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永远不会记得,因为一个善举, 将他全家从那个窘境拉了回来。
她大概也不明白她明晃晃的倾慕和爱意, 对他当时的来说, 是多么大的鼓励和支持。
“狸狸, 你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你长得帅有腹肌呗, 还能因为啥?”姜黎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还喜欢你上课被喊起来回答问题的样子, 实话说有点帅。”
姜黎是个颜狗, 不仅如此, 她还很慕强。
大概所处的圈子里装逼的人看多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那些不务正业, 整天靠着家产混日子的富二代。
她就喜欢阮星蘅这种根正苗红, 看着就是要为祖国建设贡献出自己一份力量的人。
他身上有股很吸引人的禁欲气。
好像灵魂被拘束, 温和只是表象,吸引她忍不住往下探究。
想到刚刚他在床上的凶猛,姜黎突然就明白了表里不一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瞪了阮星蘅一眼,低头骂了一句。
该做的事情做完了,该谈的心也都谈完了。黎明快要升起,看起来姜黎应该滚回自己那张床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渐渐放晴的天,城市的路灯熄灭,蓝天白天开始驱散一.夜的阴霾。
“阮星蘅,我觉得我那个房间里的那个床不太好用。”
姜黎面不改色回答:“沈听肆说你这张床是桃木的,能辟邪。”
“你懂我意思吗?”
姜黎觉得自己暗示的够明显了,她余光瞥见阮星蘅起身去客厅准备早餐,她困得厉害,又重新窝在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
朦朦胧胧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阮星蘅的面容还很青涩,他穿着英伦风的校服站在白茫茫一片的冰湖上。
远远地看着她。
眼睛里透着一股很浓的忧伤,好像抓不住她。
醒来这个梦还牢牢记在姜黎的脑袋里,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昨晚撩拨的太过,所以日思夜想全都是他的脸。姜黎一边将这个梦努力扔出脑后,一边又推算出梦里的阮星蘅大致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那个时间点的阮星蘅……姜黎的确一无所知。
想到此,姜黎愤愤不平的给阮星蘅发了个信息。
【黎黎原上草】:昨晚我讲了一晚上自己的故事,为什么你自己什么都没说?
【黎黎原上草】:谈过几个女朋友?老实交代!!!和别人牵过手吗!接过吻吗!!
另一边,京大研究所季度报告展会上,阮星蘅结束了自己的模块发言。
喻教授坐在底下对他点了点头,对他们组的进度表示满意。
喻教授把口袋里替他保管多时的手机拿出来,笑着说,“谈恋爱了吧?手机一直震动。”
同组的人过来凑热闹:“什么谈恋爱,我们蘅哥不是已婚男士吗?”
“还年轻人呢,这都不懂,结婚了就不能再重新有恋爱期啊?”喻教授打趣了一句,“好了,现在你们师兄已经把自己销出去了,你们几个以后再找不到对象,可别再赖他身上了。”
“就是,以后你找不到对象就纯粹是自己长得丑,别总说我们蘅哥招蜂引蝶,吸走了整个护士站的目光。”尹浩中趁势也接了两句话。
阮星蘅拿着手机走到一侧的消防通道。
那儿没什么人通过,很安静。
他本来想打个电话给姜黎,但想到她大概也在工作,就改为发了一条短信。
【阮星蘅】:爱过,别问。
三秒后,语言电话弹了出来,阮星蘅失笑一声,背过身挡住身后揶揄的目光。
他徐徐开口:“怎么了,狸狸。”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阮星蘅。你那个爱过什么意思啊?你爱过谁啊到底,英国的?美国的?还是意大利的,你还不让我问,你太过分了!”
姜黎气的跺脚:“还有,你学我说话经过我同意了吗?”
永远像个小女孩脾气似的。
阮星蘅轻笑一声:“是我的错,不如我中午请你吃饭弥补一下?”
“也好好坦白从宽一下?”
