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稚怔住,看着明绛没说话。
她在临安的大学四年,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谢逢周。
也和他没有交集。
所以他是去找谁。
–
被明绛缠着加了微信,岑稚回到方子奈订的包厢,心思早不在这了。
方子奈靠在她旁边聊天,聊的什么岑稚一句也没听清,满脑子想的都是前些天在医院,边藤说的第二个秘密。
喝完一杯果汁,岑稚把手机拿出来,点进购票app,输入了串身份证号。
手指在查询键上停了许久,又把号码全部删掉。种种微妙感叠加在一起,让那个最不可能的猜测朦胧冒出头。
他初恋也在临安?
那么巧的吗?
……应该是巧合吧。
岑稚难得有些烦躁,把玻璃杯放下,捞过调好的玛格丽特一口闷掉。
想着晚会儿还要回家,她没喝太多,待到九点就和方子奈说了再见。
tulk门口泊了一溜豪车,岑稚绕开准备去路口,碰巧有辆刚停好的帕加尼开了车门,有人从主驾下来。
冬日昏沉的穹顶被各色霓虹映的灰扑扑,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愣住了。
路口驶进一辆柯尼塞格,漆色是很拽的哑光黑,很是招摇惹人注目,在岑稚不远处停下,冲她闪了闪车灯。
主驾车窗降下。
跑车主人神色寡淡地望向这边。
岑稚站在两辆车中间,有那么几秒钟的恍惚,像回到了黎安酒庄的后院。
她很快反应过来,温和疏离地对程凇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谢逢周。
“岑稚。”
扶着车门的人冷不丁叫她,声音有点哑,“程凇不要了,哥哥总得要吧。”
岑稚脚步一顿,回头看他。还没看清程凇的表情,又有道声音开口。
“岑稚。”谢逢周手肘支着车窗边沿,漆黑的瞳仁里情绪不明,语调散漫冷淡,“你再多看他一会儿,今天晚上在我这里可能会不太好过。”
他的语气明明也不算凶,岑稚却感觉后脖颈冷嗖嗖的凉。
二话不说立马转头上车了。
岑稚上次坐这辆跑车,还在谢逢周带她在青城半山俱乐部飙车的时候。这次的车速虽然不如上回的十分之一,但和一般赛车比也不遑多让。
主驾那少爷打从她系上安全带起,就面无表情地一脚油门轰上路。
车窗玻璃没关严,劲冷的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岑稚耳膜嗡嗡直响,余光里车外街景飞速倒退,她拽着安全带,后背紧紧贴着副驾座椅。
一动不敢动。
她喝了酒,再加上这车速,一时间脑子晕乎乎的,看东西还重影。
酒吧街那边跑车多,怎么横冲直撞都没事,进了市区车速明显慢下来。
再贵是车也得停着等红绿灯。
耳朵里终于安静了,岑稚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碰巧看见路灯底下有对情侣在浪漫拥吻。
酒精作用让反射弧变得迟钝,岑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情侣看完整个红绿灯三十秒,主驾的人再次启动车子时,若有若无地嗤笑了声:“好看吗?”
“……嗯?”岑稚转过脸,听清他问的什么,诚实道,“就一般啊。”
“不如你带劲。”
谢逢周把着方向盘的手指明显松了下,往她这瞥一眼:“哄我?”
“啊?”岑稚挠了挠下巴,眼神有点茫然,“你什么时候生的气?”
谢逢周:“……”
懒得再搭理她,谢逢周专心开车。过两个红绿灯到了御庭水湾,把车倒进车库熄了火,他解开安全带,不紧不慢地道:“我也提醒你一下。”
“既然结婚了,除了我少想别人。”
——你才是。
攒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车库昏暗的光线里缓慢发酵,胆子也大了。岑稚按开搭扣,面不改色地活动两下手腕,眼角余光里谢逢周要推门下车,她抬手从后面按住他的肩膀。
谢逢周一顿,正要转头,岑稚没给他机会,直接一把将人往后推到主驾座椅上,探过身覆在他上方。
“试试吧?”
“……”谢逢周视线慢条斯理地顺着她腰间,一路往上看进她眼里,即使处于劣势也毫不慌乱,甚至饶有兴致地吊了下眉梢,玩味道,“试什么?”
