵,小女人,我不走……”
若是没有那七天,君慕寒早就将冷逸给打死了,但是现在,他一脸的疲惫,浑身都好像失去了力气。
“你快走……白无常君,快点带他走……”
我朝着白无常喊。
他呵呵,“若是老大这个时候可以走,他就不必浪费那七天的精力了,老大,您放心,我们也不走,咱们一起面对!”
“对,一起!我们本来就是一路的!”
黑无常也说话了。
“哼,我就让你们三个人组团跟我打,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冷逸叫嚣着。
他知道,君慕寒这会儿根本就没力气跟他打,因为他耗尽了自己的精力。
“冷逸,你个混蛋,你这是趁人之危,有本事你过些天再来!”
白无常气得叫骂、
“哼,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趁人之危,怎么了?冥界之中,谁会在意过程如何吗?大家都想知道的是结果!只要结果我把他杀了,那我就是新晋的王,我就会一统冥界,哈哈,君慕寒,你死定了……”
他说着,就忽然使出狠招,手在半空中扬起,而后,无数的锋芒就奔着君慕寒射来。
“老黑,快……”
白无常惊骇,大喊一声,旋即奔过去,不断地用自己的冰刃去阻挡锋芒飞向君慕寒。
黑无常也在拼命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但似乎,一切真的要晚了。
有锋芒已然直奔君慕寒的面门。
“不要,君慕寒,你快点振作起来,我……我不要你死,君慕寒……”
我在喊,那冷逸却阴森森冷笑,“哼,小女人,你省省力气把,我这把天女撒花的锋芒,他是无论如何都躲避不过去了!”
“你住手!我不管你是谁,都不准你伤害他!”
我说着,就要近前一步,用身体去挡住那些锋芒。
但这个时候君慕寒却大吼一声,直接把我推开。
我蹬蹬地退后几步,直至摔倒在墙角那里。
“小女人,记住,你是王妃,你……身份高贵……”
君慕寒说着,身体一软,人就跌坐在地上。
锋芒如同长了眼睛似的,直奔他而去。
我挣扎着起来,想要再次跑过去,但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所阻止。
我看过君慕寒去,他在拼尽了最后一股力量阻挡我。
而他自己则是完全暴露在那些锋芒之下了。
君慕寒!
我嘶喊着,痛苦万分。
眼见着一场悲剧就要发生。
却在这时,嗷嗷一声叫嚷后,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口中掠出来,似乎那是一缕青烟,那青烟渐渐变得清晰。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青烟。
那青烟却直接迎向那些锋芒。
不知道是青烟在缠绕锋芒,还是锋芒在刺穿青烟。
随着冷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嗷嗷!”
忽然,一声嘶喊,惊天动地。
再看那些锋芒,都跟忽然魔怔了似的,掉头直冲着冷逸掠去。
冷逸大惊失色。
“不可能……那是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从锋芒中掠出来的青烟,眼珠子瞪得溜圆。
“小爷是谁,你无需知道,但小爷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再敢来这里撒野,你绝对无法走出这道门!”
这个说话人的嗓音听起来很稚嫩,跟小孩子似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慕寒,咱们走着瞧!”
冷逸一旋身掠走了。
“小女人,是他……”
君慕寒喃喃着。神情很是激动。
我不解,是谁?
我看看那青烟,那青烟似乎也在看着我。
“娘……”
倏然,青烟幻化成了一个小童的样子,小童好小,乖乖地趴在地上,扬起小脑袋对着我喊娘。
孩子!
我明白了,刚刚关键时刻,是我腹中的孩子出来救了君慕寒。
我向孩子伸出了手,我想要抱着他。
但他却摇摇头,貌似很不乐意地堵着小嘴,继而,又转身,重新幻化成了青烟。而后他回到了我身体里。
“君慕寒!”
我回过神来,急忙奔向君慕寒。
“我……好累……”
君慕寒往后倒去。
老大!
君慕寒!
我们一起喊起来。
三天后,君慕寒才醒过来。
黑白无常也一直守在地府,他们怕他们离开后,冷逸再来捣乱。
“小女人……你没事吧?”睁开眼,君慕寒就问我。
我眼睛红了,握住他的手,嗔怪,“你怎么这样傻乎乎啊,用你自己来换取我跟孩子的安全,我告诉你,如果是那样,我宁可死……跟孩子一起……”
说完,我就扑入他怀中。
这事儿之后,我们回到了阳间。
君慕寒说,他去问了高人,关于人怀鬼的子嗣,到头来会怎样?
