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我还在照顾果果起床洗脸的时候,楚王爷找我来了。
他是冲着昨晚的事来的。
昨晚楚王府的人全听到了蝶园里的动静,吓了一夜之后,一大清早,史官家就命人清点人数,生怕又去了一人。
结果人数不多也不少,什么事也没发生。
楚王爷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问我,是不是已经捉了那恶鬼了?
我按照与弘睿商量的结果说了,说是圆满地解决了,楚王爷欣喜若狂,叫人拿了白花花的一盒银子嘉奖我。
我非常客气地收下银子,在把银子全放进兜里后,才放心地开始讲怀蝶郡主的事。
“楚王爷,本真人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你可能很难接受的事情。”看着鬓边斑白的半百老人,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怀蝶郡主惨死的事情。
楚王爷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脸色突然间惨白得吓人,身体摇摇晃晃站不住,史管家连忙扶住了他。
“你、你说吧,本王撑得住。”楚王爷湿了眼眶。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慕容凝跟怀蝶郡主的性格又差那么多,楚王爷不可能没有怀疑过,只是他宁愿选择相信女儿好好地活着他身边。
“昨晚家龙大仙托梦于我。”我毕恭毕敬地作了个辑,“大仙说……他说,他说真正的怀蝶郡主已经命丧鲤鱼山,已有一月有余,魂魄已被大仙他老人家接去天宫享福,如今府上这个怀蝶郡主,是大仙他身边的仙婢所化。
如今期限已到,小仙女要回天宫了,楚王爷也要去鲤鱼山找到真正的怀蝶郡主,择日下葬才好。”
我在故事上加了一些奇幻元素,换了个方式告诉楚王爷,希望他能够好受一些。
如我所料,楚王爷虽然非常悲伤,但是一想到女儿坐化成仙,永享天福,他便平静了不少。
只是有一件非常棘手的手不好解决,楚王爷说着拿出了一道圣旨,原来,怀蝶郡主刚被赐婚了,要嫁去辽国和亲。
对方是辽国最骁勇善战的战神“萧忠”大将军。
楚王爷这下愁大了,如果他在这个节骨眼告诉皇上,怀蝶郡主已经不在人世,试问皇上会相信吗?
别说是皇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
皇上肯定会认为是楚王爷舍不得女儿嫁去辽国,所以欺君抗指,欺骗所有人。
楚王爷着急上火的时候,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凝儿要嫁给狄连了?哦不,怀蝶郡主要嫁给萧忠了?天呐,凝儿要捡大便宜了!我想她一定会高兴死的。
弘睿隐身坐在桌边,听到这话也是吃惊不已,用只有我能听到的话,对我说:“跟他说,家龙大仙同意把小仙女再多借些时日给他。”
我清清喉咙:“王爷,你且等等,让本真人问问家龙大仙,这事我们该如何是好,可以么?”
“如此甚好,真人快问!”楚王爷迫不及待地说。
我一边念经一边挥拂尘,一番神经兮兮地“问答”之后,高兴地对楚王爷说:“大仙说了,这小仙女再借王爷一些时日,日后时限一到小仙女会自行升天,不会连累任何人。”
楚王爷苦苦地笑了一下:“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说完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史管家,抖着声儿说:“去,多叫些人,上鲤鱼山把郡主带回来,记得……路上多撒些纸钱,蝶儿虽已成仙,但想家了自然也是要回来看看的,撒些纸钱好让她记得回家的路。”
史管家抹了抹老泪:“是,我这就去。”
我心里也压抑,见楚王爷难过,免不了还得再安慰他一些话。
怀蝶郡主的事,就这么给糊弄过去了。
鲤鱼山上挖出怀蝶郡主尸身的时候,我就在一旁,那尸体一挖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按理死人被埋在地下一月有余,就算没有变成白骨,那尸肉也应该烂到不成样才是,可怀蝶郡主的尸身却保存得相当完好,就连身上的伤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在郡主手上找到了一块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衣角布,布上有“米”字,据怀蝶郡主的鬼魂自述,那二个歹徒穿的是米行的制服,面生。
王爷照着这两点,大肆在城里城外的所有米行搜索,果然找到了一家制服布料一模一样的米行。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整个米厂的工人只有一个背后补了丁。
抓了那个制服补了丁的,狠狠地打他一个晚上,不怕他不招出另一个。
两个凶手落了网,可是死者却不能以怀蝶郡主的名义得到伸冤,毕竟“怀蝶郡主”要和亲去了,为了整个王府的安危,还是不能公开的。
案子破了,怀蝶郡主要下葬,楚王爷竟然破天荒地要招书生毕梁生入赘。
生前,他看不起书生,捧打鸳鸯,导致二人双双惨死,死后,他想成全女儿,于是就给他们办了一场冥婚,合葬他们。
丧礼虽不能风风光光地办,但他们的阴宅倒是建得又大又气派,别的郡主郡马该有的赔葬品,他们也都有,总算是圆了他们生未同衾死同穴的愿望。
接下来,就是送假怀蝶郡主到辽国和亲了,贺大将军是送亲大使,副将伊向佐随同,我和果果自然也是要一同去的。
慕容凝自从那晚被书生上身与贺弘睿打了一架之后,记忆奇迹地恢复了一些,她总说脑子里会时不时地出现一些记忆碎片,因为比较零碎,她有些混乱,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贺弘睿说,她是需要一些刺激,他就是受到刺激才恢复的记忆。
我问他是什么刺激,他深情地望着我,笑而不语。
慕容凝也知道了她不是怀蝶郡主的事,也参加了怀蝶郡主的秘丧。
楚王爷认这个与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当了干女儿,所以慕容凝虽不是怀蝶郡主,却也是郡主。
她虽不是楚王爷的亲生女儿,但她对楚王爷的孝顺并没有减掉半分,楚王爷也是依旧对她疼爱有加。
送亲队伍临行前,这对父女是别了又别,抱头痛哭,场面相当感人,我、伊向笛还有果果,陪着他们哭成了泪人儿,只有贺弘睿一脸汗颜。
临了别,上了马车,我和果果、慕容凝一同坐在郡主马车里,随着浩浩荡荡地队伍一路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