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贺弘睿冷静地问。
    司徒宝脸色暗沉，在房里走来走去，显得心事重重，一番心里挣扎之后，他问贺弘睿：“你确定我母亲没有醒过来的可能？”
    “可以确定。”贺弘睿肯定地说。
    “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行？本督军必定全力配合。”司徒宝一脸迫切地看着贺弘睿。
    陆老夫人不过是司徒宝半路认来的阿娘，为了报答陆老夫人三年前把他从乱葬冈救回来，他将她认做亲娘，养她照顾她教顺她，母子俩母慈子孝，孝感动天。
    他还让自己随了她过世丈夫的姓，取名陆继勋，打算为他们陆家开枝散叶。
    就在两年前，他被抓去当兵上前线打仗，由于他会布兵摆阵又智勇双全退敌屡屡建奇功，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可是好景不长，大概一年前陆老夫人不顾下人的劝告，非要跑去看戏，结果戏院着火，老人家在逃跑的过程当中被踩踏成了植物人。
    就在两个月前，病情突然严重，演变成了脑死亡，一直到现在不人不鬼的情况。
    贺弘睿说：“令堂寿命已尽，绝对没有再生的可能。”
    司徒宝闻言再次举起手枪，对准贺弘睿的脑袋：“我看你是不肯说，不说也无妨，方法本督军早已知晓，现在你只要配合就好。”“今晚你们一家就住在将军府，明天中午吃好午饭，配合乔医生做他的助手，做一台手术，只要手术成功，本督军保你们一家平安，再给你一千大洋作为报酬。”
    “陆督军，你好像没有听清我刚才说的话。”贺弘睿说：“我不是说了，我只会看内科病，不会开刀动手术。”
    “要不是时间紧迫，找不到专业的医生当助手，老子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废话吗？”司徒宝吹胡子瞪眼，强词夺理道：“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又不是让你主刀。人家是医生，你也是医生，你怎么就不会了？难道你学医的时候，就没有学人体构造或者筋脉图吗？你的医术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人体内脏图我是背得滚瓜烂熟，筋脉路骨骼图，甚至人体的每一块肌肉的精确部位值，我都摸得十分透彻，但是……这跟会开刀手术是两码事啊！我一次临床经验都没有。”贺弘睿耐着性子解释道。
    司徒宝不耐烦地吼道：“主刀的是乔医生，只是让你当他的助手而已，这也不会吗？你是吃屎了吗？”
    司徒宝竟然敢对贺弘睿说这样的话，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果然，贺弘睿的怒气值飙升，整个房间突然刮起莫名的大风，所有士兵的冲锋枪不受控制地全部指向了司徒宝和公孙飘。
    情势突然大逆转。
    “你们反了。”公孙飘喝斥道。
    士兵吓得大叫：“不是我们……”
    贺弘睿阴沉着脸：“就凭你，也敢威胁本少主，要不是看在你脑子有病的份上，你早就没命了。”
    司徒宝脸色大变，终于不再冷静，拱手作辑：“高人请息怒，是陆某有眼不识泰山，但请高人一定要出手相助，在下不过是想尽孝，救救母亲罢了，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赶紧跑过去顺我们家“狮子”的毛，勾住弘睿的手臂，劝道：“是啊是啊，陆督军只是想请你做一台手术的助手救娘而已，凭你的医学知识和法术造诣，可比专业的手术助理强多了，帮啦帮啦！”
    果果跟原来的司徒宝可是好朋友，见宝哥有难，她自然是撒娇相助。
    “帮啦帮啦，爸爸帮宝哥嘛！”
    司徒宝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和果果，说了一句：“谢谢！”
    贺弘睿似乎有些动摇了，问道:“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手术？”
    司徒宝喜道：“不是我娘，是内子的心脏手术。”
    “啊，司徒宝，你、你有老婆啦？”竟然娶了个民国女孩，我大吃一惊。
    贺弘睿不解：“夫人有心脏病不是应该去大医院动手术吗，大医院不可能会缺专业医生吧？”
    公孙飘站出来替司徒宝说：“你只要负责助手的事项就好，其它事不要问。”
    “那在那里做手术？”我问。
    “在将军府的医辽室，放心，我们已经把军区医院的医疗设备搬了过来，绝对比大医院的还要好。”公孙飘说。
    我和贺弘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满是狐疑，心里都好奇。
    堂堂督军夫人的心脏手术不能在医院做，要在家里私设手术？但愿那些军区医疗设备不是山寨版的，那个乔医生也是蒙古大夫。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手术的事情谈好，贺弘睿又把话题移到了陆老夫人的身上：“陆督军，听我一句劝，让陆老夫人安息吧，我们可以帮忙超渡，送老人家去投胎转世。”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地考虎的。”司徒宝说。
    ……
    这一夜，我们在将军府住了下来。
    司徒宝尽了地主之宜，很好的招待了我们。
    夜深人静，月光清冷，荫影浓重。
    右侧的果果睡得很熟，呼吸均匀，左侧的贺弘睿更是睡得无害，一只手拦腰抱着我。
    所幸床够大，否则三个人睡还真是挤。
    这一年多来，我们东奔西跑，早就没有认床的习惯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夜就是睡不着。
    怕吵着父女俩，我不敢乱动，睁着眼睛数着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鬼，四只鬼，五只鬼，呃呸，怎么数着数着数出鬼来了？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职业病吧？
    就在我要重新开始数数的时候，窗外突然闪过一个白影，吓了我一跳。
    紧接着，院子里突然有人叫了起来，语速很慢，声调低沉颤抖且凄凉：“儿啊，儿啊，你在哪里？娘饿了！儿啊，儿啊，你在哪里？娘饿了……”
    我浑身每一根汗毛全竖了起来。
    这声音听起来很苍老，应该是个老太太，敢大半夜在将军喧哗的老太太是什么身份？
    难道将军府除了那个用偏方养着身体的活死人陆老夫人，还有别的老人？
    外面的老太太还在叫，怪疹人的，我下意识地往果果怀里钻。
    小家伙睡梦中“啪”的一声，打了我一巴掌，倒霉的我只好转身钻进贺弘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