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南被渡边的人请进低调奢华的包间，看到了身着一身笔挺的日本陆军军装的渡边，负手站在窗边，站得笔直。肩上的一穗一星格外醒目闪亮。
    听到身后的声音，渡边缓缓转过身来，在看到秦正南的时候，挑了挑眉，伸出了手，“你好，秦先生。”
    “打扰了，渡边上将。”秦正南和他握了手。
    今年只有三十六岁的渡边是岛国陆军部队的一名上将。常年在部队，一脸的冷酷，眉毛很凶，但眼神还算温和，一身军装将整个人衬托得不怒自威。
    这是秦正南第二次见渡边，第一次三年多前来日本寻求合作的时候。渡边作为琳达的丈夫，招待了他，虽然两人之间话语并不多。
    坐下来之后，秦正南直接开门见山，“渡边上将，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是为您前妻琳达的事。她和您离婚之后，您可知她去年至今的动向？”
    渡边遗憾地摇了摇头，“琳达当时走的很坚决，我给她的财产她什么都不要，她狠心地连女儿都不要了，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错，琳达已经为渡边生过一个女儿，如今已经八九岁，只是被渡边从小就送到了日本封闭式的军校，琳达很少见到女儿。
    秦正南不由地蹙了眉。听渡边的语气，倒是琳达抛弃了他和女儿。而琳达那边每次的说辞都是，渡边家暴，打的她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
    看到秦正南面上的犹疑，渡边自嘲地勾了勾唇，“是不是琳达告诉你我经常打她，还打得住院？所以她才要坚决离开我？”
    秦正南不由地一怔，渡边竟看出了他心里想的。果然不一般。
    “渡边上将，可是有苦衷要跟我倾诉？”秦正南开玩笑地淡笑。
    渡边打开手机，调出了一段视频，递给了秦正南，“你先看看这个。”
    秦正南诧异地接了过来，点了播放键。
    视频里，应该是在琳达家，渡边褪去了一身军装，穿着便装，手里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琳达在父女两人面前暴躁地走来走去，还是不是指着他们叽里呱啦怒吼。而渡边和女儿，却是很少说话，即使开口，声音也是极小。
    秦正南的日语虽不是很好，但是，听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游刃有余。
    琳达在指责渡边为何不同意她离婚，说她像个女仆一样在家照顾大小，实在是受够了，讨厌这种生活了。而渡边不多的话，只有一个意思：消消气，亲爱的。
    秦正南毫不掩饰眸子里的错愕，将手机递给了渡边，“这么说，渡边上将可谓真的是有苦衷了。”
    渡边将手机放在一边，却只是涩然地挑了眉，“因为常年在部队，我忽视了琳达，对她不够好。她曾经用各种自虐的办法想引起我的关注，我却认为她是无理取闹。直到她告诉我，她嫁给我，只是想图个安稳和富贵。但是后来慢慢发现，她根本无法爱上我，原因就是因为她心里还一直有秦先生你。”
    渡边的这番话说得很平静，但那眸子里却染着毫不掩饰的无奈和自嘲。
    秦正南微微眯了眸子，心里一阵翻涌。
    但是，他没有怀疑渡边。那视频里琳达的歇斯底里，已经证明了一切。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说谎。
    琳达，到底隐瞒了自己多少事？这么多年来，竟然可以在他面前把黑说成白，白描成黑，真是有本事！
    秦正南说，“渡边上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抱歉，琳达的这些事和想法我一直都不知道。此次来，是因为突然怀孕回国，而且一口咬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渡边上将也是男人，而且看得出来，您是非常爱琳达的。站在男人的角度，您也应该很清楚，男人对一个自己不爱或者一点兴趣都没的女人，别说让她给自己生孩子了，就是多靠近一些，都会觉得厌烦。”
    听到这里，渡边很诧异地打断了他，“秦先生是说琳达怀的不是你的孩子？”
    诧异之余，他的脸上还泛起了一丝隐隐的惊喜。
    如果那孩子不是秦先生的，那就有可能是自己的了？琳达又为自己怀了孩子吗？
    秦正南也看出了渡边眸子里的那抹惊喜，却只能残忍地摇了摇头，“我能确定孩子不是我的，但是我和胎儿的dna却匹配成了父子……问题就在这里。”
    渡边不由地拧了眉，“居然有这样的事……”
