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龙临渊见一击不中,退后两步,凌空跃起,立在被凌厉拳风刮得呈六十度角倾斜的石柱上,挂在身上的残布衣条迎风飘扬,而两条裸露在外的臂膀上,发达的肌肉像是充满了力度和能量,一直在不停地跳动着。他以王者的姿态睥睨着翻滚一侧的陆吾,口气里充满了讽刺:“你以为我龙家的禁锢之药——引魂散是这么容易便能摆脱的么?”
“呵,我能不能摆脱引魂散,且不劳驾阁下操心,可有人为达目的,不惜连自己也利用上了,这倒是让人好生佩服!”陆吾冷冷地反唇相讥。
连自己也利用?!陆吾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一边观战的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有些困惑。
“那又如何?”龙临渊不怒反笑,“引魂散对你们而言,是毒,剧毒;对本王而言,是药,能脱胎换骨之神药!区别药性这点本事若无,本王还配称为炼药师吗?多说无益,你们注定要成就本王的宏图霸业!还是速速受死吧!”说完,他一双赤红凤目,爆射出精湛的光芒,一双铁拳舞成重锤,拳拳生风,招招致命。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
这龙临渊,为了变得更强,对自己使用了引魂散!这引魂散,对陆吾来说,是个可怕的存在,随时会引发异变;可它对龙临渊而言,则为良药仙丹,能瞬间提升自我战斗力以及激发自身潜力!
我啧啧称奇,对他的做法难以置信。
这家伙,是疯了吧?为将自己变得更强,居然对自己施了药?莫不是穷途末路了,打算孤注一掷了吧他?!
龙临渊毫无预警地凶狠杀至,陆吾想都没想便举起鬼爪应击。
也许正如龙临渊所说,这引魂散控制得当,便是良药仙丹,能激发人体内潜力;反之,则会异化发狂导致血脉喷张而死。所以,陆吾的功力亦有所凭增,无法使用黑色长剑,他便以鬼爪为利器,挥洒自如,杀意绵绵。
轰,轰,轰——
两股力量相撞,如天外飞石坠入地球,轰然炸裂,可怕的拳风掌劲,将方圆几十米,包括云台下的建筑都横扫一番,纷纷倒塌。
他们交战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在我眼前交织成网。
杀,杀,杀——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交手过了百招,胜负难分。
距离两人不到十米,我能强烈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厮杀气息,似乎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由他们厮杀带起的强烈劲风,刮在脸上,感觉生疼生疼的,有如刀割。
他们的动作太快,而且斗得太激烈,即便我想过去帮忙,也无从下手。
咔嚓——
咔嚓咔嚓——
吱——
观望中,一些轻微且不寻常的声响钻入我的耳朵里。
我心生警惕,四处寻找声响来源,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身侧不远处的炉鼎上。
原来,炉鼎之火,被那争斗中的俩男人掀起的劲风刮得越燃越旺,周围的空气因此变得炎热且稀薄。而过度的焚烧,令数千年不曾遇热的炉鼎腹体承受不住,开始出现龟裂。这些龟裂产生了如蜘蛛网般的细纹,正以极快的速度往炉身周围蔓延,龟裂细纹内,还隐隐透着红色的火光。
不好!
这炉鼎怕是要爆裂了!
我心里警笛顿起。
炉鼎爆裂,对我们目前的处境来说,本是一件好事,可是焚烧过后的炉鼎内部,尽是数百摄氏度的高温熔浆。若这些熔浆倾洒出来,整个座云城怕是不保了!
云城保不保得住是其次,关键是兄弟们还没撤离,事故若发生,大伙们怕是性命堪忧啊!
思及此处,我不禁冷汗直冒。
亦恰好此时,西南面陆续传来吵杂人声,以及激烈的打斗声!
我心一紧。
是不是罗门生他们已赶到西南瑶台去支援智戊了?!再者,黄莺被操纵逆变,大花和龙三宝是不是也真的……
我不敢多想,急急喊向陆吾:“秦天,切勿恋战,炉鼎要爆裂了!危险!”喊给陆吾听的同时,我赶紧拿出镜子往西南方向打了危机信号光,通知罗门生智戊他们速速撤离。
“……”
“什么?!”
