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涣一撇嘴道:“真是没有意思,一下子就完蛋了。裴叔,你们这一身行头太吓人了,一出现就将敌人吓的都投降了;我都还没有杀够呢?”
裴行俨的嗓音沙哑嘿嘿笑道:“罗涣,年纪轻轻不要那么大的杀性。这些人虽然投降了,不是还有高开道吗?这次一定不能再放他走了!大家随我追!”
罗涣大喜道:“就等着裴叔的命令呢?走!”说着这一万多大军轰隆隆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突利带着残兵败将冲出重围一路向着自己的王帐逃窜;他还没有走出多远;突然一声大吼前面冲出了一队骑兵,为首一员大将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须;坐下青骢马,手中一杆九齿钉耙。
“你是?”突利突然觉着眼前的大汉有些眼熟,他仔细的揉了揉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确认问:“前面莫不是大哥阿史那大奈?”
史大奈苦笑一下道:“阿史那大奈已经死了,阿史那什钵苾还不投降更待何时!”突利一听这个称呼瞬间明白面前这位大汉肯定是自己的同父异母大哥阿史那大奈。
阿史那大奈虽然是始毕可汗的长子,不过他是奴隶所生没有继承汗位的机会;不过他的不凡才干,也深深的受到颉利的忌惮;找借口将他灭族。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成了大魔国的大将。
突利小的时候也很看不起这个哥哥,兄弟两人的感情淡薄;不过到了现在突利也顾不得这些了。他连忙飞身下马,到了史大奈的马前噗通跪倒放声大哭:“大哥!这些年我苦啊!”
突利就将颉利相逼的事情对着史大奈娓娓道来;史大奈听了长长出了一口气道:“阿史那什钵苾你的处境我知道;颉利又怎么能放过咱们兄弟呢?我一直怀疑父亲和二叔的死与颉利脱不了干系。那颉利与咱们有杀父之仇,怎么可能容的咱们活着?”
突利大惊道:“颉利杀害父亲的事情,大哥可有证据?”史大奈摇了摇头道:“没有直接证据,不过咱们父亲和二叔登基没有几天就被纷纷毙命;最终得利的确实是颉利。还有那颉利登基之后对咱们这些王子戒备甚深,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突利有些为难道:“颉利势大,而且重用汉人赵德言;将所有反抗的声音都压了下去;突厥高度统一。这赵德言虽然不是东西,不过却真是有本事的。我们人少力孤,又能如之奈何?”
史大奈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你只看到了表面现象;你可知道有多少突厥部族都已经和颉利离心离德。就连奚部,室韦,契丹、薛延陀等九大俟斤都已经和颉利疏远;颉利这是盛极而衰;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突利对这些多少也有耳闻,听了史大奈的话道:“那依着大哥的意思咱们应该怎么做?”
史大奈道:“自从我改名为史大奈,就已经和突厥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就是大魔国的将军,与颉利有着血海深仇。在这一方面咱们的诉求是一样的。我希望咱们能够加强合作,共同对抗颉利。”
突利最终发苦道:“大哥,您这是在掘突厥的坟墓;这么做咱们死了以后还咱们见祖先?”
“我这么做才是为了突厥的永远存在!汉人虽然有时候会混乱,会虚弱;但是他们却从没有被灭绝过!可是我们的草原部落呢?无论是犬戎、东胡、匈奴、鲜卑等等虽然都曾经强横一时;可都已没落甚至消散。
现在虽然中原大战,汉人们对突厥也是谈虎变色;但是我们也要看到中原人才辈出;只一个大魔国就让我们有些应付不过来。如果中原统一了,雄主出现,还有咱们的活路吗?”
突利点了点头道:“那么依着大哥的意思要怎么办?”
“中原的文化讲究兼容并收,咱们一定能够找到一个并存的方式。我希望什钵苾能够跟我去见一下马文举将军;你们能够好好地谈一谈;咱们的仇人是颉利,不应该自相残杀。”
突利微一犹豫,周围的众将都劝说他要小心汉人奸诈,不要只身犯险。史大奈目光烁烁看着突利;等着他决定。
突利哈哈笑道:“好,大哥的为人一直是我崇敬的,既然他开口了;你们不用多劝,我就去会一会马将军。”史大奈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道:“这才是突厥的二可汗,放心吧!既然我开口了,就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扎营!”突利命令手下的就地等待;他则随着史大奈去见马文举。
马文举听到汇报,说是史大奈带着突利前来拜访,乐得哈哈大笑对众将道:“诸位,自此边疆静平,我大魔国将再无边患。大家随我赶紧出迎!”
