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外婆啊!”陈萍尴尬的笑了一下,旋即责备了一句。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么说气势不足,再怎么自己也是长辈,也是他的外婆,所以当即又补充了一句,“说话怎么的这么没大没小,你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安长川眸子冷眯了起来,盯着陈萍。
陈萍顿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浑身都升起一股寒意,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安长川冷笑了一下,“外婆以前骂舒谣妹妹也是这样骂的呢。”
陈萍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旋即稳了稳脸色,沉声道:“你说什么呢,长川还不快帮外婆把东西拿进去。我都饿了,你那大舅舅哪一家白眼狼把我给赶出来了,现在外婆就只有你和你妈妈了啊。还不快点让外婆津门。”
安长川堵在门口,陈萍就算是想进去都进去不了。
“你饿了,又关我们什么事呢?”安长川生冷的回绝,嘴角噙着一阴凉的笑意,“外婆来我们家,难道不是看到我们家有钱,看在我妈妈是个女人容易心软么?外婆难道忘了当初我爸妈带我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您对我爸爸的势利眼还有对我妈的冷漠么?您这一辈子都想当个富贵太太……现在被您喜欢的大舅舅一家赶出家门了,还想当个富贵太太,是不是也太贪心了?”
安长川的话一句一句很慢,可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扎在陈萍的心上。
她想破口大骂,可是面对安长川,她却根本骂不出来,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条阴毒的蛇一样盯着她,让她只觉得害怕。
这种害怕让她连话都难以说出来,只是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喘着气。
对于这个外孙,陈萍从来都不太喜欢,只是因为他是女儿的儿子。是别家的人。
最后能养她,给她钱花的人,可不是女儿那一家的人。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她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老大他们家身上,尤其宠爱舒凌菲。
她对舒凌菲好,那么老大一家人自然也会对她好,最后会养她,会给她钱,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度过晚年。
而只要舒凌菲最后攀上一个高枝儿,那就更好了。
这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那一家人能带给她的,更何况还是隔了一辈外姓的外孙。
可现在她却被老大一家让人给赶了出来,无处可去,真是想想,陈萍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怎么就养了那一家三口没良心的东西!
可惜今天她骂他们已经骂累了,不然现在又要忍不住破口大骂。
安长川走出了大门,一步一步走近了陈萍,双手随意的抄在裤兜里,微微弯下腰凑近了陈萍的耳边,弯了弯唇,“外婆当初对舒谣表妹一家做的事情……总是要孽力回馈到自己身上,不是么?”
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钳住人的喉咙将人拽入阴暗。
陈萍竟差点彷如被人锁住了喉咙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瞳孔里的焦距也瞬间变得涣散,整个人在瞬间垮了下来。
舒桦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安长川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荧幕,那种眼神,又好像不是在看电视里的画面,甚至看着还有点渗人。
不过好在舒桦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从小到大看电视都是这样。
她想,可能也只是习惯性的问题吧。
但她也没有特意去纠正,因为她知道长川从来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她,也从来摸不准这个儿子在想什么。
就好像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莫名失踪一次。
每一次他都会随便找一个理由,即便有时候听起来不像是理由的理由。
失踪一段时间之后他又会回来,还是会跟以往一样,笑眯眯又温柔的跟她说话,看不出什么来。
对的,她的儿子就是温柔又优秀,无论对谁说话都是温和的让人觉得亲切。
而且无论在各个方面,安长川都是十分优秀的,所以即便舒桦有时候感觉自己儿子怪怪的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毕竟安长川是她的骄傲,在提起的时候能够在那些豪门阔太太里满足她的虚荣心。
所以,即便他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也不会多问, 也从来不会去管。
包括她发现,似乎自己儿子这两年来和老三家走的很近。
“长川,你外婆呢?”她看了眼门口,却发现大门早就关上了。
安长川只是看着眼前的电视里播放着的动画片。
听到舒桦的问话才笑了一下,“外婆吗?刚刚离开了。”
“离开了?”舒桦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她是很了解她这个妈的,既然她来都来了,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再说她真是被老大一家赶出来的话,也确实没地方去。
难道她去找老三么?
当初老三一家被她赶出家门,现在人家风风光的,摇身一变成为了珑城数一数二的豪门,现在难道还容得她去么?
虽然舒桦心里始终觉得不太舒服,可毕竟是她的妈,要真死在外面还是于心不忍的。
可是留下来吧,也麻烦。要是她安安分分还好说,可她这个妈从来就没一刻安分的,所以她刚刚才有些纠结和犹豫。
但没想到自己进了会儿厨房,她自己走了?
安长川回身笑道:“是啊,我跟外婆说我们家不太方便,所以她就离开了。”
“她就没……没撒泼?”舒桦有些奇怪。
“没有呢。”安长川狭长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两道长长的弧度。
舒桦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她自己走了也好,这样也不用自己为难了。
就是以她对这个妈的了解……怎么都不像是会自己离开的人啊……
虽然不解,但舒桦也没多想。
反正这事儿子也给她解决了。
见没什么事,她又回厨房做饭去了。
安长川勾了勾唇,看向了窗外的方向,眼里的瞳孔在一瞬间又流转成了一种粘稠的浓黑,但很快,他那双眼睛便恢复了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