    秦正南点点头，“渡边上将，琳达是否做过人工授精或者贵国医学上不知可有这方面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渡边半天才从讶然里缓过来，看向秦正南，“这个，我可以调查一下东京市所有医院的记录。但是，就怕她根本不是在日本做的。因为从去年开始，她常常回中国，虽然每次只有三五天的时间，但频率极高。”
    秦正南思忖了片刻，向渡边点点头，“那，就麻烦渡边上将了。”
    渡边却摇了摇头，“秦先生，有一句话或许我不该说，但是作为爱过且现在还爱着琳达，却不能给她想要的幸福的男人，一个失败的前任老公，我想替她说句话。她这些年，心里一直有你，经常给她的朋友们讲和你当年在一起时候的趣事，很是怀念少年时期的那份爱恋。看得出来，她当时离开你很后悔，所以才会产生了重新回到你身边的念头。琳达是个贤惠漂亮的中国女人，就是偶尔有点小脾气，但对我来说，很可爱……我的意思是，既然她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何必再计较这孩子的来历，不如成全了她吧！”
    闻言，秦正南先是错愕地看了看渡边，旋即就了然地笑了起来，“呵呵，渡边上将真是会开玩笑。我已是有家室的男人，岂能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来？”
    “那又何妨？你们中国男人太小心翼翼了吧？这在我们日本，非常常见。”渡边笑道。
    秦正南却认真地说，“渡边上将可听过我们中国有这样几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还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些都可以证明我们中国男人对爱情和婚姻的忠诚，对妻子的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贵国的男人都是干大事业的人，秦某自然不敢跟你们相提并论。不过，渡边上将说来容易，做起来是不是也很难？否则，也不会在前妻离开这么久之后，提起她来的时候，仍是这般遗憾。”
    渡边似懂非懂地听着，最终却只是茫然地摇摇头，“我不懂那么多，但是如果我爱的女人想要去追求更多，我会选择放手。”
    秦正南瞧着渡边脸上的伤痛和不舍，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啊！没想到在部队里叱咤风云的年轻上将，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只是，又是一个襄王有意神女无梦的悲剧。
    琳达这个女人，他果然是小瞧了她。但是，她越是这样坚持，他更是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
    中国，江城。
    李子瑶为正南酒店拍摄的第一期宣传片拍摄过程非常顺利，让裴梦大跌眼镜的是，李子瑶竟是十分配合，传言她是多么一个爱耍大牌的二线小明星……莫非真的是给肖暖和她这俩老同学的面子？
    收工之后，肖暖和裴梦一起走上前去拥抱了她。
    “子瑶，谢谢，辛苦了！”肖暖由衷地感谢。
    “晚饭准备好了，你休息会我们就过去吧？”裴梦说。
    李子瑶抬腕看了看时间，“不了，我约了男朋友，他这会应该已经在门口等我了，我今年会经常回江城来的，到时候我们再约。”
    “是吗？那不带我们见见吗？”肖暖笑问。
    “我男朋友害羞，说还没到见面的时候呢！两位大董事长，你们忙，我先走了，再约！”李子瑶戴上了墨镜，笑着对肖暖和裴梦挥了挥手，就吩咐助理一起向酒店门口走去。
    “果然是重色轻友啊！”裴梦小声嘀咕了一句。
    “好了，我们去送送！”肖暖拉着裴梦跟了出去。
    李子瑶那边已经上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刚上去就看到里面一个男人抱住她吻了一下。
    离的有点远，那人又没下车，肖暖和裴梦都没看清楚李子瑶的男朋友长什么样。但是，在助理帮他们关上车门的一瞬间，肖暖却看到了男人手腕上的刺青。
    因为那男人搂着李子瑶，手刚好暴露在离车门最近的地方。
    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色蝴蝶，就纹在男人右手手腕上面，呼之欲出。
    肖暖直接愣住了。
    这个刺青她见过，是安俊远的弟弟安俊阳手上的，一模一样。之所有印象深刻，是因为当初安俊阳纹这个的时候还在读书，她看到之后还小小地鄙视了他一番。
    想到这里，肖暖忙抬眸看去，想看清楚那人是不是安俊阳，黑色的保姆车却早已经驶出了她的视线。
    不会吧？李子瑶的男朋友是安俊阳？不可能……李子瑶和她同岁，24了，俊阳去年才大学毕业，今年还不到20岁，就算是找女朋友，也不可能找一个大她三四岁的吧？
