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哈哈笑道:“众位,咱们要进行的是一场持久战。咱们的基本方略是通过长期围困令王世充粮尽援绝,使王世充最后或自行崩溃,或被迫出战而遭受到歼灭性的打击。
不过与过去平定薛仁杲和刘武周的战法有所不同,在这次战争的初期,咱们不会坚壁不出;只要王世充胆敢率军出击,就将坚决地和他进行大规模的野战,给他以迎头痛击。”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殷开山等人已将在和刘武周和薛仁杲的战斗中尝到了甜头,道:“秦王咱们为什么不能前壁清野,等待王世充的粮草耗尽,再一举歼灭他。”
李世民含笑不语,对众人道:“大家都来说说,这是为什么?”
程知节笑道:“咱们现在有足够的实力和任何对手进行野战,唐军的将士也因前几次战争的胜利而充满了必胜的信念,士气旺盛颇可借用。而王世充士气低落,只是要一鼓作气打败他们的时候。”
李世民拍手道:“知我者五哥也!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徐世绩起身道:“还有一点是因为我们可以通过不断的野战,逐步削弱王世充的精锐主力。王世充如果和咱们这样拼耗实力,将是十分愚蠢的,因为王世充的力量局限在东都一座孤城之内,只会越拼越少;而咱们却可以从关中大本营不断地获得补充。总有一天会取得决定性的优势,一举荡平他们。”
众人闻言纷纷称善,李世民也向徐世绩投过去赞许的目光。
李世民道:“众位,王世充是咱们定鼎中原的一堵墙,只要打败了他;咱们就能直出关中,参加到中原的决战中。这一战不容有失。我就要仰仗诸位了!”
众将纷纷拱手领命道:“秦王放心,末将等万死不辞!”程知节也哈哈大笑道:“如此,也让我助秦王一臂之力。”
“哦!五哥有什么妙计快快讲来。”
“不可说,不可说,秦王只管拭目以待!”
王世充现在头疼的死;他洛口仓被夺,手下大将纷纷投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闹得洛阳城人尽皆知。就连王世充的殿中监,豆卢达都投降李唐朝廷。
王世充见谣言满天飞,人心一天一天散失,就用酷刑严厉控制。他规定家里有一个人逃跑,全家不论老少都株连被杀,父子、兄弟、夫妻之间只要告发就可免罪。
又命令五家为一保,互相监督,如果有人全家叛逃而邻居没有发觉,四周的邻居都要处死。
实行后的结果是处死的事接连不断,人们叛逃越来越厉害,甚至上山砍柴的人,出去回来都有时间限制,弄得大家私人人人自危,都无法正常生活。
王世充把宫廷作为大监狱,只要产生怀疑,就把人家连同家属捆绑起来送进宫廷关押。到后来竟然发展到每当派遣将领出外作战,也把他的亲属拘留在宫里作为人质。
宫中被囚禁的人一个紧挨一个,不少于一万人,没有食物,饥饿而死的一天几十人。
王世充将所有的精兵都囤积在洛阳城中,给粮草带来巨大的压力。加上城中流言四起;各商家,豪门纷纷囤积粮食;造成粮价飞涨。以往一匹绢能换粮4石,到后来竟然匹绢也换不了一斗。而且你想换都没地方换。
库存的粮食很快吃光,城里的人吃人肉。有的人抓来泥土放进瓦瓮,用水淘洗,沙石沉在底下,取出浮在上面的泥浆,把糠麸掺在里头,做成饼子来吃,人人都身体肿胀而腿脚发软,一个个躺在道路上。连王世充的尚书郎卢君业、郭子高等人都饿死在山沟里。
李世民带领着大军在洛水对面和王世充隔水对峙;这一天他和程知节、李元霸从外面巡视回来,刚进营门就被房玄龄拦住。
房玄龄一脸焦急跑了过来道:“秦王,大事不好,左仆射屈突通大人和刘弘基、殷开山、长孙顺德、窦琮等人把尉迟恭给抓起来了。”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疯了吗?”
