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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姬低头先是惨笑道:“真好,最后臣妾还是在大王心中留下印象了。”但是随即嘴角又扯出一丝冷笑,“但是大王你却没这个必要愧对我,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做的最对的就是这件事,因为那个孩子就是我杀死的!”
熊赀不知道这是燕姬的一时气话还是真话,脸上露出一股震惊的神色,反问道:“你说什么?”
燕姬冷笑道:“大王不要不相信,那个孩子的确是我杀死的。从那个女人刚刚进我楚王宫的那一刻起,我就厌恨她,如果不是她或许大王现在还是和我情浓意迷,哪会沦到如今的下场。她一来就夺去了我所有的宠爱,我怎么会不恨她。那天晚上母亲设宴,唯唯只叫上了她,没有叫上我,我更是气愤,就趁着那个时候杀了那个孩子!”
熊赀气愤的咬牙,恶狠狠的道:“燕姬,你这个女人……”
燕姬抢过熊赀的话,接口道:“你要说我残忍吗,说到残忍其实大王您更深一层,您为了得到她,不惜毁了息国,现在您为了让她舒心,不惜弃下我。你不残忍吗,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大王您种下的因,而今结成了果您都没有意识到这都是您的错吗?”
“做下了这样的事情,我原本是准备就让它烂仔肚子里,谁都不会知道,但是岂料大王您上演了这一出,真是叫臣妾心寒,但是也庆幸自己那件事做的太正确了。臣妾可真是要感谢大王的英明决断,误打误撞居然还真的找对了人!”
“燕姬……”
燕姬满脸的不在乎,“大王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熊赀咬牙切齿道:“寡人真想杀了你!”
“大王不是马上就要杀了我了吗,现在罪名落实了,大王也没有必要将我送出去了,我也没指望这件事情败露后还会活下来,坦然接受了!”
见燕姬是如此的不知悔改,熊赀当即暴怒,扯着嗓子吼道:“来人,把这个贱人带出去!”一众士兵从门口进来。牵制住燕姬带走,看着燕姬临走前脸上的那末淡定自若的笑意,真是说不出的怒火,对着身旁的烛台猛地踹去一脚。只能对着死物发火。
熊赀在当夜来到了息妫的宫殿,看着那个生无可恋的身影,无限的怜惜,轻轻的来到她身旁,看到旁边的膳食至少动过一些。心头有着些许的欣慰,唤道:“瑶儿……”
息妫抬首一瞥熊赀,冷冷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有没有死吗?”
熊赀心中泛起怒火,但还是压制住了,这个女人怎么能够一次又一次的触碰自己的底线,“我来是要告诉你,你的孩子是被人杀死的,不是你的失误造成的!”
谈及到自己的孩子,息妫的心神一下子提起。连忙问道:“被谁?”脸上先是一丝愤恨,又是一丝释然,孩子没了都已经没了,现在再追究是谁做出的这等歹事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让自己心中多一份恨罢了。
“燕姬!”熊赀的目光中有了一些悲伤,“那日晚宴,因为没有让燕姬同去,心中怨恨,便趁此间隙下了歹手。”
息妫轻声念道:“燕姬!”随即又是一丝冷笑,道:“所以你就赐死她了?”
对此。熊赀无话可说。
“熊赀,这可真是你一贯的作风,横也听你,竖也随你。顺你者昌,逆你者亡,我如此忤逆你,你索性也一刀杀了我吧,也省得我在此惹你心烦!”
最痛恨的就是息妫这样子对他,对他说这样的话。难道在他身边呆着真的不如去死吗,熊赀一把抓起息妫的手臂,才惊觉不过几日已经瘦骨如柴,狠道:“你自从来到我楚王宫,但凡与我说话,不是怨恨我就是让我杀了你,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遂你的愿的,我要让你困死都困在楚国!”