    “怎么了？想什么呢？”裴梦走过来揽住她，“陪了李子瑶一天，她不吃，我们俩去吃。”
    肖暖收回思绪，“没事，我觉得子瑶还是很专业的，录像和照片效果都不错。”
    算了，就算真的是安俊阳，跟她也没关系。上次听安向涛提过，俊阳拿了安氏的一笔钱出去创业了，即便真的是跟李子瑶在一起了，只要是真爱，年龄不算什么。
    *
    秦正南到东京的第二天，渡边这边就给他送来了消息。
    整个东京市正规的医院都查过了，没有琳达住院或者接受人工授精的记录。至于不正规的医院，这个查起来没法下手，目前是有困难的。因为如果琳达不想让人发现的话，是根本不会用她自己的资料的。
    秦正南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空前的被动状态，查无可查，是他的孩子的证据又确凿……完全进了死胡同。
    晚上，跟肖暖视频的时候，肖暖将接通了手机的耳机放到肚子上，“你快跟宝宝说说话，宝宝两天没听见爸爸的声音了。”
    跟宝宝说话？
    手握手机的秦正南却突然紧张了起来，孩子如今不过是个胚胎而已，跟他说话能听到吗？不过，瞧孩他妈这样的期待，他岂能推辞？
    秦正南弯了唇角，“小崽子……”
    “别这么说，万一是个小公主呢，她听到爸比叫她小崽子会很伤心的！”肖暖忙打断他。
    好，好……
    秦正南清了清嗓子，“宝宝，你能不能告诉爸爸你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啊？不过，不管你是小公主，还是小王子，爸爸和妈妈都会很高兴。如果你是小王子，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不许调皮惹妈妈生气。如果你是小公主，更要听妈妈的话……不过，妈妈太严厉的话，爸爸这里欢迎我的小公主来出气……”
    肖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哪有你这样跟宝宝说话的，还没出生你就要把她给惯坏了。”
    “现阶段的目标是把你惯坏，然后再把我们的孩子惯坏……”
    “我已经被你惯坏了好不好？裴梦整天笑话我，张口闭口都是我们家正南长，我们家正南短的……”肖暖虽然撇着嘴，但满脸却都是掩饰不住的幸福和甜蜜。
    秦正南看着手机屏幕里她那娇羞的小模样，心中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突然，突然好想她，想立刻将她和肚子里的宝宝一起拥入怀里……来什么日本，调查什么别人的情况，自己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暖暖都相信他了，他还纠结什么？
    让琳达那个女人自己折腾去吧！即使她真的有本事把她生下的孩子弄成跟他一样的基因，他秦正南也不会承认！
    看到那边没了声音，肖暖好奇地瞅了一眼手机屏幕，“怎么不说话了？困了吗？”
    “是啊，有点困了，你和宝宝也早点休息吧！我定了回国的时间，就告诉你。”
    “好的，那你早点休息，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不许给陌生人开门哦，尤其是女人！”肖暖玩笑道。
    “下回还是把你带在身边比较放心！睡吧，晚安！”秦正南温柔地笑道。
    “晚安！真希望一睁开眼睛你就回来了！嘿嘿，拜拜！”肖暖挥挥手，挂了电话。
    他给的“宝宝孕育计划”里，让她从怀孕开始就要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否则会影响到出生之后的宝宝。所以，她现在都是夜里九点就让自己躺在床上，慢慢酝酿睡意。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了，肖暖突然觉得有点热。四月的天，白日里虽然温度有点高，但最近的夜里都需要盖棉被。
    今天也是一样的，可她居然被热醒了。
    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将手从被子里掏出来，正要去开灯，突然觉得不对劲……
    大叔不是在日本吗？那么……这身后抱着自己的手，是谁的？那火热的身体，是谁的？
    肖暖吓得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里。
    “别怕，宝贝，是我……”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味道从身后传来，大手将她的停在空中的手拿回来放进了被子里，重新将她抱紧。
