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搭乘计程车来到西北方的海湾,距离台北远得像是横跨县市,路上无车无人,没有商店还亮灯,二十公里间只有一家便利超商,稀稀落落几栋民宅倒像是在抵抗都市化。
杜佑南说他受伤又喝了酒,不适合开车上路,他精疲力竭,在计程车上猛打瞌睡。若是以前,金綰岑根本不敢想像这种花钱方式,八百块就为了听阿虎他们的表演,想当然尔,也是使用天支付结帐,轻松刷过qrcode彷彿没实际支出半毛钱,她快要习惯流花钱图个方便,使她心情相当复杂。
大海迎面袭来。
海潮声瞬间打醒金綰岑,带节奏的频率唤醒感官,她嗅闻空气中的新鲜咸味,山从来没有如此直接火辣的气息,她迫不及待脱下靴子,双脚浸入泡着海水的砂砾。
「你没来过海边?」
「没有!日月潭倒是去过很多次,呀!」金綰岑被海水的冻凉吓到,笑着跑回南旁边。「我不知道大海那么具杀伤力。」
「白天比较适合玩水,夜晚则是故作温柔的鯊鱼。」
「夜晚的杜佑南不也如此。」金綰岑扶住摇摇晃晃的他。「晚上的海可以做什么?」
南嘘了一声盖住她的眼睛,要她测耳聆听。
「音乐。」她灿烂地说。
柔软的沙地其实不方便行走,尤其她又撑着杜佑南,她要在两人重量坠下沙子前抽开脚,如果她失去平衡,南也会摔倒。他并没有伤得那么重,身体却虚弱得判若两人。
金綰岑沿海岸线一路往上,石砾与巨岩逐渐多了。
「走到快摔跤你却很开心,你比我想像中还奇怪。」南说。
金綰岑白了他一眼,不过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谁,大部分她是盯着远方闪烁的蓝星漫步。「不怪怎么会待在你身边。」她用手肘顶了顶南的肋骨。「平常就算和你并肩走,你也不牵手,现在不是亲密多了。」
「非男女朋友就牵手是有点超过了。」
「……请更清楚界定男女朋友。」
南握住她,五指交错,柔软的手摸起来很舒服,像是把她整个人包覆在掌心呵护。「牵手只是基础。」南拉过她的肩膀拥抱,不是做爱的姿态,她静静把脸贴近南的头发,洗发精的香味,海水的气味。夏天提早到来,一个晚上,她就经歷了三种截然不同的季节。
「我喜欢。」
「嗯?」
「静静抱着,不必刻意讨好。」
「做爱的时候?」
「对你,我会。」
南亲吻她的脸颊,「我们相似又不同。」他拨乱岑的秀发,停下小鸟般的轻啄,金綰岑心叹可惜。「男女朋友,自有前辈为我们定下註解。」
「请说。」
「勾过肩才是女友。」
南毫不客气把手搭在她肩头,一切美好都给这举动破坏殆尽,金綰岑差点没气死。
「你一路走来不都是勾着我的肩膀?」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