姜黎哼了一声:“你最好老老实实把自己交代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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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过年了,医院也冷清了不少。
姜黎拎着果篮先去看了那个叫平安的小男孩,他恢复的很好,今天准备出院了。
福利院的好几个小孩也过来了,说是帮忙拎行李,一群人走在医院门口热热闹闹的,看着气氛就很温馨。
见到她的时候,护工连忙走上前道谢,“姜记者,这次平安能恢复这么好真是太谢谢你了。哎呀,你还拎什么礼物来,要是没有你的帮忙,市里的公益基金也不能批钱下来给孩子治病。”
平安走的是公益医疗项目,姜黎跟市里的几个公益组织都很熟,她熬夜加班写好了关于这个孩子的新闻稿提前发表,意外的得到了社会群体对自闭症儿童的关注。
平安现在已经允许她靠近了,姜黎蹲下身给他系好围巾,对护工说,“不用感谢我,本来你们就是符合条件的,我只是帮你们呈递上去而已。再说了,我也要感谢你们能够同意我的采访请求。”
“人存在于世界上,本来就是相互帮助的关系,您不需要太过于感谢我。”
送走了护工和平安,姜黎又去看了周爱媛,她的病情在药物的控制下已趋稳定,准备一家人安心过完这个新年再进行手术。
进门的时候周父周母并不在,倒是周爱媛的病床前坐了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几乎是看见来人的一瞬间就从病床上站起来,下意识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到是姜黎,他显然松了一口气,略拘谨的站在一侧,最终看了看周爱媛,把摊在桌子上的习题册收好,摆了摆手,“那我下次再来见你。”
十六七岁的爱情啊。
姜黎啧了一声,看了一眼周爱媛道,“脸上的笑容收一收,秀到我了。”
“姜黎姐姐你还说我,你自己和阮医生的故事都在医院传遍了,我每天在病房里都听见小护士羡慕的声音,这才是真的狗粮。”
周爱媛忽地俯身:“姜黎姐姐,你知道阮医生的一个秘密吗?”
“秘密?”姜黎挑了下眉,“说来听听?”
“就是阮医生之前给我复查的时候,他胸口口袋里掉了一枚袖扣,有点旧,但是阮医生挺爱护的。”周爱媛说,“后来我问了尹医生,他跟我说那袖扣相当于阮医生的另一颗心脏,我就在想是不是姜黎姐姐你的东西啊?”
袖扣?
姜黎没什么印象。
她敲了敲周爱媛的脑袋:“小女孩总是想的奇奇怪怪的,说不准就是一颗最普通的纽扣。”
周爱媛哦了一声,凑到姜黎身边说,“他今天和我表白了。”
“但是他说我们要高考结束以后才能在一起。”
如今周爱媛俨然是把她当作一个知心大姐姐了,姜黎点点头,觉得这做法没错。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追人比你还要狂热。他也说高考以后再恋爱,我那时候还觉得他这个人不够爱我,现在长大了想一想,这种思想和态度其实对未来是负责任的。真正的爱,绝非一时的占有和倾慕,爱应该共同奔赴美好的未来。”
姜黎揉了揉她的脑袋:“姐姐很看好你们哦。”
与此同时,病房外的长廊里,阮星蘅进来查房的时候看见有一个少年长久的徘徊在门外。
他想起了姜黎和他说过的只言片语,步子顿了顿,礼貌的问道,“你要进去吗?”
那少年立刻惶恐地摇摇头:“我刚刚已经进去过了,现在就在门外看看就好。”
“毕竟……可能这是我今年最后一次见她了。”
阮星蘅嗯了一声,视线之内是少年扒着门缝小心翼翼的目光,这种想爱又不敢说的心情他简直太熟悉了,小心翼翼地守在看不见的角落。
因为现时的他们太稚嫩,还不能承担起肩上的责任,所以对爱总是不敢说。
阮星蘅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鲜衣怒马正是少年时,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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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姜黎和阮星蘅就近挑了一个医院附近的餐馆吃饭,
她笑眯眯地问:“怎么最近老是在医院碰见你啊,你不应该在研究所做实验吗?”
“理论和实践都必不可少,医生的最大宗旨是救人。”阮星蘅熟练地剔着鱼骨,难得开了句玩笑,“换句话来说,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我,就往哪里搬。”
“还以为你是因为想见我呢。”姜黎幽幽叹了一口气,“多年不见,听说我们阮医生多了一颗爱如珍宝的‘人工心脏’啊。”
人工心脏是阮星蘅近年来研究的课题,还没有模拟出实体来。
他掀了下眼皮,不知道她脑袋里又有了什么古灵精怪的坏主意。
阮星蘅不说话,姜黎就自己上手去摸,她靠坐在他身侧,伸出手,果然在他胸.前的口袋处摸到的一块微微突起的东西。
她想拿出来,手腕却被扼住。
“做什么?”
阮星蘅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那枚袖扣被他放在里侧的衬衫口袋里,要想拿到,必须要解开最外面的衣服。
姜黎也意识到这个举动有点不妥,她清咳了一声,想到这个餐馆来来往往有很多医院的医生,也就没有继续动作。倒是阮星蘅看穿了她的想法,明白了她大概是听到了什么故事,揣着好奇心过来一探究竟。
阮星蘅缓缓抬起手,指腹轻轻按压在胸膛处的小口袋。
那里离他的心脏最近。
尹浩中说的不错,在某种程度上,这枚袖扣的主人于他而言,的确是第二颗心脏。
阮星蘅轻轻笑了一声,眉毛微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或许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旧事
吃没吃醋姜黎不清楚, 她只知道因为阮星蘅这句话,她中午饭都没吃完,拎着包就跑。
下午来医院的时候, 男人揶揄的目光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姜黎站在医院大厅仰头长叹了一声。
阮星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