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师父又拿了什么奖,有多厉害,前几天和哪个名人合了照。
仿佛风光的不是他师父,而是他自己。
“唉……竹生,你太傻了,你要是当初听我的,别和那些前辈过不去,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以我的人脉,我早就带你飞了。”
余笙笑笑不说话,暗暗腹诽。
管好你自己吧。
饭也吃完了,豆子撑得直打嗝。余笙叫来服务员,想结账。
这顿饭可不便宜,豆子点了鲍鱼和龙虾,吃了一千多块。
余笙虽然肉疼,但也大方,没有计较,就当是报答他向出版社引荐自己了。
可是豆子连忙拦住她,她还以为这人要和自己抢着买单,便说:“这顿我请你。”
“不是不是……等等再买单嘛,你接下来有事?不急我们再聊聊。”
余笙捏着眉心,她的不耐烦就像是汤里的油花,全都在上面浮着,谁都能看出来。
但是豆子不管那么多,他觉得女孩子嘛,容易害羞,余笙这就是害羞了。
“竹生,你最近写了什么诗?给我看看,我可以帮你提提意见。”
余笙胡扯道:“没写。”
“哎呀,怎么不写了?一停下来手感容易受影响,你上回发我那几首,我觉得有些还可以,可惜不太符合时下的审美,发不出去。”
随便他怎么说吧,余笙使出“嗯哦”大法,敷衍了事。
她觉得豆子这人写诗浪费了,他应该去参加脱口秀,或者演单口相声,不管场面有多冷,他都能滔滔不绝,这个心理素质值得嘉奖。
胃越来越疼,像是有火苗燎着胃壁,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逐渐不受控制。
豆子把凳子往后蹭:“你等我啊,我去一趟厕所。”
他一走,余笙直接趴在了桌上,用手使劲按着肚子,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服务员走过来,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笙虚弱地说:“我要买单……”
她吃了几口白米饭,不适感略微得到缓解。她这胃的脾气也是难以捉摸,撒起野来一阵一阵的。
豆子回来的时候,看到服务员正在收拾餐桌了。
“哎?你这么急着走啊?”
余笙把包挎在肩上:“我有点难受……我要回去了。”
豆子扶住她的胳膊,进而整个人都不知分寸地贴了上来:“你没事儿吧?你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去。”
余笙触电一般狠狠推开他,她尖锐的眼神扎在豆子身上,构建起自我保护的屏障:“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回去。”
说着她快步走向门外,想要摆脱身后的狗皮膏药。
豆子这时候终于不高兴了。
他追出餐厅,挡在余笙面前质问道:“你至于找这么多借口甩开我吗?”
余笙绕开他:“我真的很难受,我的胃不太舒服。”
“那我送你去医院。”豆子还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我不去医院。”
豆子轻蔑地哼哼两声,揶揄了一句:“你难受又不去医院,还说不是找借口?”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作没听懂,余笙觉得和他说话好累,差点想叫他滚开了。
“我要回家,家里有药。”
豆子死皮赖脸:“那我送你回家啊。”
她胸口闷得发痛。丽嘉
她本来就对这个男人心有防备,对他的言行举止更是欣赏不来,压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不懂得适可而止?一定要在她的安全区附近试探。
难道她的厌烦一定要像刀尖那样锋利,才能成功把对方赶走?
豆子又换上了憨厚的笑脸,然而他油腻的目光却将自己暴露无遗:“竹生,我来一次也不容易,你多陪陪我。这附近刚好有一家电影院,我带你去看电影吧。上了一部爱情片,我听说评价特别好。”
余笙的耳朵里好似有无数只蜜蜂在叫唤,叫得她头也晕,眼也胀。
烦……简直是烦透了。
她总算明白,这个男人今天来找她吃饭,根本是别有用心。
他肯定自以为计划得完美无缺。
先吃饭,吃完了再看电影,看完电影说不定还有别的安排,比如去个酒吧什么的。
之后呢?之后说不定会骗她去宾馆。
“你看,我一直在向大家推荐你的诗。我这点要求你都不答应,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他嬉皮笑脸地说出这番话,多么理所当然。
在余笙听来和威胁没有半点差别。
也不知道豆子那位师父教了他多少写诗的技巧,反正欺负女诗人的臭毛病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他把自己放在高位,居高临下地施舍了余笙一点好处。
你以为他是大发慈悲的圣人,没想到他突然露出了狐狸尾巴:我都做了这么多,索取一点点“回报”也不过分吧。
男人那点肮脏的企图被她洞察得一清二楚,她的胃更不舒服了,心理层面的恶心已然反馈到了生理上。
余笙不愿再多看他,嫌恶地眯起了眼。
“我不想去,”她斩钉截铁地说,“另外,你以后还是别管我了。”
她伸手想拦出租车,只听豆子在边上阴阳怪气道:“我看出来了,你确实不想继续在这个圈子混。”
余笙赏赐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无所谓啊,大不了我回去继承家业。”
随着刹车片摩擦的声响,有车子在她跟前停下了。
但那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辆黑灰色的路虎揽胜。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一条缝,干净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缝隙里飘出来。
“上车。”
听到这个清逸的声音,余笙心里悬着的石头忽然落了地,心弦也不再紧绷,而是奏出舒缓的乐曲。
她打开后座的车门,跨上车。
很快,路虎扬长而去,将那个一脸懵逼的男人抛在后头。
林嘉誉对正在开车的熊怀说:“去医院。”
余笙没有再推脱,这顿水煮鱼的杀伤力实在是大,她不敢怠慢了自己的胃。
车里只有他和助理,余笙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是怎么……”
林嘉誉通过后视镜和她对上目光:“迟渊也在店里,他看见你了,说你好像身体不舒服。”
迟渊还说,她似乎很讨厌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
但是林嘉誉没有复述这句话。
他不太关心那个人是谁。
也不好奇余笙既然讨厌他,又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吃饭。
生活常常有无奈和不如意,不是任何事都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上演。
可能,只是一个令她厌恶的追求者吧?
林嘉誉如是猜到。
熊怀开到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人多眼杂,林嘉誉实在不方便出现在那里,他只能拜托助理陪余笙去看病。
余笙说了不用,熊怀立马跳出来嚷嚷:“那可不行啊余小姐……你这状态,誉哥哪能放心你一个人。”
林嘉誉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助理:“一会儿刷这个。”
余笙拦着他:“这个就算了吧!”
熊怀两指一夹,把银行卡抽走:“没事,咱只是有备无患。”
林嘉誉大长腿一迈,轻巧地跨到了驾驶位去。
他扣上安全带,说:“我约迟渊有点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你先看病,之后小熊送你回去。”
余笙想说别的,结果最后出口的只有:“谢谢。”
临走前,他像是不放心一般,又蓦然望了余笙一眼。
她意识到那人心里有话,轻轻问:“怎么?”
林嘉誉又沉默了。
熊怀在边上催余笙赶紧去看医生,她麻溜下了车。
即将关上车门之前,她听见林嘉誉低声道。
“你听话,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担心的。”
作者有话说:
迟渊:小熊,今天那俩有啥进展吗?(拍肩)
熊怀:……我再给你通风报信,誉哥估计要把我开了。
作者备注:有漏字,捉了个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