众人欢呼一声,随着马文举迎了出来;大家见面根本不像刚刚生死相搏的仇敌,反而像对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携手揽腕进了大帐。
高开道再次大败逃回了草原驻地;战斗中高开道还被大魔国强弩射中脸颊,箭头径直卡在骨头中。高开道叫来医生,让他把箭拔出来,医生说射得太深,不能拔。高开道很生气,就杀了他。
接着又找来一位医生,医生说要拔箭头恐怕很痛,高开道又杀了这位医生。第三次找来一位医生,这位医生一咬牙说自己可以取出来。
他用利刃就割开高开道的脸皮,凿开骨头,打入楔子,骨头裂开一寸多的缝,取出了箭头。整个手术过程中,高开道不仅没有叫痛,还让人奏乐上菜,边手术边吃饭。
箭虽然取了出来,不过高开道脸上却留下了恐怖的伤疤;他将自己包裹起来每日饮酒作乐,不理政事。
正这时裴行俨和罗涣的追兵又到了,在城外讨敌骂战。高开道雄心丧失就准备放弃中原,到五原投奔颉利。可手下众将都是山东人,听说了这个消息,都不愿意跟他走。
张金树仗着和高开道是八拜之交,带头上前劝阻;结果被高开道大骂一顿,并且命手下大将高平分督其军;张金树怀恨在心。
张金树回到了家中闷闷不乐,让人摆上酒宴一个人喝闷酒,时间不长就有些微醺。这时仆人进来禀报说有一位故人前来求见。
张金树微微一愣,在这个鬼地方自己有什么故人?不过他还是让仆人把哪位故人领了进来。
此人中等身材,头上斗笠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你是何人?见我所为何事?”故人摘下了斗笠道:“特来救张将军也!”
“是你!张君立!你竟然还敢回来;还敢妄称来救我,且看我先取了你的首级!”
张君立被大魔国俘虏之后,已经加入了天听组织;这一次是自告奋勇前来游说张金树。“张将军休要生气;张某的人头你随时可以拿去;不过您真就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一下吗?”
张金树眉头紧皱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是燕王手下的统兵大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会有性命之忧?”
张君立哈哈大笑道:“张将军,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何必要自欺欺人!先不说我们大魔国的数万大军围困城池;你们犹如风中的油灯随时都会覆灭。毕竟我们大魔国的兵甲,装备之利天下驰名;还从来没有攻不破的城池
就是在燕军的内部,张将军也是被人排挤岌岌可危。现在只是分你的兵权,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取你的首级了?”
“啊!”张金树瞬间脸色苍白,头上渗出涔涔的汗珠;自己今天被分了兵权,没想到大魔国就知道了;这会是谁传出去的?
张君立嘿嘿一下道:“张将军以为如何?我们大魔国在燕国可不是只有找了您一位内应。”
张金树叹了一口气道:“我与魔王千岁多有龌龊,他能饶过我吗?”张君立哈哈笑道:“据我所知,你和魔王千岁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意气之争。再说魔王千岁宽宏雅量,连我这个差点害了他王妃的人都能饶恕,又何况君呼?”
张金树狠狠的一咬牙道:“既然他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君立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张君立笑道:“高开道已经人心尽失,杀他不难;唯一可虑就是诸多养子。咱们就想想怎么解决这些养子们吧!”张金树紧皱着眉头暗暗点了点头。
第二天张金树暗自命令心腹数人装作与高开道诸养子嬉戏,到了晚上,混进阁内,偷偷地断其弓弦,又取刀矛藏于床下。
天黑后,张金树率其部下鼓噪来攻,先前派出的心腹抱着刀矛跑出阁来。高开道诸养子准备出战,但找不到兵器。张君立又在外城举火相应,帐下大乱,诸养子感到困穷,争先归附张金树。
高开道在病榻上惊醒,知道此难难免,披甲持刀据堂而坐。与其妻妾奏乐酣饮,张金树畏惧而不敢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