    肖暖错愕地愣了两秒钟，才突然转过身来，借着窗外模糊的月光，她看到了身边人的轮廓。
    不是他，还会是谁……可是，睡前他明明还在日本的酒店里跟她视频来着，怎么大半夜的突然回来了？
    肖暖忍不住抬手抚向他的脸，“你这个骗子，视频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回国来了？”休来池圾。
    因为激动，她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啊，大半夜的也要给她惊吓，也不怕吓着了肚子里的宝宝。
    可是，可是此刻摸着真实的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闻着他的味道……她好开心好惊喜，跟梦境一样。
    秦正南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她的唇，那声音都变得有点颤抖，“没有，就是因为跟你通了电话，太想你了，挂了电话，就奔去了机场。还好，赶在天亮之前回来了，还可以陪你和宝宝，一起睡个回笼觉。”
    竟然赶夜机回来，就为了陪她睡回笼觉……
    肖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直接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没错，他的唇还微微有点发凉，身上似乎还有一点风尘仆仆的汗水味道，却是一点都不难闻，相反，很让她迷醉……
    她从来没有一刻想此时这样很想很想吻他，索性也不顾矜持了，也不顾肚子里的宝宝了，直接翻身上去，压在了他身上，继续吻着他，那香软的唇舌仔细地将他的唇临摹描绘，再一点点深入。
    秦正南先是一怔，随即反客为主，双手圈在她的腰间，将这个她主动撩起里的吻加深。
    可是，小别胜新婚的两个人，哪里满足这样的蜻蜓点水……很快，就在吻得如胶似漆的状态里，都忘记了彼此，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褪去……
    直到他将她压在身下，俯身从她的唇一路下滑吻到小腹上的时候，秦正南才突然愣住了。
    自己这是在造孽……他的宝贝，还怀着他们的宝宝，怎么敢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肖暖也早已经意乱情迷，正在忘我的时候，身上的人却停住了，她的意识才慢慢地回笼，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秦正南翻身下来，将她拥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坏蛋，下次再玩火，我一定不饶了你，今晚就算了，睡吧！”
    肖暖吐了吐舌头，不敢吭声。
    本来就是自己撩起来的，理亏……还是不要辩解了。
    可是，当躺在他怀里睡下的时候，她才发现身后那一处硬物，早已经坚硬如铁，而且温度滚烫，抵在她的腰间，很是尴尬。
    可是身后的他，却一动不动。
    肖暖没了困意…想想怀孕之前，他几乎每晚都要她，除非是加班到很晚，她已经睡着的时候……而怀孕以来，虽然他都克制自己睡前不要抱她一起入睡，可是……他自己一定憋的很难受吧？
    肖暖咬了咬唇，闭着眼睛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大叔，我帮你解决，不过，我可没经验，你别嫌弃哦！”
    说罢，不待秦正南反应过来，直接钻进被子里，直接趴在了他的腰间。
    呃……
    秦正南急忙去拉她，可她已经开始了。
    他不由地发出一声低叹，这个丫头……
    可是，他很喜欢，他的宝贝，果然成熟了，连这样的方式也能接受了。
    ……
    这一天，两个人一起睡到了天自然亮。当晨曦的薄日透过窗帘洒到相拥着的两个人脸上的时候，彼此的脸上都染着淡淡的红晕。
    是幸福的，是安心的，也是满足的。
    肖暖，始终没有问秦正南去日本的情况。当裴梦问起琳达的事时，她只是淡淡地回答她，“反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不如交给他自己去处理了。只要他不亲口告诉我，那孩子是他的，我都信他。现在，就安安静静等那个孩子出生吧！”
    裴梦给肖暖竖了一个大拇指，“有正妻风范！我挺你！我也陪着你安安静静地等那孩子出生，等着看那日本人的媳妇自己打自己一嘴巴子！”
    *
    钟正谊给季妍在沈氏集团的财务部安排了一个小出纳的工作，倒不是他想让季妍出来工作，而是季妍说怕他在公司里背着她招蜂引蝶，索性每天24小时守着。
    其实，季妍并非是不放心钟正谊。
