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卫家虽然才搬过来一两年,但是姜卫两家关系非常好,不止是因为何敏玉是姜父的学生,更是因为姜燕不在身边时,姜母和姜父身体偶尔有些小病小痛的症状也是何敏玉帮忙照看的。
    何敏玉一再相邀,姜母也就不再推辞,应了下来。
    “子遥今天也去敏姨那儿吃饭吧?家里烙了玉米饼,你不是喜欢吃吗?”何敏玉问一旁的周子遥。
    她平时经常给卫凌阳烙饼吃,周子遥每次听说有饼吃,在楼下端着碗就上来了,十足的吃货一个。
    但是今天情况不一样,周子遥刚才又出卖了一次卫凌阳,哪里敢再去卫凌阳家吃饭,只能咽了咽口水,口是心非地说:“谢谢敏姨,我今天不想吃饼,就不去啦。”
    他刚说完,卫凌阳就嘘了一声,表示嘲笑。
    周子遥和自己儿子玩得好,何敏玉哪里猜不出他不去家里吃饭的原因,当下便说:“那你跟我回去,我给你装两个带回去。”
    周子遥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谢谢姨!”
    “谢什么,走吧。”何敏玉笑道。
    于是一行人一起回了卫家。
    卫家是三房一厅,空间比姜家大了不少,家里全是实木家具,屋里收拾得非常干净。入门的左边就是餐厅,长形的四人餐桌上已经摆着晚餐。
    何敏玉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姜母,让她带徐嘉去阳台那边的洗手台收拾一下,刚才徐嘉脸和手都沾了不少灰尘,自己给周子遥打包了两块大的玉米烙饼。
    周子遥得了饼,谢过何敏玉就走,到了门口外面才扬声对屋里的卫凌阳喊:“阳阳,我先走啦!明天一起去学校哇!”
    “等我吃了饭下去找你!”卫凌阳在屋里大喊。
    “……”周子遥只觉屁股一疼,回了一句“明天要上课,今晚我要早点睡觉”就撒腿跑路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找我。
    卫凌阳骂了一句“叛徒”,自己去洗手间收拾身上的泥灰。
    卫凌阳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不少,平日里又喜欢到处玩,运动多消化得也快,所以平时家里虽然只有何敏玉和卫凌阳两个人,但是晚餐却做了不少东西,除了饭菜之外,还有烙饼和蒸饺。
    不过现在加上姜母和徐嘉两人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不够的,何敏玉打算再做点别的东西,招呼了一句让他们先吃,就进了厨房。
    北方人喜欢吃面食,冰箱也常备有自家包好的饺子,何敏玉其实只需要把饺子拿出来煮熟即可,但是桌上已经有蒸饺了,她打算给徐嘉再弄点手擀面。
    姜母虽然是长辈,但是和卫家也相熟,没有干坐着,跟着进去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家帮忙的。
    餐桌上只剩下徐嘉和卫凌阳,两个人一人坐一边,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卫凌阳看着徐嘉洗干净之后又恢复白白净净的脸,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还说不是小公主,都白出花来了”。
    他说得小声,还带着北方口音,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徐嘉听得不真切,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皱眉看了他一眼,选择忽视,也不搭理他。
    因为家庭的原因,徐嘉的性格变得安静之余甚至还有些孤僻,在学校也不太爱和同学说话,都是别人问什么,他便回答。
    姜燕平日里工作忙,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聊天,所以除了上课之外,他大部分的时间是用来学习,所以他在面对和卫凌阳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依旧是闷葫芦一个。
    但是卫凌阳不一样,他性格跳脱又爱热闹还有点话唠,和一个人干坐着不说话跟拿针扎他一样难受,于是他主动出声问徐嘉:“你怎么不说话啊?”
    因为是在卫凌阳家里做客的原因,徐嘉这次倒也没有不理他,只是简单回了三个字:“不想说。”
    其实徐嘉的不想说就是很单纯的不想说话不想聊天,因为他以前就是这样过的,但是这话听在卫凌阳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他觉得徐嘉说的是“不想和你说”。
    在卫凌阳的认知里,虽然是他先叫徐嘉小公主的,但是徐嘉也动手打了他,这个事情两人算是扯平了,所以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如今他主动跟徐嘉讲话,徐嘉竟然还不想理他,这就是徐嘉的不对了,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徐嘉和陆庭川果然是一国的。
    徐嘉不知道他的想法,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于是两个人继续大眼瞪小眼,干坐着直到何敏玉把面煮好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埋头安静地吃,姜母和何敏玉边吃边聊,提到了徐嘉明天便可以去学校报道的事情。
    “这么快?那正好明天可以和阳阳一块去学校。”何敏玉提议道。
    “明天他外公先送他过去,还要先去老师那打个招呼。”姜母慈爱地看着徐嘉,又笑着对何敏玉说,“安排在和阳阳一个班了,以后还要阳阳多多照顾嘉嘉才行。”
    “照顾就谈不上啦,我家这个臭小子别带坏嘉嘉就好了。”何敏玉摇头笑道,自己家儿子混世魔王的性子,不搞事情就不错了,想到今天两个小家伙发生的事情,她不禁伸手拍了卫凌阳一下,说:“在学校可别欺负嘉嘉,知道吗?”
