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比赛中,石孟妤彻底失常了,不但什么名次也没有拿到,还在媒体面前红了眼眶。
那一次院长下手特别重,甚至不许她吃饭就将她关入禁闭室。
石孟妤倒卧在又湿又冷的禁闭室,就连蓝牧天在门外尝试和她说话,她也没有馀力回復,石孟妤蜷缩着身子,静静的倒卧在潮湿的磨石地板上,一直以来石孟妤其实比不是很排斥被关禁闭,因为那会让她想起妈妈,妈妈以前也总是把她关在又湿又冷的浴室,也许这就是爱,她爱妈妈所以才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她来。
「石孟妤,你还好吗?」蓝牧天今天的声音听起来好奇怪,微微颤抖的尾音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我带你离开,我可以去向警察局或社福机构举报院长对你做得那些,我就快成年了!我可以照顾你,我带你走。」
「为什么?」石孟妤不明白为什么蓝牧天要对自己这么好。
每次看着他苦笑着陪在自己身边逗她开心的模样,石孟妤便会感到双眼一阵酸涩,蓝牧天从来不会因为石孟妤在比赛中表现的不够好而指责她,也不会因为她个性沉闷无趣疏远她,蓝牧天总是无条件的陪在她身边,她明明什么都给不了他,可蓝牧天却一点也不在乎,蓝牧天说,如果没有人爱她,那么就让他来爱她。
石孟妤想不透,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左边胸口除了悸动以外,还带着一丝锥心刺骨的痛。
「我保证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会带你离开。」
微微闔上双眼,石孟妤早已分不清脸颊上的湿润,是前一个被关在禁闭室里的院童留下的泪水,还是她自己的眼泪。
蓝牧天颤抖的声音里藏着心疼、自责还有愤怒,石孟妤发觉,自己好像也渐渐变得不能没有他了,在她意识过来自己对蓝牧天的依赖或许就是一种爱以后,每一次回头,蓝牧天便一直在。
她并不想拖累蓝牧天,不想拖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愿意为她流眼眼泪的人。
「没关係的,蓝牧天。没关係。离开这里之后,我就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等我成年了我就可以自己离开了,只要再忍一下下就好。」
妈妈曾经对她说过,因为有了她所以自己的生活变得不幸了,石孟妤不希望蓝牧天因为她的关係也变得像妈妈一样不幸。
门外一阵沉默,许久之后,石孟妤好像听到了蓝牧天用手捶打墙壁的声音。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蓝牧天接下来的话却让石孟妤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记得上次你被关禁闭室的时候,偷偷在口袋里藏的安眠药吗?我之后偷偷把它调包了,刚刚来找你之前,我去了一趟院长室,我把安眠药加在那个人每天晚上喝的威士忌里了,我会去院长室拿钥匙,你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带你出去。」
石孟妤没有想过,蓝牧天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蓝牧天!不可以!」
「不会有事的!不到致死量,那个女人顶多昏睡过去而已,我现在就去拿钥匙,你再忍耐一下。」
「蓝牧天!」只是不管石孟妤再怎么吶喊,门外都不再传来那道令人安心的声音。
石孟妤抱着膝盖,蜷缩在禁闭室最角落不住的哭泣。
最终,她还给这个男孩带来了苦难,就像她的出生对于未成年的母亲来说,从来就不是一件值得祝福的事情一样,也许就如母亲所说的,她就是一个扫把星,总是给身旁的人造成负担,她一点也不值得被爱,不值得蓝牧天的爱。
石孟妤不知道距离蓝牧天的离开过了多久的时间,关在黑暗狭小的禁闭室内,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缓慢,只是她没有等回蓝牧天,却等来窜入禁闭室里的阵阵浓烟。
石孟妤仰起头来,一开始她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周围响起刺耳的警铃声,石孟妤的脑海里跑过学姊气急败坏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如果笼子没有关好,仓鼠偷跑出来咬电线很有可能会造成电线走火,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大家?」
「蓝牧天!蓝牧天!」石孟妤发狂般的哭着拍打着禁闭室的大门,「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也顾不得铁门染上的高温烫破了她白皙的手掌,汨汨鲜血不断的涌出,石孟妤此可只想知道,蓝牧天是安全的,和她同寝室的所有院生都是安全的。
可是周围响起的除了尖锐的警报器声响之外,还有无数凄厉的哭喊声。
「石孟妤!」蓝牧天的声音即时响起,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爆裂声。
石孟妤瑟缩了一下,哭着对着门外喊道:「蓝牧天!蓝牧天!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没事,我拿到钥匙了,现在就救你出去。」
禁闭室的大门被转开了,转开的瞬间,大量浓烟迅速灌入禁闭室内,石孟妤无预警的呛了一下,下一秒,口鼻便被一块冰凉的布块给摀住了,「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会带你离开!」
蓝牧天的脸被烟燻得漆黑,只剩一双清亮的双眸高掛于那张仍显稚嫩的脸庞,宛若流光溢彩的星。
石孟妤摇了摇头,哭着想把口鼻上沾湿了的布料推回蓝牧天空无一物的脸上,却被对方一把按住了:「我没事,快走吧。」
蓝牧天朝着她露出一抹逞强的微笑,缓缓拉起衣领眨了眨眼示意她自己真的没关係。
如果知道那会是最后一次,石孟妤也许就不会跟着他离开,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一遍,她甚至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遇上蓝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