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奕海偏着头,没注意到张伍何时坐到他身边的,而他忽然地开口,这让沉奕海吓了一大跳。
「这旋律不错。」沉奕海「蛤」了一声,才终于意识到张伍在说些什么。
「这不是我写的。」沉奕海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弹着程榆星写给沉宓光的那首歌,「一个朋友写的,只是只写了曲,觉得挺可惜的。」
张伍点了点头,继续听沉奕海说下去:「我在想要不要试着完成这首歌,然后送给我那个朋友。」
张伍站起身来,伸手拿起桌上的咖啡,但他没有马上喝,而是重复了沉奕海方才口中的「朋友」两字,说完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让沉奕海不禁是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伍没有听进去,他啜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正想说些什么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沉奕海接了起来,来电的人是简少路,对方还没开始说话,沉奕海便知道他要问什么,「我在伍哥这里。」
简少路失笑,调侃道:「要不是知道你找他是为了创作的事情,我都快怀疑你要出柜了。」
沉奕海听完没直接反驳,反倒是打趣地说道:「说不定你明天就会看到我出柜的消息了。」
还没继续问简少路这通电话的来意,对方先开口说:「下午我有事回老家一趟,没事不要找我。」
沉奕海笑开,哪个经纪人会比艺人大牌的,这不就是直言要他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来打扰他吗?
「反正我也只能处理你的小麻烦,而且我知道你不惹小麻烦的。」就在沉奕海想说对方怎么突然感性起来的时候,简少路又接了句:「因为你只惹大麻烦。」
「你放心,我没有要找你。」沉奕海边笑边掛掉电话,他朝着张伍晃了晃手机,无需多解释,听这说话的语气不用猜也知道是简少路打来的电话。
本想拉椅子继续坐下来,沉奕海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事一样,看了看手腕的錶,他急忙背上吉他跟张伍陪了个不是,边作势要离开,张伍都还来不及叫住他,嘴里的话语又被迫吞了回去,他看着压在谱底下的喜帖,那是来自张舒晨的请託,张伍曾问过她,为什么不自己交给沉奕海,而张舒晨只是尷尬地笑着边说:「他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吧。」
张伍没有多问什么,但两人的关係就算不说,明眼的人也能看的出来,大部分的人都早已心照不宣,张伍点了点头,接过了张舒晨递来的两张喜帖,他将自己那份收了起来,而另外一份是要给沉奕海的。
张伍将喜帖拿了起来,又望着沉奕海匆匆离开的背影,看来只好下次再给了,这小子以为所有人都读不懂他心情低落的原因,但其实他的心情根本藏不住,他都知道。
沉奕海到了地下停车场,他看了看手机里持温的讯息,差点忘记今天跟持温有约,看向后照镜,稍微整理了下瀏海。
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持温的来电,戴起蓝芽耳机,持温的声音从耳机里蔓了开来,透过耳机持温听见沉奕海刚发动引擎的声音,他猜测到对方应该刚要从公司的停车场将车开了出来,不禁打趣说道:「我该感谢你还记得我的邀约吗?」
沉奕海听出持温的调侃,同样回应道:「你要感谢的是,我这个大忙人还把你放在心上。」
持温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知道沉奕海要开车,他没讲几句话就将电话掛断了,沉奕海看着眼前的红灯,又将视线移到导航上,穿过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大约再二十分才会到达目的地。
跟持温赴约的地方偏离市中心,既不是有名的餐厅更不是在地人争先恐后都要吃到的名店,只是一间普通的小店,但沉奕海清楚,会让持温甘愿订在这么远的地方赴约,单单就因为一个理由,因为沉奕海喜欢。其实持温最近的反常都让沉奕海知道,俗话说失恋的人是最需要转移注意力的,而持温总用着自己的方式在陪他、开导他,其实这些沉奕海都知道。
看着夜幕渐渐低垂,导航显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沉奕海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没来的及看是谁的来电,潜意识认为是持温打来催他的电话,沉奕海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断断续续,伴随着杂音,沉奕海皱起眉头,迟迟没听见对方的声音这让他有些焦虑,正当他要低头看向手机的时候,他听见一个女声从耳机里传了出来,听来像是呢喃,但这道声音却触动了沉奕海的每一条神经,他不可能不认得,因为沸腾的血液已经先替他承认了。
趁着等红灯的片刻,他一把抓起手机,几乎是不用确认萤幕上显示的名字就可以确定来电的人是谁,但他还是想看清楚手机上的称呼,好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作梦,「舒晨」两个字映在他的虹膜里,就像早已刻在脑海里那样的清晰。
「阿海……」
他现在诧异的不是她忽然的来电,而是她那微醺的气音,忽远又忽近,从耳机里都能听得出她现在喝了酒,下意识沉奕海还是说出了那句他最常问的那句话:「你怎么了?」
张舒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电话另一头的她听起来却像在啜泣,沉奕海叹了口气,无法控制还是道出了那句:「你在哪里?」
对方说了一串地址,沉奕海连导航都不用,就知道是张舒晨最常去的那间酒吧,沉奕海掛了电话,他呼了口气,试图让自己沉淀下,他拨了持温的手机号码,和他说了这件事,原本以为对方会要他别去,但没想到持温却只淡淡地回了句:「你就去吧,如果舒晨姐出什么事那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