    卫凌阳正埋头嘬面吃,被她毫无预兆一拍,一个不小心“噗”地喷了一点碎面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徐嘉皱眉看着自己。
    卫凌阳:“……”好像被小公主嫌弃了呢。
    第07章
    吃过饭后,姜母想帮着收拾碗筷,何敏玉却制止了她的动作,让她先带徐嘉回去洗澡。
    徐嘉虽然脸和手洗干净了,衣服却还是脏的,姜母也觉得要先收拾干净,便不多留,让何敏玉明儿去家里吃饭,就先带着徐嘉离开了。
    两人走后,何敏玉并不急着洗碗,她在餐桌边拉了张凳子坐下,让在阳台给小泥鳅加水的卫凌阳过来。
    卫凌阳今天和小伙伴去池塘摸鱼,他的战利品是最多的,小泥鳅和小草鱼混一起大概有个十几条,宝贝得很,下午和徐嘉打完架也不忘了把从小竹篓掉出来的捡回来,一到家就放在阳台的小水桶养着。
    听到何敏玉的话,他知道她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换做一般的小孩可能会紧张,担心被家长骂,但是卫凌阳从小受何敏玉教训的次数多了去了,因此练就了一身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领,闻言也不慌张,找个地方把养鱼的小水桶放好了才过去,还学着何敏玉的样子拉了张凳子准备坐下。
    “嗯?”何敏玉看了他一眼。
    “……”卫凌阳会意过来,摊了摊手,将凳子推回去摆好,站着听训。
    “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你舅怎么教你站军姿的?”何敏玉看着他左肩高右肩低,身体歪歪斜斜的站姿,轻拍了一下餐桌,“给我站好了!”
    “好的,何教官!”卫凌阳敬了个礼,挺起胸膛,立正站好,动作熟练一看就是经常挨训的。
    何敏玉看他像模像样的姿势,脸色好了一点,但也还是冷着声音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为什么要给嘉嘉取外号?”
    “没怎么回事啊,我不是都道歉了嘛。”卫凌阳不服气,末了又加了一句,“他那么白,跟小公主似的。”
    “哎哟,人家长得白就是小公主啊?”何敏玉被他气笑了,“你长这么黑,咋没见周子遥叫你非洲人呢?”
    “因为他也黑啊,大家都一样儿。”卫凌阳理所当然地说道。
    “……”何敏玉突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大家都一样,何必笑话对方,多尴尬啊。
    说起来,她想想卫凌阳说的也没错,徐嘉确实白,在小区这边的小孩不管男孩女孩还真没有一个有他这么白的,不止白,皮肤还非常细腻白嫩,就像是温室里培养的花朵,跟自己儿子这个放养的糙娃子完全不同,还真有那么点小公……
    何敏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打住,瞪了卫凌阳一眼,继续问:“那娇气包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抱着妈妈在大街上哭,可大声啦,把我都给吓坏了。”卫凌阳想起今天徐嘉哭的样子,心里还忍不住乍舌,平时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哭起来这厉害,还真是那什么人不可什么相啊。
    何敏玉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和姜家相熟,自然知道姜燕毕业后嫁在南方鲜少回来的事情,也知道徐嘉一直跟着姜燕生活,如今突然被送到外婆家,父母都不在身边,徐嘉会哭也是正常的,但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拿这事来挤对徐嘉,还给徐嘉取了这么一个外号,让她真是哭笑不得,拿手戳了戳卫凌阳的头,说:“敢情人家哭就是娇气包了啊?你怎么不说你上次大院里光着屁股抱着你爸大腿嚎啕大哭的事儿丢人呢?”
    卫凌阳的父亲卫仲齐弃文从商,这些年常年在外打拼,平时回来的时间不多,每次回来卫凌阳都要粘着他不撒手。
    四岁那年,卫凌阳刚午睡起来,知道他又要离家去工作,裤子都没穿就追下了楼,光着屁股抱着卫仲齐的腿不撒手,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声响四方,吓坏了旁边的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虽然时隔多年,但每年卫家过年过节聚餐,都免不了要拿出来笑话一番。
    “……”卫凌阳听她又拿这个丢人的经历来说事儿,脸上一燥,气呼呼地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你怎么老拿来说啊?这还没过年呢!”