一听到炉鼎将要爆裂的消息,陆吾还没回应,龙临渊反而失声惊呼,心绪波动大,出手的动作变得有些缓慢,被陆吾瞅准空隙,狠砸了一拳,砸在他的腰间,疼得他咧嘴?牙,退避三舍。
陆吾不说话,却加快了出招的速度。他心里清楚,此时不除龙临渊,日后怕是机会难寻。所以,他想赶在危难将至前除掉龙临渊,故他的动作比之前更为迅猛。
没有黑色长剑,他便以鬼爪为利刃。
潜龙在天!
龙腾四海!
青龙逐月!
刷刷刷刷——
眨眼便是连连杀招,杀得龙临渊急急回招防守。
龙临渊心系着那鼎炉,无形中露出了不少破绽,被陆吾逐一击破,杀得措手不及。
二人相斗至今,双方都在对方的攻击下各受了些伤,但斗志却一直昂扬,全无怯战之意。
之前几次在苍月谷交锋,都不及此次云城决战来得激烈。这么多年的斗智斗勇,也算是知己知彼的老对手,故这一交手,皆是出尽全力毫不保留!
若说龙临渊在借助引魂散之后功力大增、劲不可挡,那么陆吾则险胜在变招奇速上。异变后的他举手投足间皆可造成巨大的杀伤力,且以攻对攻,杀得龙临渊节节后退。
胜负似乎指时可待!
咔嚓,咔嚓——
炉鼎腹体上,终于有一道龟裂细纹骤然变大,“咔嚓”一声,剥落一大块,露出一个狰狞的缺口,一道不小的热流涌了出来,坠落在云台下皇宫后院某处,轰的一声,沾物即燃。
我脸色大变。
所幸云城保存在地下数千年,城内空气还算是湿润,火势蔓延极缓,可炉鼎的热流若是源源不绝的话,高温蒸发水汽势必会导致天干物燥,火势蔓延速度也势必会加速,届时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急得大喊:“龙临渊,别打了,炉鼎已爆裂,药是炼不成了,还是速速逃命吧!”
为啥喊龙临渊不喊陆吾呢?
因为最关心炉鼎的人是龙临渊,而不是陆吾!以他龙临渊为首的龙家,谋划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为了寻找丹炉炼药,如今炉鼎都没了,药也炼不成了,功亏一篑,他能不着急吗?!他若一着急,便无心再战,胜负即分!
果不其然的,一听到我喊炉鼎爆裂了,龙临渊便开始慌乱了。出手变得毫无章法,且无心应战,于是,闪神间被陆吾趁了空——
“砰”的一声,陆吾的鬼爪狠狠地打在龙临渊的胸口上。
两道厮杀的身影瞬间分开。
龙临渊“呃”的一声,斜飞了出去,坠地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剧痛伴随着猝不及防的失败传来,只见他微微张开嘴巴,急涌入胸腔的血液已从他五官七窍中喷薄而出。
“不……可……能……”他强健壮硕的躯体忽然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腐烂加速,可见白骨。
“不可……能!”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愤怒与怀疑,可忽然他又笑了,“嘎嘎嘎嘎……”
怒极而笑的笑声,如生锈的机械被卡住般,尖锐而刺耳。
他似乎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落败,他转头看向我所在的位置,怒吼着:“本王……真是小看你了……原以为你性子淡泊,不好与人争,没想到你却耍这等手段……故意分散……分散本王的注意力,好让……你男人偷袭成功……”真元一泄,他整个人开始枯萎干瘪下来,变得狰狞可怖。
我何其无辜!
“唉,这年头,连提个醒都有罪!”我故作叹息道,“你我本就势不两立,打个架难道还要和你谈风度讲道义吗?谁规定只许你耍阴谋诡计,不许我干扰战局啊?还要点脸不?!对付非常人,得用非常手段不是?!”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只袖手旁观而已。
呼,呼,呼——
龙临渊喘着粗气,瞪着我,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垂死挣扎,素来不是这男人的作风,可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于是,趁着陆吾运气调息之际,他凝足浑身劲力,使出最后一击,企图与陆吾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