说罢,丢下息妫的手臂,恨恨的离开了宫殿。只留下息妫在那边双眼无神,空空的流下两行清泪。
第二天一早,熊赀退下了早朝,在议政殿中带着还没有多久,便听到门外一个宫人求见,熊赀原本是准备不见直接轰走的,但是看她口中呼喊的,真的像是有太大的冤屈一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召见。
熊赀冷峻着面孔,沉声道:“你什么哪里的宫人,又有什么冤屈,道来与寡人听听!”
那个宫人俯首跪下,紧贴着地面,哭喊道:“奴婢乃是燕姬夫人的手下,有着天大的委屈今日必须要说出来,实在是不想让夫人蒙受着不白冤屈。”
燕姬,这两字在熊赀心中还是留着一丝痕迹,带着些许的愤怒,不满道:“燕姬都已经被赐死了,这个歹毒的女人还会有什么冤屈吗?”
那个宫人死死摇头,泪眼婆娑,泣声道:“大王若是真的这样认为,那我家夫人就死的太不值了。夫人为了大王甘愿受此屈辱,承担下自己从来都没有犯过的罪责,却不想大王居然一点都没有看见其中饱含的深情,若是奴婢今日再不说出口,恐怕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会心寒。”
那个宫人满脸的真挚,眼泪流的也不像是虚假,但是这已死的燕姬能够有什么冤屈是自己不知道的,她的性子向来是歹着一点就要夸大,难道还有什么委屈不曾说的,不禁勾起了熊赀的好奇,道:“你说来听听,看看寡人是否真的有什么地方亏待了她!”
宫人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埋怨,哀伤道:“大王,若说起亏待了我家夫人,您亏待的真的太多。我家夫人多年如一日的陪伴您,悉心照顾您,纵使您心中对她没有感情,那也有了多年的恩情吧。但是自从您从息国带回来文王夫人,你对我家夫人何曾还似从前,均是冷言冷语,但是我家夫人从来没有抱怨,还是一心服侍您,因为她爱您所以她从来不很您。”
熊赀冷哼一声,道:“那还不如她恨我,正是因为她没办法恨我这才将自己的恨转移到了文王夫人的孩子身上,将其残忍的杀害!”
那个宫人哀叹一声。缓缓道:“大王您真的这般认为杀死那个孩子乃是我家夫人做的吗?多年来,您就这样直接的断定夫人是那种心狠的妇人吗?”
“一个女人若是极度的生气,保不准她会干出什么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她如此恨文王夫人。下了狠手也不是说不通啊!”
宫人连连摇头,伤心道:“大王自己也说了,夫人心中的恨多半是归咎在文王夫人身上,那为什么夫人不可以直接报复文王夫人,反而多此一举的杀害了那个孩子呢。大王糊涂啊!”
“放肆!”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宫人当着他熊赀的面说他糊涂,完全就是对君王威严的一种挑战,不由得让熊赀暴怒,大吼一声。
但是那个宫人不但没有胆怯,反而从容的笑笑,对熊赀说道:“大王莫要生气,奴婢自知顶撞了龙颜,但是不需要大王动手,奴婢已经饮下毒药,不出片刻便会魂散。切请大王听完奴婢的这些话,奴婢自会以死谢罪。”
熊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但是心中更加的惊诧,如此一个小小的宫人居然有这等气魄,究竟我疏忽了燕姬什么,让这个宫人这样不平。心中回想着那个宫人刚刚的那些话,其实也有道理,要是恨息妫,大可直接去杀了她。为什么要害这个孩子呢,岂不是多事。
那个宫人继续道:“大王现在细想也是觉得此举难以说通吧,为什么不去害文王夫人却单单只是害死了一个孩子,这其中的原因就是……这个孩子不是夫人害的。一切只是一个意外,夫人却为了成全大王承担下这个罪责。”
这句话仿若晴天霹雳,一下子让熊赀吃惊,随即道:“怎么可能,这是她亲口承认的,还会有假?”
