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叔频频点头，他的日子才是翻天覆地那一个。以前是为帮忙，后来，他就想着，若是能让大齐的百姓都喝上啤酒就好了。
    方芍药和白牡丹合伙，要在南边开啤酒作坊，不过白牡丹琐事缠身，被绊住脚，啤酒还未正式在南边推广开。
    “不只是啤酒，还有问神串店，因为铺子里发生人命案，冯大死于非命，我的分店也没开成。”
    方芍药下了一片牛肉，萧铁山的刀工太好了，牛肉到红汤锅里，立刻变颜色，打着微微的卷儿。
    她见熟了，捞出来放到调制好的蘸料里。
    好吃，味道正！
    底料是蜀地来的厨娘调配出来的，在京都可吃不好这个味道。
    秦氏看着红红的汤锅咂舌，看着就辣啊。
    都说酸儿辣女，不过秦氏发觉这个不准，他怀着阿巧那会儿，就喜欢吃酸的，婆婆还以为是个儿子，竟然没磋磨她。
    等阿巧生下来，婆婆别提多失望了，看她不是鼻子不是眼的，还为没有使唤她干活而后悔。
    方芍药没婆婆，看萧铁山也不像那等重男轻女的。
    秦氏观察一番，见萧铁山一个劲儿的给方芍药夹菜，讨人嫌的话就没说。
    小多余有样学样，给阿花夹菜。
    秦氏定睛一看，苕粉，笋干，还有酥肉，这些都是阿花爱吃的。
    方芍药到底咋教的小娃呢，小多余小小年纪，就这么贴心，将来若是大了，哪个女子能逃脱？
    万一有人和阿花抢夫君，就阿花那么软和的性子，难保不吃亏。
    秦氏看着小多余的动作，思绪万千，她得教教阿花，泼辣一点，就像李珍珠那么霸道的，就该打回去。
    这么想着，秦氏有些后悔没把阿花送到武馆去。
    “南边开啤酒作坊，我和合伙人商议，出一名账房，现在也没个合适的人选。”
    提起这些，方芍药头疼，她生意版图扩张太快，人手上已经不是第一次紧缺。
    京都的人能用，冯春，文掌柜，方武，都是可信任的人。
    方武管着问神串店，他腿脚不好，南边湿热，对他腿伤不利，肯定是不能过去了。
    找个自己人，会算账，还要可信任，最重要的是去南边，这几项缺一不可，根本找不到人。
    “南边？”
    秦氏顿了顿，和自家男人对视一眼，问道，“南边的地界大，具体要去哪里呢？”
    “秦城，江南鱼米之乡，而且富庶，那地方人好酒，可比京都百姓舍得花钱。”
    南北习俗不同，京都和秦城虽然都在南边，但是秦城属于正南，一年四季鲜花盛开，又不是边陲苦寒之地，百姓们没多少忧患意识，更加喜欢享受。
    京都百姓还在为存不住钱烦恼，而秦城人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就不存钱。
    有钱就要花，及时行乐，所以百姓们的日子很安逸。
    秦城最知名的有两样，一样是花楼，一样是美食。
    每到掌灯时分，秦河上游船画舫云集，有钱的老爷喜欢包船游河，湖面上到处可见美貌的姑娘斗艳。
    如果把啤酒作坊开到秦城去，收益绝对要高于京都，再加上还没问世的黑啤酒，那才是方芍药的底牌。
    秦城可不是何家的手能伸到的地方，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以彻底摆脱何家。
    “如果找不到人，又信得着我，不如我来当这个账房如何？”
    于先生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毛遂自荐。
    他以前是看中读书，认为读书才是正途，做生意发家是旁门左道。
    自从家里做生意，赚到银子后，于先生买书不再吝啬，看了很多的书和游记，心胸更加宽广。
    他这个年岁再科考，就有些费劲了，已经把儿子培养出来，就让于浩渺继续走科举的路子。
    “亲家，你不是开玩笑吧？”
    方芍药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头看身边的秦氏，却见秦氏的脸色没什么变化。
    “芍药，孩子爹没开玩笑，他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
    秦氏解释，自从她一个妇人赚钱后，孩子爹的心里有落差感，认真思考一下，发觉自己太迂腐无用。
    无论做什么，都是在讨生活，不分高低贵贱，本质是一样的，为了糊口。
    于先生自己打算做个账房，又想去南边和北边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夫妻俩打算走一趟，短时间不回来，不过，阿巧的亲事还没着落，二人总觉得是个事儿。
    前段议亲的人家，没成，秦氏打算年后再出去打听打听，找个靠谱一些的。
    “做账房我没经验，不过算账还是能算明白的。”
    于先生点头，他没开玩笑，对于去南边看看，秦氏也支持，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女儿。
    “阿巧和阿花带不走，就只能留在老家。”
    秦氏问方芍药，如果南边不着急的话，她解决了阿巧的亲事和孩子爹过去，等找到合适的人，再来接班。
    秦氏跟着做生意，明白做生意开始不容易，琐事多，的确得找个信任的人过去，不然这么远，容易被蒙骗。
    方芍药不担心被白牡丹蒙骗，但是二人合伙，亲兄弟明算账，她这边按照常理，得出一个账房。
    而眼下，再没有比于先生更加合适的人选。
    “阿巧也阿花不用回老家，就住在府上，地方大，还有小院子。”
    于浩渺在山上书院，经常不回家，家里只有姐妹二人，虽然村里都是认识的，但是就怕有个坏心眼的作乱。
    在萧府，出入有下人跟着，没这个烦恼。
    “娘，你们放心去南边，不用担心我和阿花。”
    阿巧听说自己可以留在京都，眼前一亮，赶忙表态。如果爹娘还在暨城，她没有借口留在京都，肯定要跟着爹娘回老家。
    对于她来说，方芍药是她的姨母，不算外人。
    她借宿在萧府，也不白住，会和阿花帮着干活。
    秦氏诧异地看了阿巧一眼，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饭毕，秦氏和方芍药在屋里说话，她忍不住了，道：“芍药，你有没有发现阿巧有些不对劲？”
    “嗯，她好像不想回暨城。”
    方芍药敏锐地察觉出来阿巧的不同寻常，不然这种情况，阿巧不会表态。
    现在这丫头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难不成京都有她的心上人。
    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阿巧整日在家里，很少出门，接触的人有限。
    秦氏也这么想的，而后否定。
    当初回老家，阿巧还很高兴，这会儿又不想回到暨城。
    秦氏仔细思量，来京都，阿巧带了很多衣服，而且有些反常。或许，这丫头做好来了不回去的准备，那是为啥呢？
    明日是大年三十，于家人待一会儿就走了，赵大叔和毛娃子住在方芍药以前的院子，也早早地告辞。
    安抚好小多余，萧铁山迈着大步进门，而后从背后伸出手，递给方芍药一个红色的荷包。
    “这是什么？”
    荷包是丝绒的，看起来很精致，荷包不大，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带着疑惑，方芍药拆开荷包，里面是一朵金子打造的芍药花。
    芍药花上，用了拉丝的工艺，是时下最好的匠人才能掌握的技术。
    方芍药看着金芍药，唇角勾起。
    “娘子，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欢，但是以后每年过年，我都要送你一份礼物。”
    萧铁山认真地道，与其说是礼物，还不如说是心意，自己精心准备，却可能讨不到娘子欢心的心意。
    “不，我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方芍药抱着萧铁山的胳膊撒娇，眼神里满是喜悦，每年都有礼物，是自家丑夫精心准备，或许，这就是现代人常说的，生活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