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透土地,倒地的火把照亮了每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沈家村所有的人都惊得呆住了,没有人敢真正相信眼前所见。
刚刚还嚣张跋扈,丧心病狂的日寇,现在竟然都莫名其妙的采用剖腹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唯一还活着的,只剩下那个歪戴帽子的翻译官,正瑟瑟发抖的坐在地上,裤裆湿透,腥臭难闻。
愤怒的沈家村人怒吼着冲上,用砖石瓦块,将那个汉奸砸得悲嚎惨叫,直到躺在血泊中口吐白沫的一下下抽搐,无法再发出一点声音。
愤怒过后,人们这才想起来我的那位年幼的姑奶奶。
那些日寇离奇的纷纷自杀,可以想到的原因,就是姑奶奶的笛音。
到底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人们围住了我的太爷和太奶,想要问个究竟。可是太爷和太奶也都是一头雾水,谁也说不出个原因。
就在这时,忽然有很多人大声惊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们纷纷扭头看向姑奶奶所在的地方,竟然看到姑奶奶在那屋顶的边缘来回摇晃几番之后,头下脚上的直接向着地面栽去。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从那边传了过来。
太爷和太奶如疯了一般,一边焦急的呼喊着姑奶奶的名字,一边冲出人群,向着那边跑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姑奶奶面部朝下的躺在地上,鲜血正如注般从她的口鼻中流出,在地上汇集成了触目惊心的一大摊。
太奶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太爷哭喊着冲上前,将姑奶奶幼小的身躯抱起,先探鼻息再摸脉搏,最终绝望的确定,姑奶奶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
没人知道姑奶奶为什么会吹奏那样的笛音,为什么笛声可以让日寇纷纷自杀,更不知道姑奶奶最户为什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就是姑奶奶用她自己的生命,在关键时刻拯救了全村人的命。
悲伤弥漫在整个沈家村,但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们还要继续在战争中苟延残喘的生活下去。
可以预料到,日寇这么一个小队的人出而未归,必然将引来更大量的日寇,到时候沈家村必然会被愤怒的日寇血洗,鸡犬不留。
于是,在太爷的带领下,沈家村人不得已的再次回归到了地下城中躲避战乱。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太奶忽然失踪了,并带走了姑奶奶的尸体。
太爷虽然着急,但一边是全沈家村的人,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他在两难中艰难做出抉择,最终只能暂时放弃去寻找太奶,全心全力的组织全村人搬进地下城中。他没有进到地下,而是最后在外面掩藏好了入口大门,独自一人进入后山区域,踏上了艰难的寻妻之路。
日记写到这里,便终止了。不过我猜测,太爷最后一定是找到了太奶,否则就不会有爷爷,更不会有现在的我。
我合上日记本,扭头看向那口玻璃棺材,皱起了眉头,实在想不通那口棺材里面躺着的究竟是谁,这个日记本为什么又会被藏在它的下面。
那女人是我的太奶?或者是那位早夭的姑奶奶?
二狗子见我停了下来,在一旁推着我急问:“北哥啊,你怎么不往下读了呢,急死我了,后面倒地怎么样了,找没找到啊?”
我懒得解释,将手中的日记本丢给了二狗子,让他自己看,然后我缓步再次走到了那口玻璃棺材的旁边,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罩,注视着躺在里面的那名女子。
她生得很好看,死亡时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左右,正是女孩子最美妙的年华。
根据日记上的记载分析,太奶离开沈家村的时候,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没可能这般年轻。就算她保养得再好,但以当年的物资条件,她最多只能保证皮肤颜色不变得那么暗淡,眼角的皱纹可是没办法掩盖的。
不是太奶,难道是姑奶奶?
更没可能啊,姑奶奶离世的时候,应该还不到十岁,还是个小孩子。
如果她不是太奶或者姑奶奶中的任何一位,那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被安置在这里?藏在这里的秘密,又究竟是什么?该不会只是一具女尸吧?
“北哥,后面怎么没有了啊?”二狗子有些恼火的拎着日记本跑了过来。
日记为什么记录到那里就没有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回过头,反问道:“从良,你记不记得咱们遇到过的那个苦婆婆?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就是日记中我的那位太奶?”
“你问我,我问谁去……北哥,别拍我脑门,疼……我觉得有可能,有很大的可能。”
“希望她就是我的那位太奶吧,那么只要我找到她,所有的问题就都有答案了。在这本日记上,记录了那么多的事,但对缠绕沈家村的那些诅咒根本就只字未提。所以,我怀疑……”
“怀疑什么?”二狗子瞪大眼珠子看着我急问。
我道:“先找到苦婆婆再说吧。走,咱们出去。”
我和二狗子两个人沿着原路返回,绑好安全绳之后,艰难的借助简易升降装置,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并在封起盗洞之后,一路跑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后,麻阳子正一脚踩着板凳坐在院子里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小小黑和小白狐正躺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小葫芦蹲在墙壁玩着手机,只有欧阳爱满面关切的迎了出来。
“你们没事吧?”欧阳爱虽然口中关心着“你们”,但却只是忙活着拍落我身上的土屑。
二狗子自拍自身,不悦的撇嘴低声嘀咕道:“悄悄你们两个,撒我满脸狗粮。”
我故作轻松的冲欧阳爱笑了笑,告诉她我们都挺好的,然后便绕过欧阳爱,径直走到院中的桌子旁,拉过来一张板凳,坐在了麻阳子的对面,有条不紊的将我和二狗子在那地下城中的发现说了一遍。
麻阳子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如果不是他偶尔微抬眼皮瞥上我那么一眼,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待我讲完之后,麻阳子“吱”的一声喝了一小杯酒,然后嚼着花生米醉醺醺的看着我问道:“既然这样,你准备怎么做?”
我道:“我想带上小爱和从良进后山,去找那位我们以前遇到过的苦婆婆。”
麻阳子点了点头,道:“吃完休息下再动身吧,注意安全,别他娘给我缺胳膊少腿的回来。”
说完,他站起身,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然后背手转身进屋睡觉去了,留给我了满桌子没被动过筷子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