“大王凭什么认为这亲口承认的事情就一定会是真的呢。或许是带着善意的谎话呢?”
“你是她的宫人,自然是处处都为她说话了!”
那个宫人轻叹一声,开口道:“大王,奴婢是夫人的下人,但是夫人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若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奴婢前来诉说又能换回什么,夫人又不能回来,惟一能够让奴婢这么做的就是为了替夫人洗清冤屈,不再蒙受此辱。”
熊赀的语气中明显有了些松动,心中也多少意识到其中的节点,“你就这样口说,寡人也没办法信你啊!”
“奴婢无奈,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的证据,但是大王与夫人多年,心中对夫人应该了解,夫人像是那般心残的人吗。其实在夫人失宠之后,您数次将怒火撒在夫人身上,夫人有很多次都十分气愤,都扬言要文王夫人偿还,但只是口头说说。一次奴婢真的对夫人说要不要奴婢前去杀了文王夫人,但是却被夫人一口回绝了,夫人说她做事一向磊落,虽不是心胸宽广之人,但也不至于是心狠手辣之辈,这种事她做不来。奴婢便与夫人说那要不去杀了文王夫人的孩子,夫人有些犹豫,但是夫人的眉间还是不忍,那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把他牵扯进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其实很多都不公平,大王您对夫人如此公平吗?”
熊赀心中更加是不解了,疑惑道:“那照你所说,你家夫人并未做出这些事情,为何最后她却说做了,不是矛盾吗?”
那个宫人眼中溢出一丝哀伤,楚道:“大王您就真的不能理解吗,夫人这么做的用心您看不透吗?”这个让熊赀真是不解了。
“夫人她正是因为太过爱您了,大王。您需要一个契机去讨好文王夫人,让文王夫人从深深的自责中走出,您去牺牲夫人,她爱您,所以她愿意为了你去牺牲。但是夫人知道您太过重情重义,要真的那样,您做了这件事肯定会对夫人有着很深的愧疚,夫人实在是不忍心,就直接承认了这件事乃是她行得凶,这样您一气愤便没了愧疚,赐死她之后心中也不会难安。大王,夫人的这一番用心良苦您可了解?”
熊赀陷入了沉默。
那个宫人冷笑几声,缓缓道:“夫人在最后问您的一句话是,您是否对她有愧,现在呢,大王,您觉得你愧对夫人吗?”
一番话惹起熊赀的深思,哀叹道:“寡人的确是有愧于你家夫人,但要是你所说的皆是实话,你现在说来又有什么用,难道要寡人昭告天下燕姬是无辜的吗?”
宫人含着泪摇摇头,道:“奴婢今日前来说出这一切,不为别的。也不需要让大王昭告天下,只需要大王心中清楚即可。对于夫人来说,其他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大王您,其他人的误解都没关系,只要大王您能够看清楚夫人便好,但是您的误解才是对夫人最大的伤害,死亡不是痛苦,为大王而死夫人甘愿。”
说着一阵钻心的疼让宫人圈起身子,痛苦的在地上抽搐,顶着疼痛,那个宫人的嘴角流出了血迹,抽搐道:“大王……但请大王记住我家夫人,不要白白辜负了她……的这一片痴情,奴婢……谢过大王!”随即眼神空洞的仰望着屋顶,淡淡道:“夫人,奴婢来陪您了,奴婢为您做完了最后的事情,夫人您可以安心了……”说罢,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就此死去。
这个宫人的一番话,完全打乱了熊赀的心,难道事实真的如她所说,燕姬是为了我才如此的,还是说那只是宫人编来骗自己的。哎,真亦假时假亦真,也说不清这其中真假,但是在熊赀的心中这个女人是难以忘却了。
熊赀还是不间断的去看望息妫,但是息妫还是一如从前般没落,孩子是意外还是杀害都没有区别,最终都是回不来,还是一样的伤心难过。
见这个办法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成效,熊赀没有放弃,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