那高人说,事情会不可预测,最好做充分的准备。
君慕寒问怎么准备?
高人说,“想要生下鬼的子嗣,对于一个小女人来说,那是极其不易的,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力气!”
君慕寒从高人那回来之后,就翻看了祖上留下的古书,古书里有写着,要怎么才能协助人生下鬼的子嗣?
那就是洗药澡,度鬼的精气。
时间为七天,不可半途而废,不然不但帮不了我,可能会直接害死我跟肚子里的孩子。
我们回到了肖家。
肖家两父女一看到我们,又惊又喜。
尤其是小妮子,这丫头抱着我又唱又跳的,到后来,还是肖林安拉开她,说是我现在身子沉,哪儿经得起她那么疯狂?
小妮子不好意思了。
“姐姐,我好想你的!”
她说道。
“嗯,我也想你呢!”
我笑着说道。
“好啦,吃饭,我预感你们会回来,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饭菜!”
肖林安说着,就很高兴地进厨房端饭了。
正在这时,院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一看就没精打采的不说,身上衣裳也都破破烂烂的,他脚步踉跄着过来,扑通就跪倒在君慕寒跟前。
“公子,救命啊!”
君慕寒蹙起眉头,冷冰冰道,“走,吃饭去……”
吃饭去?
那这个人呢?
我看那人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样子,似乎心中对君慕寒很是忌惮。
不过想想也是,作为人,谁不怕鬼呢?
虽然君慕寒没有名出来说自己是鬼,但能在阴阳两界行走的人,自然不会单纯的是人。
这样的人都是阴阳师。
我老妈说我胳膊上有梅花纹身,这种纹身图案精美了,能起到敛财的作用。
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我妈骗我的,其实我这种阴阳师,就是那种能通鬼神的灵师!
我正是这种灵师。
这也是张荇敖伙同冷迆诫要将我给杀了的真实原因。
他们是见不得这世上还有人比他们机敏,比他们来的更厉害,所以,他们才会对我如此的打压!
好吧,我就是来散心解闷的,至于其他的,我想,一定会有人负责的。
在厨房里吃饱了,再出来,我又有种吃多了的感受。
“走吧!”
君慕寒欲要扶着我。
“不用啦,别人都在看着呢!”
他说着,就嘿嘿乐。“我才不管呢?!”
他的话让我汗颜,“你不怕,我怕好吧?”
“小女人,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不用担心……”
他还在那里振振有词呢!
再到院子里,那人竟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看看君慕寒,那意思,你不准让他起来了啊?
“起来吧!”
君慕寒冷冰冰的一句,那个男人站起身来,君慕寒就把我按在了椅子上,“累了,就上去歇着知道吗?”
“嗯,我知道啦,你快点去看看那女人到底怎么了?”
“说吧!”
君慕寒斜睨了一眼那男人。
“我说,我是镇子上的饭馆老板!”
他这话一说,我再看看他,竟没有一点肥头大耳的感觉。“你真的确定你是开饭馆的?我怎么觉得你好些被饿了三天才被放出来的呢?”
“这事儿,花费了大量的银子,这些银子都是从百姓们的收成里挤出来的!若是再不成,那我们这里的孩子无法出去念书,将来她的儿子可能也是个种地的,一辈传一辈子!”
有人跟我解释道。
“我们家姓王,我还有个朋友姓度,就叫度明亮。我两个是发小,从小就在一起,经常合起伙来给他爷爷买皮鞋的。
“我觉得吧,你现在就算是给老爷子吃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这个男人的心伤。”
“是,是,是我做事儿太绝了,以前我还不觉得跟老婆吵架,一会儿就好,老婆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她经常就会被度明亮给叫醒。
这样的时候,往往都不到凌晨五点。
君慕寒先是没说什么,但后来竟然发展到,只要她在家里,她就给你发信息,你们就聊天!
多好的事情啊,为什么我都不能?“
“你……你是吝啬鬼呗!“
君慕寒说着,就去敲那家伙的脑袋。
他的敲打是有规律的,根本就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