房玄龄道:“今天长安送来一封密保,屈突通他们看后,就安排手下府兵,然后将尉迟恭叫入军帐抓了起来。”
“走!跟我去看看!”李世民像一只发怒的野兽,翻身下马大步进了军帐,程知节等人面面相觑也跟了进来。
屈突通、殷开山、刘弘基、长孙顺德、窦琮等人见他回来了,连忙站起身,把情况向他做了简要汇报。并把李渊的诏书呈了上来。
李世民压住心中的怒火打开诏书观看,原来和尉迟恭一起投降的寻相和刘黑闼勾结,突然反叛。李渊命令秦王李世民对刘武周旧部严加防范,不得大意,如果彼等出现异动,可立即下手解决,不必先奏,等等。
屈突通和殷开山本来就不相信尉迟敬德,现在更是害怕敬德接到了寻相的密报,突然发动反叛,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怀疑,在这两军对峙之际,万一敬德和王世充秘密勾结,里应外合,后果那堪设想!
两人越说越怕,急忙招来太原起义的老将刘弘基、长孙顺德、窦琮,把诏令拿给他们看了,他们也紧张得额头直冒汗,简直觉得叛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连等秦王李世民回来都怕来不及。
众人一商量便决定立即动手,先把敬德抓起来再说。于是在屈突通、殷开山的主持下,布置了上百名精锐甲士埋伏在军帐后面,派人假传秦王李世民的命令,要敬德前来军帐议事。
尉迟敬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一进门便被五六名甲士死死地按在地下。敬德表现出十分震惊的样子,没作任何反抗,被众甲士绑了个结实,拉到后面看管起来。
李世民把诏书放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说尉迟恭要谋反,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吧!”
屈突通等人面面相觑道:“秦王,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等他反叛岂不是晚了,还是先审查一下吧!”
李世民“啪!”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皇上要你们严加犯范,谁叫你们没有证据便胡乱抓人?”
众人从来没有见李世民发过这么大的火,吓得心脏如同战鼓咚咚地敲击。室内的空气像暴风雨就要来临,大家都担心那雷霆怒火会劈到自己的头上。。
仗着自己年高德劭,屈突通硬着头皮向前走了几步。“这事是我决定的,主要是怕误事,便赶紧些动了手,是我做错了,这事本该由秦王您回来后作决定,我们当时有些慌神儿,把事情想得太危险、太急迫了些;请秦王处罚。”
李世民对屈突通历来非常尊重,见他发了话,口气变得缓和了些道:“敬德是真心诚意地归降我大唐的,他怎么会反叛我们呢?你们也不想一想,敬德要想反叛,还会落在寻相的后面吗!他跟着大唐才是有前程的,凭白无故,他为何要自毁前程?
既然抓错了,那就赶快纠正,怎么能错上加错,乱杀无辜呢!如果像这样对待归附的人,那以后还有谁再敢归附我们?立即把他放了!”他虽然没有再追究,面色仍旧冰冷得如同刀剑一般,语气中透出了不可违逆的威严。
众人无话可说。李世民断然对刘弘基下了命令:“你快去把他请过来!”。
刘弘基答应一声带着几名甲士走到隔壁,将五花大绑的尉迟敬德带到军帐中。尉迟敬德一见李世民,噗通跪倒大叫道:“秦王,我冤枉啊!”说着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李世民神色伤痛上前一把尉迟敬德搀扶起来,亲自解开他的绑绳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人。”
“他们这么做纯粹是瞎胡闹,自己吓自己!”李世民目光如电,将众人横扫了一通,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但他们毕竟是为国家着想,才这么做的,并不是出于对将军的私怨,请将军谅解他们。我待他们像你赔礼了。”
说着李世民一躬到底,给尉迟恭行了一礼。“秦王!”屈突通等人呼啦一下子归到了一片。
尉迟恭的委屈唰的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送,他跪倒在地哽咽道:“秦王,我尉迟恭对天发誓我从来就没有要走的想法,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尉迟敬德就是死了,也不做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好、好,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真心就够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再提!”李世民高兴地说,刚才的凝重之色一扫而空,“走,我们吃饭去!”
众人吃罢午饭,程知节等人都去操练人马。李世民却悄悄地带着尉迟敬德和五百名精骑来到北邙山的南麓,在山梁上眺望了一阵东都城内的景况,描画了一番城里城外未来战场的地形。事情办完后,他们来到榆窠一带射猎野物,然后登上魏宣武陵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