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来,把这汤喝一下。”沉母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到沉晴面前。
本来站着的祁言被沉晴的母亲撞了一下,于是伸出手:“我来。”
语气冷淡,远谈不上温柔,最起码不是照顾怀孕妻子的态度。
沉晴却有些怕,脊背僵着挺直,想躲开,但是不得不张口。她发觉她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这个丈夫,尽管他们已经结婚近十年。
最近她住院,迫于父母压力,不得不跟祁言长时间相处,这让她更加惶恐不安。
如果被祁言发现她和那个人的联系……
“怎么了,手这么凉?”祁言握住沉晴的手,视线却没有对上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沉晴着急把颤抖的手收回,扣在床沿上:“没……没什么。”
“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沉晴如坠冰窖。
沉父沉母对祁言的话却很满意。
直到祁言以有事要忙为理由离开,沉晴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她的手放在仍然平坦的小腹上,企图从那个还未形成的心跳中获得一丝安慰。
楼层上下走动大概两分钟,祁言经过一场令人烦躁的表演之后推开了夏沨的门。
今天阳光很好,夏沨穿着纯白的睡袍,泡泡袖随着手臂的摆动鼓起,像是天使的翅膀。听见门口传出的声响,夏沨回头,微微翘起的唇从黑发雪肤中透出来,满载着新鲜的欲望。
她不是天使,是诞生的维纳斯,天生饱胀着引诱的欲望,无意识的。
祁言很少见夏沨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以往总是先看到她的身体,再蔓延到永远含着情潮的脸,在祁言的印象里,即使夏沨素着脸也总是鲜艳的,很少有脱离欲望的画面出现。
夏沨扫了祁言一眼,然后回头接着画画,拿着铅笔专心地定比例,随口问了一句:“祁太太不好吗?”
祁言没说话,走到夏沨床上坐下。
从窗户上隐隐绰绰的影子中,夏沨看到祁言坐在她床边,中筒靴随意地搭在地板上,显得祁言的比例更好看了。
夏沨没有停下画画的动作,接着说:“现在恐怕不行,伤口没好,医生说要节制,麻烦祁教授忍一忍喔。”
病房虽然很大,但是颜色只有蓝白两种,有些单调,夏沨住在这里给祁言一种违和感,这里压不住她,夏沨的存在感很强,不像沉晴,不管在哪里都能忽略掉。
床头柜很空,除了一台电脑什么也不剩,祁言觉得那里似乎可以摆一束花。
如果祁言打开柜子上的电脑,就会看到夏沨和上司杀死他的任务,但是夏沨并不担心,因为祁言对她的事情毫无兴趣。
不过令夏沨觉得奇怪的是,祁言躺在她这里睡着了。
夏沨把画架搬到床前,重新起稿,按照脑海中的印象,摹了幅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只不过把海面上那个漂亮的大贝壳里的维纳斯换成了祁言。
当然,还是裸体、金色长卷发,性特征是男性,很漂亮。
刚收笔祁言就醒了,夏沨轻轻叹气,祁言从来不会给人舒适轻松的感觉,哪怕刚睡醒也不会,他像是时刻保持清醒的鹰。
夏沨白色的睡袍上沾了不少颜料,她看了眼画架,又看了看祁言,明明是同一张脸,怎么醒来和睡着的感觉差异那么大,夏沨叹了口气,就该画猛禽转人,画什么美神。但她还是把画架扭转过来给祁言看:
“祁教授蛮漂亮的嘛。”
这话是真的,祁教授硬件上虽然很猛男,但夏沨觉得他那张脸很漂亮,骨骼更接近于北欧,正面的鼻梁光影很好抓,长了一双不那么西化的含情眼,眼睛又比东方人更浅一些,呈淡淡的棕灰色。
夏沨画祁言的时候会放上一些他不太有的表情,比如睁大眼睛之类的,无辜起来蛮像小狗,没那么冷,怪可爱的。
祁言捏起夏沨搭在画架上的手,就着她手上的笔刷向下指,夏沨走到旁边附身看向画架,喔,她给“维纳斯”的脸上加了小雀斑。
还来得及没解释,夏沨就被祁言捞起来压到了身下,沾着颜料的手还被祁言捏在手里,睡袍上没干的颜料花花绿绿的,全都贴到了祁言的西服上。
祁言这狗东西的洁癖什么时候治好的?
“你压疼我了。”夏沨说。
祁言的手指抚摸上夏沨的脸,按住她鼻梁上一点棕红色的颜料,抹成了一小道,横在夏沨脸上。
可是很痒哎。
夏沨忍不住眨眨眼睛,祁言温热的指腹在她脸上留下的触感很强烈,夏沨喉口紧张地下压,习惯性地用舌压住下唇抿了一下,然后画笔从手中掉落,在纯色的床单上画出存在感极强的一道印。
夏沨看着祁言的脸,双手勾住了祁言的脖子。
“接吻吧,祁老师。”
湿热的吻落下来,祁言的手深入夏沨发间,撬开她的口,舌尖从舌下探入搅弄,夏沨不得不张口承受祁言的索取,颈子本能地仰上去,微微喘息,濡湿的舌颤抖着绕上去,又被祁言咬住舌尖抵。
夏沨会做爱,但不怎么会接吻,她还没学会怎么在舌尖被人含住的时候呼吸,她的眼角熏出一滴泪,被祁言的指尖轻轻抹去。
停下来的时候夏沨眼前雾气一片,睁开眼睛,略有些迷茫地定焦,眼前的祁言像水汽弥漫的海面上降临的美神,唇上是被她亵渎的欲色。
夏沨将祁言向侧面推,斜着窝在他肩膀上,忍不住抬眼向上看,用五颜六色的手捏住祁言的下巴,又吻在那双唇上。
只触碰了一下就迅速分开。
随后祁言起身,找人整理衣装和病房,夏沨抱着换好的柔软睡袍,蜷在被子里,牙齿咬着下唇发呆。
门被不温柔地带上,夏沨换了口气。
呼,还好,祁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