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偏擦而过,转眼间已达秋日。
深夜,安念念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外头的监视器坏了,看出去连讯号都没有,原本託沉响过来看一看,但他工作繁忙,到了不久前才下班赶来。
山庆市换季温差大,空气都瀰漫着冷意,她将腿藏进被子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
「嚓」。
一道清脆的声响从玄关处传来。
安念念环顾四周,仔细听了两下,没有听见任何声响,以为刚才全是错觉。
下一刻,那一道声响再次响起。
——不是错觉。
她掀开被子起来,穿起棉拖,一步步慢慢地往玄关处迈去。走得近了,她这下听得更加清楚了。
安念念不敢打开电灯。
隔着一块门板,她听到一道男性浓重的呼吸声,诡譎的气息瞬间在四周蔓延开来。
最下面的门锁被解开了,上面还有三道门閂,对方也推不开。
安念念拿出手机走远一些,压低声量去报警。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给沉响发了一封讯息。
回到玄关处时,便有了些底气。
哐哐作响的门,忽然有了停顿,下一刻,隔着一块门板,陌生男性低沉的嗓线传来:「有人在里面吗?」
隔了半晌,没听到回答。
——哐!
门瞬间被敲响,对方发了狂一样用拳头砸着门板。安念念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
「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出来!」
即使没作声,对方却不依不挠敲着门,单薄的门板在这样剧烈的摇晃下,让安念念看得心惊胆颤。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大约十分鐘,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门外的人臭骂不停,全是各种难听的脏话,但安念念却确定,这个人她压根儿不认识。
直到门外传来动静,凌乱的脚步声,疯狂的男子忽然哀号一声。
「哎,旺旺!」
老伯伯嗓线带着颤音:「咬他,他是坏人!」
伴随着狗的低吼,男子不断怒骂,一阵搏斗声传来,应该是老伯伯和男子廝打了起来,老年人恐怕会遇到危险。
怎么办,该出去吗?
安念念颤抖着手搭在门锁上,心一横,正要拉开门閂,却听似乎又有人来了。
传来身体撞在墙壁上的闷响。
几乎在下一刻,警察终于抵达,将骂骂咧咧的男子擒拿。
安念念推开门时,一眼便见到沉响单手插口袋,正在与警方交谈。一位女警见到安念念开门,走了过来:「您就是报案人?」
她点了点头。
两人交谈几句,将事情始末捋清。
女警眉宇间染上几分同情,温声道:「人已经抓到,你可以安心了。」
安念念仔细回想男子刚才疯狂的模样,其他住户也没碰过他,不由得猜测。
感觉好像有精神疾病,目标明确针对她而来的。
「小姐啊。」老伯伯还牵着狗走来,看起来毫发无伤:「我看你是招惹到什么人啦,他看起来疯疯癲癲的,很可怕欸!」
旺旺还十分配合地「汪」一声回盪在长廊中,极为响亮。
一干人都没能免去到警局里一趟,将事情经过鉅细靡遗地交代一遍。
安念念要回家时,整颗心都惴惴不安。
肩膀一暖,一件外套被披了上来,她望向身旁的沉响,说:「那个人感觉是有目的的。」
沉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两人并肩迈下阶梯,都是无话。沉响掏出一根菸点燃,裊裊烟雾在秋日偏冷的空气下升腾,模糊了他清俊的五官。
他还叼着烟,问:「今晚还睡不睡得着?」
发生了这种事,那铁定是睡不着的。
安念念诚实地摇摇头,脚步一顿:「能不能去你家避一避啊?」
这样确实也比较安心。
江阳区离这边有些距离,车辆朝着江阳区的方向行驶,时间却像漫无边际一样。安念念坐在副驾位置上,闻着身旁熟悉的气息,内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沉响住的公寓大厦一层一户,住得很广阔。安念念进门时,感应灯倏地一亮,冷白的灯光洒了一身。
安念念瞅了一眼鞋柜,有事先准备的一双全新的女士拖鞋,沉响将它抽了出来,俐落地拆封,弯身放到她脚前。
他握住她的手,满手的冷意让他皱了一下眉头,回身顺手打开地暖。
牵着人到沙发上坐下,将她手握在手心里试图捂暖。
安念念好奇地环视一眼四周,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有两个房间吗?」
沉响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微微一瞇:「当然没有。」
她默了一瞬。
沉响见她纠结的模样,心情终于有了些好转,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勾了勾她的掌心,微微挠着痒。
连嗓音,都慵懒不正经:「床的空间还很大。」
安念念缩了一下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她想了一想,老实说——
「我也不怎么介意。」总好过一人要睡沙发,安念念义正严词地交代:「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划分一下楚河汉界,你要是睡到我这来,就要有被我一脚踢下床的准备。」
他抓住她的手腕忽然一用力,她猝不及防地被拉到他身前。
他低垂着鸦羽般的眼睫,盯着她的嘴唇,眸色幽深:「分什么楚河汉界,这里都是我的地盘。」说着偏了偏头,亲了亲她的下巴:「而且,你捨得踢我下床,嗯?」
她往后缩了一下,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你说,我要不要乾脆住过来?」她顿了一下:「这边离周蓉姐的家这么近,我还可以常常顺路过去看看小东。」
沉响听她的话,前半段还满悦耳,后半段却让他失笑。
「住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天天看我?」
安念念之前还不知道,原来一个大男人可以跟一隻乌龟较真。
她盯着他几秒,轻声道:「也看你呀。」
开了地暖后,室内渐渐地升温,她捂在他掌心的手也暖和了起来。
但显然,沉响更加擅长说情话。
沉响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牵着她的手推开卧房,将人逼到床边。
安念念坐在床脚,仰着头看他,模样比寻常时还要乖巧许多。沉响胸腔一热,俯下身去吻她,单膝跪在她腿间,连双手都摁在柔软的床铺上。
安念念也有些意乱情迷。
她眼睫轻轻颤抖,感觉连心尖也都在发颤,生涩地去试着回应,男人明显呼吸一重,一改刚才温柔缓慢的风格,全部的呜咽声都被他含进嘴里。
到了后来,他俯在她耳边,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贴着耳际震得发麻:「好好睡觉。」
他将她的衣襬往下一拉,遮住一截白皙的腰肢,过了半晌,似乎担心她还在想刚才的事,温声安抚:「害怕就叫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