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投射着淡柔的光线把孙荧的影子拉得又长又远,高跟鞋清脆地踩步声与行李箱的轮子在人行道上滚动的摩擦声在寧静的夜晚里显得特别清晰。
今晚的月亮格外皎白,几颗星斗也探出天幕一闪一闪地点缀在旁。如果此刻的她是待在温暖的家里,或许她还有间情逸致赏月啃泡麵,但偏偏现在她只呕得满肚子火。
在阿姆斯特丹的这几天她玩得挺爽快的,跟着同事四处乱闯探险,到红灯区欣赏橱窗女郎大开眼界、搭船欣赏优美的运河风光,整天嘻嘻哈哈快乐得像抽了大麻,结果就在回程时一张脸都绿了。
荷兰人平时不罢工,就偏偏选在她回程这一天罢工。机场所有运作停摆,空无一人像荒废死城,飞机跑道上排排队,客人无法登机它们也无法起飞,原本早上就可回到台北,结果这样一搞,回来时都已经半夜,最惨的是班机延误客人火气大,一路从阿姆斯特丹被刁难回台北,她也只能仰天长叹自己倒楣。
原以为回到台北就一切没事,坐上交通车只想快快回家洗澡睡觉补眠,哪知那台烂车就在离家五百公尺处拋锚,学姊学妹都有男友、老爸开车来接,就只有苦命的她自己拉行李箱走回家。
平时白天这条大马路还挺热闹的,车潮汹涌到就连她只想过街到对面的便利商店买个东西也胆颤心惊,但入夜后却这般荒凉,连隻小狗小猫也没踪跡。夜风吹过,行道树的叶子拍动哗啦啦也吓得她一颗心提到喉咙紧张地快吐了出来。
她怎么会这么悲惨呢?她真是欲哭无泪。
一阵机车的引擎声从远而近慢慢传来,短暂而缓慢催动的油门显示着车主人刻意缓下速度跟在她后头。
喔,天啊,她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倒楣啊?
「小姐!不错喔!空姐喔!」中年欧吉桑骑到她身边打量着她身上的制服。
孙荧闻到从对方身上传来浓浓的酒味,她皱紧了眉头,抓紧行李箱快步的往前奔走,心里开始咒骂自己干么没事在阿姆斯特丹买这么多东西,把行李箱塞得这么重?
欧吉桑油门轻轻一催又跟上她的速度,「不要紧张咩,小姐,我看你长得漂亮,想和你交个朋友啊!」
三更半夜的骑着机车跟在别人身边说要和人作朋友?这种人如果不是居心不良的话她就去撞墙。
「要不要我好心载你一程啊?我看你走路很辛苦耶。」他对她眨眨眼,让她顿时觉得胃底泛起一阵痉挛,在机上吃的晚餐差点呕吐而出。
「小姐,我跟你讲了这么多话你都不理我喔?」
孙荧抓着行李箱的手握得更紧了,另一手则绷紧着拳头。
「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嘛!不要这么冷淡嘛!」
忍耐度已达临界点的孙荧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你下来。」
「哎哟,小姐你终于讲话了!」听到她终于开了金口他好不开心,「我下来的话你要给我什么奖励啊?亲亲吗?还是抱抱?」
「你下车的话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她对他甜甜一笑。
「喔!真的吗?小姐你不会骗我喔?」他双眼一亮。
「你快下来啊。」她继续笑着,袖口下绷紧到快抽筋的拳头已经蓄势待发。
欧吉桑依言下了车,才刚踩好停车架,下一秒已经被一际金刚飞拳袭倒在地。
「居然敢惹我!你是看不出来我现在很不爽吗?王八蛋!」她举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往他小腿狠狠一踢。
「干!」欧吉桑忍着小腿传来的疼痛,手撑着机车缓慢地站了起来,五官和被拧乾水的毛巾一样皱成一团。
「你这贱女人,居然敢打老子!」
他抡起拳头朝她挥去,但拳头还没碰到她之时,旁边突然冒出一记伴随着撕裂声的回旋踢,将欧吉桑踹得连人带车倒。
「小姐你没事吧?」那人护着她,边确认对方是否已阵亡。
「咦?」突如其来的英雄救美让她呆愣了下,就在回过神后觉得那背影似乎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