    “你现在知道不好听啦?说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不好受啊?”何敏玉一边教训他一边教他换位思考,教训了一顿后,板着脸警告,“总之别让我再听到你乱给人取外号,不然有你好受的,知道没有?”
    “知——道——啦!”卫凌阳拉长声音应道,见她提起自己老爸便问,“妈,我爸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呀?”
    “过几天吧。”何敏玉也不确定日期,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便说,“行了,赶紧去洗澡去,记得洗干净点,洗完就回去练字。”
    “我今天的份已经练完了呀,今天早上还给你看了。”卫凌阳以为她不记得了赶忙提醒,为了下午能去捞鱼,他可是早早起来把作业和字帖都写完了才出门的。
    “今天做了坏事,这是罚你的。”何敏玉不跟他啰嗦,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卫凌阳:“……”我明明才是被打的那个啊。
    何敏玉将碗筷收回厨房里,拿了餐布出来擦桌子,见他还站着不动:“站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可我洗完澡要洗衣服,衣服这么脏,要洗很久的,没有时间练字。”卫凌阳说。
    “衣服放厕所,晚点我给你洗,赶紧走。”何敏玉不理会他的小心机,擦完桌子又进了厨房。
    “……我可以不可以选择洗衣服?”卫凌阳垂死挣扎,想要争取她最后的宽容。
    “再啰嗦就洗完衣服再写。”何敏玉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头也不回地说道,残忍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卫凌阳瘪瘪嘴,回房间去找衣服来洗澡。
    卫凌阳磨磨蹭蹭地在何敏玉的催促下把澡洗好了,把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往桶里一放,就回房练字。
    他今晚是没有时间去找周子遥算账了,只能在心里把人上上下下抽了一遍。
    ……
    姜母和徐嘉回到了家里,她先去给徐嘉找了衣服洗澡,然后去帮徐嘉收拾床铺。姜燕离开了,她的房间便成了徐嘉的房间,徐嘉也不用再跟姜父挤一张床。
    姜母收拾好床铺,正打算去看看徐嘉洗好澡没有,转身正好看到桌面上摆放着的相框,脚步一顿,伸手将它拿了起来。
    那是一张姜燕和徐嘉的合照,照片是在一个公园拍摄的,上面的徐嘉才两岁,反扣着棒球帽,对着镜头招手,姜燕蹲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扶着他。
    想起今天姜燕走的时候,徐嘉哭得直抽气的样子,姜母心里一阵心酸,为女儿也为外孙。
    姜燕自嫁去南方之后,回来的时间少之又少,这种骨肉分离的心酸和不舍她最明白,徐嘉现在还小,可以靠哭来缓解情绪,但是等他长大之后,也许只能深埋心底。
    “外婆。”
    后面传来徐嘉的声音,姜母回头,看到徐嘉已经洗好了澡,站在门口看着她。
    “嘉嘉洗好了啊。”姜母把照片放下,走过去,“困不困?”
    “不困。”徐嘉摇摇头,看了眼她刚才拿的相框,问出了自己刚才洗澡时一直在想的事情,“外婆,我可不可以给妈妈打电话?”
    姜燕晚上六点钟的火车,这会还不到九点,就算火车不晚点也至少要到明天晚上才到地方。
    姜母知道他是想妈妈了,先帮他用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珠,这才去客厅用座机给姜燕拨了电话。
    电话拨通了,不过姜燕没有接,姜母猜她可能是车上太吵了没有听到,挂了又重拨了一次,这一次依旧没有接。
    以往打徐正林电话的时候,不接是常有的事情,次数多了,徐嘉也就习惯了,这次则是变成了姜燕,这让他有些失望,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眼睛的光黯淡下来也充分说明了他的心情。
    姜母见状,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柔声说:“火车上太吵了,妈妈肯定听不到手机响,等明天下车了,我们再给她打好不好?”
    “好,谢谢外婆。”徐嘉很懂事地应下。
    “跟外婆还说谢谢。”姜母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说,“嘉嘉啊,虽然爸爸妈妈不在这里,但是这里也是你的家,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外公外婆说,想去哪里玩也记得要说,就像小时候一样,外公外婆都带你去,知道吗?”
    徐嘉虽然以前来姜家的时间不多,但是姜父姜母对他的好他一直都知道,每次过来两位老人家对他都是有求必应的,小时候的他也会缠着两老带去买东西吃,买玩具玩。
    姜母慈爱温和的声音减少了徐嘉首次离开姜燕的害怕和不安,他看着眼前头发灰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抿了抿嘴,心底那些久而未见的疏离慢慢淡去,主动伸手去抱住老太太,闷声地说了句好。
    “傻孩子。”姜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此时做出类似撒娇举动的徐嘉宠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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