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这次回来,其实撑不了多久的,她自己知道……”安妮姐每说一个字,都如同钢针扎在胡大发的心上,“
苗苗说因为要控制自己疯狂运转的大脑,她尝试了很多残忍的办法,虽然最终她挺过来了,但是有很多副作用开始出现了。她的意识清晰着,但是那些被压制的活跃的大脑活动开始以其他的方式表现出来。一开始,她发现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流鼻血,然后开始失眠,她在回来之前,找过医生,得到的答案是,她的免疫系统在迅速地崩溃,她说她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
“血……”胡大发忽然想起来,慌神地低语着,“她回来了,我太高兴,竟然忘记了那些她留在‘坠落的天使’现场的血迹,那些血,是她的,我竟然都没有问过她一声是不是受伤了……我太自以为是了……”
“乖宝……”安妮姐小心翼翼地叫着自己的儿子,手指尖刚碰到胡大发的后背,他就好像触电一样,猛然颤抖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他说:
“妈,我觉得心好疼……”
“乖宝你从来不说这样的话的啊……”安妮姐正奇怪着,站在另一边的余小斌察觉出了胡大发脸色的异常,不安地问:“老同学?!你怎么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胡大发整个人在他的面前翻倒了下来。
“乖宝!”安妮姐这才明白那句话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心疼”……
……
海浪的声音,日复一日,丝毫没有变化,听久了,就成了习以为常的存在,和风声、雨声一样。
“你好无聊,都不说话的吗?”念樱悠闲地坐在甲板上,看了还是坐在船边看着大海的苗苗,瘪了瘪嘴。
“我以前梦见你跟我说,我只是一只蜉蝣,朝生暮死。”苗苗终于说话了。
“呵呵,那不是梦,说说而已。”
“你是对的。我只是蜉蝣,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好像吃了一个很甜很甜的大蛋糕,但是聚会还是结束了……”苗苗说着,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是被海风吹的还是心里难受。
“呦,人还没死呢,至于这么悲观么。需要我给你舍生取义的行为鼓个掌么?哦,对了,你可以别告诉我,你这么做,只是为了你男人和孩子,这样的调调,他上次在冰川下已经和我说过一遍了,超级无聊。”念樱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你说,真的有人会为了全天下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么?这么高的境界我达不到。”苗苗从紧裹着的毯子里伸出手把吹乱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好奇怪,你这是在和我谈心么?说起来我们不应该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么?”念樱扬了一下眉毛,说道。
“你也说了是你死我活,我已经快死了,还有什么可争的。”苗苗苦笑了一下。
“别以为你快死了,我就不会恨你了。你占着那个人的心,我会一直讨厌你。”念樱的话里带着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