“试试你和路灯底下那个男的。”岑稚慢吞吞地道,“谁带劲。”
话落,低头吻住他。
他没有反抗。
闭上眼乖乖地让她亲。
岑稚面上装得淡定无比,心脏震动剧烈到快冲出来了。她被自己紧张的呼吸困难,还没亲多久就匆匆撤开。
急促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捕捉到谢逢周眼里明显的戏谑,岑稚脸颊发烫,酒精上头,刚平复了心跳就低头又亲了上去。
还配合地启开了唇。被她扣住的手腕也不动,轻轻慢慢地搅弄回应。
岑稚被他扰乱了气息,撑在他脸侧的那只手臂有些发软,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和他的紧紧贴在一起。
谢逢周顺势挣开她的手,按住她后腰将她扣在怀里,另只手往下调了调座椅倾斜的角度,留出足够的空间,长腿往前分开,将她抱坐到腿上。
“跟不认识的人比就没意思了。”他微微仰头瞧她,拢住她纤细白瘦的后颈往下压,“试试我和程凇谁带劲。”
他错开鼻尖亲上来,来势汹汹地反攻,灼热的气息比她喝的酒还要烈。
岑稚转眼之间落了下风,有点较劲地想,那你试试我和你初恋谁带劲。
好好的一个吻,谁都不肯先服软,亲到最后气喘吁吁,比吵架还累。
略胜一筹的人平复着呼吸,薄唇是水色潋滟的红,捏着她的下巴,不阴不阳地夸奖:“本事见长啊宝贝。”
“彼此彼此。”岑稚累的说话都费劲,眼睛里湿漉漉的都是水雾,不躲不避地盯着他,“都是您教得好。”
谢逢周问:“还亲吗?”
岑稚回:“看你。”
“随时奉陪。”
“我也是。”
两人对着假笑。
笑了几秒,一个木着脸爬起来开车门,一个面无表情地整理衣领。
一前一后出了车库。
谁也没搭理谁。
–
第二天岑稚酒醒了,气没消。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抬手摸摸颈侧那个明显的红印,心里暗骂了句狗男人。
她挑件高领毛衣换上,吃过早饭没等谢逢周,骑着小电驴去上班。
可惜有些人缘分太深,怎么避都还是会碰上。
岑稚早上到办公室没多久,唐秀就过来告诉她,谢逢周接了楼上金融组的人物专访。楼上那层也归《汀宜今报》,岑稚反应平平地哦了下。
唐秀见她表情不对,一猜一个准:“怎么,跟弟弟吵架了?”
“没。”
岑稚不太想提,用选题岔开话,唐秀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
楼上楼下按理说没什么交集,岑稚安安分分在办公室待了一上午,临近午饭时,闫燕让她和另个同事玲玲一起,去找金融组主编拿机房资料。
岑稚看了眼表,应该采访完了,答应下来。
结果上了楼发现,采访才进行到一半。金融组主编也在采访现场,岑稚进去时,谢逢周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背影清瘦宽阔,即使没坐太直也不显得疲沓,仪态很好。
听见门口的动静,谢逢周和采访他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头。
岑稚远远对上他的视线。
又各自错开,假装不认识。
岑稚低声询问了机房资料,金融组主编给她指个位置,岑稚模糊听见采访问题:“关于学生时代的恋情……”
岑稚潜意识里不想听谢逢周回答,和主编道谢,很快离开了。
她下了楼才发现一起去的同事玲玲还落在后面,站在转身台等了会儿,不多久玲玲也下来,满脸吃到前线一手瓜的兴奋,抓住岑稚的胳膊。
“没想到啊,明拾那位弟弟高中也躲不开暗恋,还给人叠纸玫瑰。”
岑稚前半句听得心不在焉,后面几个字落入耳中,下楼的脚步一顿。
她怀疑自己听错,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一下比一下剧烈。
“什么、什么纸玫瑰?”心跳剧烈到她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的猜测得到验证,排除掉所有选项,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答案。
岑稚咽咽嗓子,努力维持声线平稳:“……什么颜色的纸玫瑰?”
作者有话说:
回答一下评论区的问题,大概十一月中旬正文完结,十一月末番外完结,大家不要急也不要催,我赶进度就不能保证质量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