    这个男人，看起来总是很不正经，说话也是痞痞的，但是在对待她的任何问题上，都很认真，这也是让她在短短几个月里身心沦陷的最主要的原因。
    以前错爱了秦正南，以为只要陪在他身边，即使不能成为他的女人，也是满足的。
    可是，跟了钟正谊她才明白，原来女人，还是需要爱情滋润的，需要男人呵护的，也需要感情来给予安全感和寄托的。
    不过，她还是要感谢秦正南。不是秦先生，她自己不会养成这样一个清冷的性格，也不会遇到钟正谊，而他说了，他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外冷内热的姑娘。
    季妍正对着电脑上的财务报表开小差，座机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忙接了起来。
    “妍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钟正谊的声音，却是难得的很正经。
    季妍有点诧异，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起身走向最里面的钟正谊的办公室。
    “来。”听到敲门声，钟正谊没有抬头，一直盯着手里的文件，“把门关上。”
    季妍依言关上门走了进去，钟正谊起身走过去，直接按住她的肩膀，逼着她后退了几步，背部靠在了门上，他的吻便落了下去。
    季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这办公室又不隔音，虽然外面看不见，但是要是听到她的声音，那也不行啊……只能任由他霸道地吻着，不敢挣扎。
    其实，外面格子间的同事本没注意到季妍去了钟总监的办公室。可是，她刚进去就关上了门，门刚关上，就传来了“壁咚”的声音，不吸引大家的视线都难。
    “咳，总监和他女票又壁咚上了？”有人悄悄说。
    “是啊，这小情侣，一时不见都如隔三秋的，好火热啊，你瞧门下，那两双脚都挨一起了…”
    “嘘，看戏还要议论，悄悄看就行了！”
    “……”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直接吻得彼此呼吸都凌乱了，眼看那不规矩的手就要撕开她的衬衣，季妍忙按住了他的手，喘息道，“别，正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刚开会的时候都在想你……你这个妖精！昨晚的服务太周到了，让为夫好生怀念！”钟正谊勾唇邪肆一笑。
    “好了，外面都看着呢，让我进来什么事啊？”季妍忙推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就是想你了，想要你嘛……”钟正谊说着，还要继续，被季妍躲开，“你不说，我就走了，我还忙着呢！”
    “好了好了！”钟正谊这才举起手来，转过身来，把桌上自己方才在看的那个文件拿过来递给了季妍，“是市场部送来的，想请我帮个忙，准确地说，是想请我找你帮个忙，你先看看。”
    季妍有点好奇，找她帮忙？她在公司里，不过是个小出纳而已，她能帮什么？
    拿过文件看了看，很快明白了过来，问钟正谊，“市场部缺货，想跟华美合作，直接买他们的服装成品过来卖？”
    “是啊！”钟正谊也是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啊，沈氏刚刚涉足服装业，目前请的这些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作品在国内市场上没有销路。但是华美那边在轻工业，尤其是服装业上做的很好，他们公司出品的几个品牌的女装，现在是各大商场的主打品牌。所以，沈氏想跟华美合作，请他们设计生产，然后将成品销售给沈氏。”
    季妍点了点头，“可是，这是正常的合作生意，他们直接去找华美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
    “已经去过了！从职员到经理，先后去了四五个人，都碰壁了，华美非常注重知识产权，他们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作品是不卖的，哪怕是残次品，那也只属于他们华美。”钟正谊解释道。
    季妍彻底明白了，这是想通过她去找秦正南，谈下这笔合作吧？
    她把文件合上递给钟正谊，“你希望我帮这个忙吗？”
    “说实话？”钟正谊笑问，不待她回答，又径自摇了摇头，“不，我不希望你帮这个忙。因为，我不想让你再去找秦正南，我会吃醋的……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毕竟你都离开秦正南这么久了，最好是不要再去找他帮忙。”
