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师不断将灵力输入灵剑之中,再由灵剑施加在阵法之上,看不见的威压持续增加,安默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她定然会被这个号称天下第一的屠妖阵绞成碎片!
这是颜御轩亲手钻研出来的阵法啊!
“哈哈哈哈!”安默怒极,仰天长笑,满头金钗珠翠落尽,锦缎般的墨发在空中狂舞,鲜红的嫁衣猎猎飞扬,精致的面容上满是疯狂的颜色,一双魅惑众人的美眸中,流露出无尽哀婉缠绵。
这场景,凄美而壮烈,足以震撼人心。
阵法外面的捉妖师们,不知不觉中呆愣了,掐诀的右手缓缓放下,嘴巴也停止念咒。
颜正山功力深厚,经验丰富,较之这些晚辈后生,心性坚韧不知多少倍,很快就从安默释放的魅术中清醒过来,当下用上十足的内力,一声厉喝:“大胆妖孽!胆敢迷惑我等!找死!”
颜正山一声怒吼,众人纷纷回神,在发现自己险些中了安默的招,顿时又羞又恼,灌输更多的灵力在阵法上。
安默只觉泰山压低,承受不住,身子立即一矮,被迫跪在了地上。
非常屈辱的姿势,士可杀不可辱!
忽的,一声悲愤至极的狐啸,划破长空,直干云霄。
只见阵中女子摇身一变,瞬间幻化成一条九尾火狐,火红色的皮毛,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张扬炽烈,动人心魄!
凄厉的狐啸声,久久不歇,释放毕生修为,和敌人誓死以搏。
强大的力量猛烈撞击阵法,一干捉妖师立即震伤内腑,十之七八都吐了血,有的功力稍弱的,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一跟头栽倒在地。
阵法绝对不能突然缺人,否则的话,立即崩溃。
见状,颜正山立即命令下一批人,接替了维持阵法的捉妖师。
今天前来的捉妖师,都是精心挑选的,施法中途换人,也演练了不下百遍,所以接替过程无比顺利,眨眼间就完成了。
新一轮的压力再次袭来,安默更加激愤,仰天厉啸,根根毛发直立,银光笼罩之下,越发显得皮毛如火如荼,鲜艳如血。
双方再次僵持三分钟左右,最后以两败俱伤告终,捉妖师灵力耗尽内脏受损,安默的嘴角也留下长长的血迹,五脏六腑皆伤。
这个阵法玄妙无比,不但可以将自身威力放大百倍,还能尽可能地压制阵法之人的力量,若非如此,就算在场所有捉妖师一起上,也不是安默的对手,分分钟撂倒他们。
颜正山当机立断,决然换上最后一批捉妖师,并适时的鼓舞士气:“大家坚持住,狐妖已是强弩之末,我们定能将她诛灭!”
“是!”
最后三十名捉妖师应声而上,第二批人置换下来,全力催动灵剑,不断输送灵力加持阵法。
安默心生绝望,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好不甘心啊!
颜正山说的没错,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距离油尽灯枯只差最后一步。
绞杀之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安默放弃抵抗,寒意彻骨的眸光,一一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了那一对相互依偎的狗?男女身上。
就算是死,也不能就这样白白放过那对狗?男女!
“颜御轩,既然你认为我是妖孽,那么就做坏事给你看,我将以灵魂为代价,诅咒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闻言,颜正山面色陡变,当即怒喝:“大胆妖孽,休要妄言!”说着,对催持阵法的捉妖师们急切道,“大家快点,务必在诅咒完成之前将她诛杀!”
年轻的捉妖师们全力以赴,将最后的灵力,一股脑全部加注在阵法上,围绕安默疾速旋转的灵剑,寒光闪烁中,一道道银色的光剑从剑身上射出,携着罡风,朝着阵中的安默疾射而出。
安默不管不顾,任凭光剑射入身体里,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动禁咒。
火红色的皮毛之下,不断渗出鲜血,血液顺着四肢向下流淌,很快就将地下的土地染红。
安默吃力地保持站在姿势,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那些捉妖师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相继有人吐血倒地,后面还有余力的人,立即上前顶替,勉强维持阵法的运转。
双方都在争分夺秒,力争在对方成功之前,完成之际的目标。
安默感觉到自己的三魂七魄逐渐消散,她知道只要等到魂魄散尽那一刻,她的诅咒就完成了。
她很清楚,诅咒完成之际,也就是她灰飞烟灭之时,但她此刻完全不在乎。
因为有多爱,就有多恨,有多恨对自己就有多恨!
她就算是断尽轮回,也要让颜尤两家人尝一尝永恒不尽的折磨!
就在诅咒即将完成的时候,一直不声不响的颜御轩突然上前,将手中的灵剑扔向阵法顶端,高高悬在安默头顶之上。
这一剑的力量,相当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安默再也支撑不住,前肢一软,颓然跪在地上。
心中的恨意,再一次加深。
“颜御轩,我恨你!”
眼眶一热,鲜血充斥其间,眼角两行可怖的血泪,沿着脸颊蜿蜒而下。
大脑意识突然变得不清晰起来,视线也模糊不清,混沌中,仿佛听到众人的惊呼声,周身阴风大作,但她却感觉不到寒冷,身体缓缓向一旁倒下去。
魂魄消散的前一刻,说出的诅咒才有效。
口中无声默念——我…花飞沫…对天起誓,愿以神魂为代价,诅咒颜尤两家世世代代生双胎,长子长女相爱……
“沫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一声几不可闻地叹息,清风般拂过面颊,安默还没说完的诅咒,就此打住。
血泪迷糊了视线,恍惚中,依稀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向自己,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用带着生气安抚的语气说道:“停止吧。”
停止吗?
好吧,那就停止吧。
安默精疲力竭,无力地闭上眼睛。
黑暗中,一袭红火嫁衣的女人,背对她站立在漆黑的虚空之中。
双脚好似被灌了铅,沉重地抬不起来,那女人突然转身,用一张满面血污的脸面对她,目光阴冷地如同穿越了极北之地,不禁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