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分局拘留室外一片祥和,老马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小马扎,蹲坐在门外,时不时地与门外路过的同行们打着招呼。
他自问自己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可今日一早,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月小姐竟然带着人离开了酒店。他焦虑不安地等了2个小时,才看见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店大门。
然而,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可怜的老马就不得不听从月朗朗的吩咐,提前赶到城东分局,查看犯人郁小宇是否安好。
“这不是山阴市警局的老马吗?怎么今儿有空来我们分局坐着?”
“公务公务!昨天不是才交接给你们一个犯人吗?最后再问两句话,我们就回了。”老马笑眯眯地解释着,任凭路过的人对他身后的拘留室如何感兴趣,也没有丝毫挪开脚步的意思。
当然,在城东分局的地头上这么做,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可谁叫人家老马有一个刚刚升任公安厅副科长的外甥呢?
城东分局的人就算有再多不难,也始终没有说什么。
能让老马蹲在外面看门的,指不准就是那位红人副科长亲自带人来审讯了呢!不过就是抢功而已,反正这起碎尸案,他们分局的人也没指望捞着好处。不管是那个空降的大黑个儿,还是这个三级跳的孙副科长,都是厅长大人的嫡系。他们这些普通人还是少掺和为妙!
老马不知自己也算当了一回狐假虎威的狐狸,他一面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外人,一面却竖长了耳朵,努力听着拘留室里的动静。
这都进去快一个小时了,里面却还是一片死寂。
老马这心里忐忑得要命,总觉得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
月小姐明明说是再读一次那女人的记忆就好,他记得这事儿对于月小姐来说,撑死了也不过就是耗费十多分钟。这位总不至于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有闲心让昭昭小姐练手吧?
屋里的月朗朗此时目光锐利地看着倚靠墙角而站的郁小宇,神色中开始出现一丝戾气,“郁小宇,你以为你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
“你们不要过来!”郁小宇状若疯魔,手里拿着一只筷子,用力地抵在自己的喉咙上,“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给你们看!”
“哎哎哎,你别冲动啊!”乾昭昭记得满头大汗,拼命阻拦着月朗朗。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急转直下,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大约一个小时前,她和月朗朗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郁小宇还十分安静地蜷缩在墙角,仿佛是睡着了。
可就在月朗朗打开牢门的一瞬间,这女人就像脚底装了弹簧一般,“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月朗朗下意识地就护着自己往回退了好几步。
她们二人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郁小宇就突然摸出一根顶端被磨尖的筷子,一下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郁小宇,你这是要干什么?”乾昭昭当时还十分疑惑,以为这女人已经彻底疯了,甚至开始出现自残的行为。她还看向月朗朗,担心地问道,“朗朗姐,我们要不要跟城东分局说一声,先送她去医院?”
“用不着你们假惺惺!我没病!你们休想把我关进医院里!”郁小宇情绪激动地挥舞着左臂,尖利的筷子在身体的颤动下划过她的脖子,显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不去医院,不去医院!乖啊,我们请医生来看看你,好不好?”乾昭昭耐着性子哄骗道。
“昭昭,别跟她废话!她现在神志清醒得很!”月朗朗冷冷地看着郁小宇,“骗过我第一次,你难道以为还能骗我第二次?郁小宇,你省省力气吧!”
“她现在是清醒的?”乾昭昭一愣,狐疑地看向郁小宇,却不觉得这女人和先前有什么区别。
“你想对我做什么?!再读取一次我的记忆?”郁小宇尖叫着,“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们不要过来!”
“你以为你这样大声叫喊,就能引来帮手阻止我们?”月朗朗不屑地反问道,“你既然能瞒过我一次,想来也应该听说过静音结界吧?任凭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一个字的!”
“你撒谎!修行者只要出了山阴市,就没法使用这种厉害的法门!你少在这儿虚张声势!我知道,在山阴市里我斗不过你们,可这里是省城,你们这些修行者难道就敢正大光明地暴露身份吗?”郁小宇脸上带着兴奋的潮红,高声叫嚷道,“你们就不怕被抓起来切成片研究吗!”
“冥顽不灵!”月朗朗嗤笑一声,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愿意相信了!
既然知道这女人多少有些手段,她怎么可能不早做防范?现在这间拘留室,莫说声音传不出去,就是这女人想逃走,也是天方夜谭!
“郁小宇,你要是想死,那就去死好了。反正你死了之后,魂魄没了肉身的保护,我读起记忆来更方便!”
“朗朗姐!不能让她死了啊!马叔还替我们做着担保呢!要是犯人死了,城东分局的人肯定要跟他掰扯不清了!”乾昭昭吓了一跳,阻拦的话不由脱口而出,却收获了月朗朗无奈加嫌弃的眼神一枚。
她立马回过神来,慌忙改口道:“对对对!郁小宇,你想死就去死吧!”
“哼!兵不厌诈!我死了,你们的麻烦也不小吧?!极乐苑原来也不过如此!传闻中把你们说的无所不能,没想到竟然是个这样犯蠢的菜鸟!”郁小宇哈哈大笑起来,筷子却稳稳地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没有离开分毫。
甚至有几道痕迹处,还有血迹渗出。
月朗朗不由啧嘴,这女人是真的不怕死。
她自然也不怕郁小宇真的死了,让老马没法交代。而是如果这女人的魂魄一旦离开的肉身的束缚,那么要隐藏起来,就再容易不过了。
她可不想真的满城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