    “那好，那我就不帮了！”
    季妍转身正要离开，钟正谊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
    电话声音很大，对方很着急的样子，季妍听了个清清楚楚。
    “钟总监，这个忙，您必须帮我，要不我们这个月就要亮红灯，我们部门二十多号人就要失业了……钟总监，求您了，您女朋友那么爱您，只要您开口，她一定会帮这个忙的，对她来说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王经理，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真的很让我为难……我不想让我们家妍妍过多的参与公司的事来……”
    钟正谊还没说完，季妍就折回去，从他手里抢过来电话，“王经理，我是季妍。我会试着帮你去问问华美那边的意向，但如果对方坚决不合作，我也没办法。”
    “太感谢了，季大美女！太感谢了，等你和钟总监结婚的时候，我一定送一份大礼！”
    季妍挂了电话，从钟正谊的桌上将那文件又拿了起来，“为了王经理那份大礼，我去试试，不过不一定会成功！”
    钟正谊却按住了她的手腕，“妍妍，我不想让你去帮这个忙。如果是别人，无所谓，可对方是秦正南……我不想让你再见他。”
    “傻瓜，你们做生意的难道还嫌朋友太多吗？既然有这层关系，为何不用？不过，秦先生那人素来很理智，这生意如果对华美没好处，他是不会接受的。我只是去试试，顺便叙叙旧。”季妍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拿起手里的文件，转身离开了钟正谊的办公室。
    *
    站在华美集团大楼的楼下，季妍驻足，仰头看去，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先生，好久不见了，不知您可还好？希望今天来，没打扰到您。
    华美的前台是认识季妍的，看到她来，知道她是找董事长的，直接高兴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季姐，秦董在呢，你直接上去吧！”
    季妍谢过前台，直接进了电梯。
    没敢用董事长专用电梯，她就和另外两个女孩一起进了旁边的职员电梯。
    电梯门关上，身后两个女孩小声的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了季妍的耳朵里。
    “我听小道消息，我们秦董和肖董是青梅竹马呢！”
    “是吗？难怪那么恩爱呢！不过，我怎么听说肖董是秦董抢来的媳妇，而且还是从他外甥的手里抢来的呢！”
    “谁知道哪个版本是真的，反正我这个小道消息很可靠的！说秦董小时候就喜欢一个小他好几岁的小女孩，后来好多年没见那女孩，后来又找到了她，就是我们肖董呢！”
    “那有可能是真的了！说不定就是因为秦董知道了肖董是他喜欢的那个小女孩，所以才不顾一切地从他外甥手里抢过来了呢！”
    “是啊是啊，我们秦董好霸道好拉风啊，太威风了！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这么一个深情又霸道，还很帅的青梅竹马啊……”
    “花痴！”
    “……”
    两个女孩从十二楼就下去了，季妍独自一个人继续站在电梯里往上走，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什么意思？难道，肖暖真的是庄晓暖？不可能吧？不是早就验证过，她不是吗？怎么又是了？
    可是，听那两个女孩说得那么一板一眼的，而且从外甥手里抢媳妇这段子也是真的，莫非青梅竹马也是真的了？
    出了电梯，季妍没有着急去找秦正南，而是直接进了洗手间。
    她给姚准把电话打了过去。
    姚准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到季妍的电话直接就接了起来，“怎么了，季大美女，是不是要请我们喝喜酒了？”
    私下里，他们两个倒是经常联系，但是用微信聊的多一些，没有什么事，很少打电话。
    “你还好意思问我讨喜酒喝，姚准，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季妍佯装生气地质问。
    姚准却笑了，“哟，这是咋地了，跟钟总监吵架了？跑我这里寻安慰来了？”
    “姚准，我没跟你开玩笑！肖暖就是庄晓暖，为什么没把这件事告诉我？瞒着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我现在不在先生身边了，就不把我当自己人了？”季妍努力让自己说得理直气壮。
