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有为、学有所成、工作稳定,这几个词用在简晨身上贴切地很,可谁也想不到,科室里连她也没能幸免。
她消沉地快要把头低进泥土里,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
父亲叫她回家吃饭,老两口和往常一样,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什么也没安慰她,家长里短的聊了整个中午。
简晨以为他们不知情,心里庆幸,他们知道了也一定会对自己很失望吧。
吃过午饭,找到停在路边的车子,看见车窗上多了一张白色的罚款单,撕下来,扔进车子里。
简晨坐进去,还没发动,叮叮两声,银行卡里收到了一笔不小的数字,转账人是母亲,简晨盯着手机屏幕数零。
她很想拨通母亲的电话,可手机拿在手里就是不忍心拨出去,给母亲发了信息,问她是不是转账转错了。
母亲只说,之前已经答应她的事情,现在兑现,让她尽数拿去开诊所就好。
她趴在方向盘上,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住,疼得厉害。
段子岳连日加班,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简晨也没想好怎么告诉他。
正开车,陆怀打了电话过来,简晨按了免提。
“简晨,今天周六,可不可以兑现你的诺言,跟我吃饭。”
“啊?”简晨愣了一下,本以为他原先是随口一说的,没想到真的三番五次发来了请求,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这次也完全不敢去,但又怕伤了人家的情面。
“好,你挑地方,我请客。”简晨利落地说。
“我挑地方,我请客,晚点给你发位置。”
“哈哈,好。”
挂了电话,简晨掉头去了超市,给陆怀随手买了些水果礼品。
她回了家,藏在卫生间里忙活了一下午自己的造型。
晚些时候,陆怀开车来接了简晨,简晨出门前还跟段子岳报备了一声跟男性友人吃饭的事情,没想到段子岳毫无警觉的就答应了。
“我们吃肉去可以吗?”陆怀扶着方向盘,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简晨。
简晨被他这一问把嗓子眼里的水喷了出来,剧烈地咳嗽着。
“你激动什么?”陆怀想帮忙又不知道怎么帮,看她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常。
“没事没事,挺好,我喜欢吃肉!牛羊猪肉都可以!”简晨坏笑两声。
“你可能对人肉更感兴趣一点。”
“仅限于年轻力壮的肌肉男,别的没兴趣。”简晨撇撇嘴。
“哈哈哈,你可真敢说。”
“哼。”
“我听说你的事情了,今天也是想约你出来关心一下,看你心情还不错,挺好,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尽管开口。”
“那你跟我们领导说说,别让我走了。”简晨盯着他高挺的鼻峰。
“我可能没这个能力哈哈哈哈。”
“切,不管怎么样,能记得我的事,谢谢你。”
“不客气,今天还挺堵……”陆怀摸摸后脑勺,愣愣地笑。
简晨的电话亮了,一看是陈霜叶,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过了几秒,才听见霜叶微弱的声音传来。
“你……可不可以来一下我家……”
“啊?霜叶!你怎么了?喂?”简晨提高音量,那边的霜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怎么回事?”陆怀焦急地看简晨。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可能又要放你鸽子了,我妹妹估计是有急事,前面能不能把我放下来。”简晨面露难色。
“我送你去,告诉我地址。”
“啊不用不用,你停车就行了。”
“你到底是着不着急,你看现在这个样子你能打到车吗,快告诉我地址吧。”
“滨河花园。真对不起,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给你道歉。”
“不用道歉,不过我向来不相信改天这种说话,你明天告诉我一个具体的时间,我还准时去接你。”
“好的好的,前面左转。”
“你妹妹怎么了,听起来情况不太好。”
“我也是害怕,估计是谈恋爱那档子事请,前阵子就闹了一次……”简晨觉得不放心,又拨通了陈霜叶的电话,确保她没有受到什么人身威胁。
到了小区门口,简晨跟陆怀道了句谢,心慌慌地下了车就往里跑,没听见陆怀在后面叫她。
陆怀看她这样子着实不放心,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子一塞跟了进去。
简晨站在门口输密码开门,房间里满是酒精的气息,黑着灯,简晨壮着胆子打开了客厅的开关,一眼望去地板上许多物品杂乱地扔在地上,还有躺倒的红酒瓶,只不过有一大半已经被地板享用了。
“霜叶!”
寻着微弱的回应,简晨发现了霜叶,半倚靠在卫生间的马桶旁。
“啊!霜叶!”
虽然从医多年,她还是被霜叶的样子吓了一跳。
陈霜叶白皙的胳膊上有许多道深深浅浅的划痕,深红色的液体似要凝固了,就像红酒从瓶口流出那样从胳膊上淌下来。
霜叶的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简晨翻找出药箱,把她的胳膊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包扎,翻起她的衣服,检查她的身上有无其他伤口。
“醒醒,霜叶!”
她拍拍霜叶的脸,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反应。
简晨实在不放心,决定将她送到医院去,掏出手机来给段子岳打电话,结果拨了两遍,都没打通。
忽听得门口有人按门铃,“简晨?你在里面吗?”
是陆怀的声音,简晨飞奔着跑去开门。
“快帮帮我!我妹妹需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