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敲锣打鼓的热闹,十里红妆绵延,京城里临街的家家户户都要探出头来看上一看,喜滋滋的拱拱手,或是喊上一两句吉祥话儿,前面派利是的小厮便会把铜板往他身上撒。
穆清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装,仍是如玉的面庞,却少了平日的严肃,一双眼睛里难掩的,都是急切和喜悦。有人笑,这才是个新郎官的样子,之前那个尚公主的,不是穆清,不过是穆尚书。
对舆论的把控,无论是穆清还是安然,都已经十分熟练,故而京城乃至周边,都已经传遍了穆清和安然是如何相知相爱,却又不得不为了彼此分离,最后冲破束缚枷锁在一起的故事。
这种故事向来最受大众欢迎,安然自不必论,穆清是断不会让她受半点污言秽语困扰,于是一早着手。到现在,只剩下漫天祝福的贺声,和绵延长街的喜乐。
画屏急切地走上前来,握住站在门口左右徘徊的流萤:“怎么了?还没起吗?”
“可不是!”流萤鲜少如此慌乱,“还用灵力封了门,如今谁也进不去!”
画屏气极反笑:“这个小姐,好脾气!新婚当日居然睡起懒觉来!看一会儿新郎官来了,要怎么办才好!”
流萤拍她一下:“快想办法,可别说这话了!”
“哪个小姐好脾气?”安然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她伸个懒腰,打了个响指,门便开了,“急什么?他来了叫他等着不行么?”
“这哪是等不等得的问题呀!我的小姐!”画屏连忙进去,二话不说将半倚在床头的安然抄起来,压在梳妆台前,“误了吉时如何是好?这个日子可是虚缓真人和姜掌门合力算出来的,还有虚缓真人的加持……”
“行了行了……”安然揉了揉太阳穴,笑出声来,“你一天能说八百遍。是我成亲还是你成亲呀?比我还急。”
画屏红了脸:“小姐好毒的一张嘴!明明是自己成亲,却半分准备都没有,且等着新郎官收拾你吧!”
安然乐得止不住笑,一手伸到画屏脑门儿上敲了个不轻不重的栗子:“他敢么?”
流萤将头面齐齐端来,看着安然和画屏闹,也是没忍住笑出来,又冲安然讲:“那哪是不敢?那是舍不得呢。小姐,快些穿戴整齐吧,眼见着就要到吉时了!”
流萤画屏齐上手,安然闹归闹,也不再拖延,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画屏流萤为自己梳妆。
想来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安歌的身体比自己年轻一些,可就算在21世纪,也是要被催婚的年龄,她却到了现在才刚刚步入婚姻,也算是挑战当下的社会了。
这么想着,她又想起姜堰月来。在这个时代,能这样的女子不多,她安然算一个,姜堰月算一个。
“小姐,眉头皱起来了。”流萤提醒道。
安然看着镜中的自己,缓了缓神,眉头又舒展开来。听闻姜堰月将门派交给安歆后,便出去周游各地,没了消息。而花无尘虽然将门派交给了燕绥之,但因为燕绥之没有回来的原因,他并没有离开。
封离和安歆成亲了,穆鸿和严惊鸿的事情提上日程,自己也要礼成。这几对里面,却唯独是这一对到了现在,兜兜转转几十年,也没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