    姚准愣了，不由的拧了眉，本来慵懒地坐在椅子里，也直起了身子，“你听谁胡说的？”
    季妍言之凿凿，“我当然是听当事人说的了！我知道的第一秒，想到的就是你这个王八蛋，这么好的消息居然不早早告诉我！”
    听出季妍语气里多了一份嗔怪，姚准才放松了下来，“我们这不是也才知道这个消息么，不是不告诉你，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不过，你消息还是很灵通嘛！不错！”
    洗手间里的季妍，直接冷下了脸。
    果然是……这个消息果然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华美的一个小职员都知道了，先生却要继续瞒着自己呢？
    姚准听到电话里没了声响，“喂？季妍，你还在吗？”
    “哦，刚领导来了，先不说了，我挂了！”季妍匆忙挂了电话。
    看着手里的文件，她犹豫了一下，走出洗手间，直接折回了电梯间。
    算了，还是不要去打扰先生了。他现在，肯定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外人……何必再去自找没趣呢？
    “季妍？”
    刚到电梯间，身侧传来一道声音，熟悉得让季妍愣了好久，才转过身来。
    秦正南已经走到她跟前，看到果然是她，俊脸上不由地泛起了惊喜的笑来，“真的是你？怎么，来都来了，没有去找我，就准备打道回府吗？”
    看到秦正南那染着笑意的深邃眸子，季妍忙低下了头，“先生，好久不见，您还好吧！”
    “傻丫头，你看我好不好，走，去办公室聊。”秦正南直接转过身来，对身边的助理说，“会议推迟半个小时，我呆会下去，顺便送杯咖啡进来。”
    说完，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季妍没有跟上来，他又停下来转身过去，“恩？”
    那温柔的眸子让季妍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秦正南的办公室，不等他开口，季妍主动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先生，我今天来确实是有事来找您帮忙的，可是怕给您带来麻烦，所以刚才……”
    “我听姚准说了，你现在进了沈氏的财务部，还可以吧？”秦正南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来，从她手里接过了文件，边说边看了起来。
    “谢谢先生关心，我挺好的。”季妍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着。
    不仅是因为怕秦正南不帮她这个忙，而是好久不见，再见到先生，看到他仍是如此精神奕奕，想着他应该和肖暖过得很幸福，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秦正南打眼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就明白了过来。
    这是钟正谊让季妍来当说客了。
    沈氏的这个合作意向他早就知道了，也听说了沈氏前后来了好几拨人，就是为了这个项目。可是，他毫无兴趣。
    这样做，是让华美做慈善，还是认为华美缺这几个钱？
    华美不缺钱，即使是做慈善，也没必要这样帮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企业。但是，他当时考虑到他是商会副会长，后来提出如果沈氏诚心合作，就通过商会来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沈氏不愿走商会的合作途径，只想单独跟华美合作。让华美出设计出成品，他们只卖现成的。
    秦正南自然不会同意，尽管沈氏已经把价抬到了市场最高，他也没同意。
    秦正南合上了手里的文件，笑着问季妍，“季妍，你了解这个合作项目的整个流程吗？”
    季妍摇了摇头，又连忙点点头，“知道个大概。”
    秦正南微微蹙了眉，“这样的合作，就相当于是让我们华美为沈氏做嫁衣！这样的生意，你觉得我会做吗？”
    季妍没有回答他，默了良久，从桌上将那文件拿了过来，起身恭恭敬敬地给秦正南鞠了一躬，“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了！季妍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保重，再见！”
    说完，抬起头都不敢看秦正南一眼，转身便大步向门口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