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我就告诉你。”
李静安在刘馆陶身后偷笑:“掌柜真是大有可为。”
陆白玉颤抖着接过契约,脸上已经是近乎绝望的表情:“小师傅,你不要骗我。”
“君无戏言,我刘馆陶,从来说到做到。”
眼见着这个男子在契约上写下名字,又按下手印,刘馆陶十分得意,但得意三秒后,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总感觉她好像成了什么逼良为娼的大反派,一定是错觉吧?
算了,肯定是李静安的错。
刘馆陶摆脱罪恶感后,知道还是得跟陆白玉说点好话,画点饼让他高兴高兴,免得他想不开走上绝路,便道:“陆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要我有一口饭吃,绝不会让你饿着。这份契约我不会烧掉,还可以修改,只要你在店里表现够好,可以提早离开。”
说完她就把契约塞进衣服里,想找甄若情做鱼去,一转身被陆白玉紧紧拉住了手:“红母石……”
刘馆陶无奈道:“大哥,你能不能让我先吃饭,你吃了一大锅饭,我可还饿着肚子呢!”
他有些无助,但还是松开了刘馆陶。
刘馆陶对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戏的两人道:“去做饭!”
甄若情道:“小掌柜想吃什么?”
刘馆陶捧手道:“鱼,香草鱼!”
甄若情瞥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李静安,道:“好,掌柜且稍等。我带来的鱼方才已经做了,得再去菜市场买条,正好日头也不晚,估计还能买条肥美的大鱼。”
刘馆陶点头:“美人做美食,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甄若情又笑了,又是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
甄若情出门前,刘馆陶给了她些许采购费,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若情姐姐,外头天冷,还是多穿些吧!”
她很早就想说了,甄若情的一身春服,美则美矣,可在这结霜的冬日,是那么不合时宜,她又不抗冻,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或许美女都有爱美的天性,身为旁观者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对健康表示一下关心。
甄若情感受着外套上传来的温度,有些诧异,却仍然笑道:“好。”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
陆白玉依然六神无主地缩在角落里,像一只落水的小狗,十分可怜,刘馆陶道:“白玉兄,现在交给你第一个任务,护送若情姐姐买鱼去吧,她那么漂亮,被坏人盯上就不好了,你需要帮助她。”
陆白玉愣了愣,起身跟出去了。
他一走,刘馆陶立刻质问李静安:“你又在耍什么坏心思?!”
“什么?”
“你为何要将若情姐姐关进地窖?!”
李静安很不以为然:“她抢我的房间,我还不能吓唬吓唬她?怎么?我们两人的争斗,掌柜还打算横插一脚?”
“地窖门离下面那么高,你把她推进去,就不害怕她摔伤吗?”
李静安直呼冤枉:“苍天有眼,地窖里有梯子,她是自己走下去的。”
“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走进地窖?”
李静安道:“我哄她说答应厨艺比试,让她同我一起下地窖找食材,待她进入地窖后,我就把盖子关上了,你一直在大堂喊我,我就赶紧去找你了,她要是想出来,随时能出来!”
刘馆陶审视他一番,试图判断他话的真假,想到在地窖里甄若情的哭诉,大致推导出了事情的经过。
这两人,恐怕是黑吃黑,一个把另一个骗进地窖,另一个发现被骗后干脆将计就计,若不是今日有陆白玉在,李静安指定被她打了个残废。
本来她还有些担忧李静安欺负甄若情,现在看来根本无需担心。
李静安也觉察到了这点,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掌柜,我们是不是招人太过随意了?我们对甄若情的为人过往一概不知,万一是个逃犯岂不是惹祸上身,还是先调查一下,先别让她住进来。”
刘馆陶听了这话,简直要笑死:“说得好听,其实你是想趁机赶她走吧?”
李静安倒也不掩饰:“掌柜英明。”
刘馆陶道:“甄若情是个活招牌,厨艺高超,无论她如何,我必然要留她。而且她已这般年纪,无父无母,不能再流落风月之地,遇名居能给她个归处,也是功德一件。”
李静安笑了一声,刘馆陶问他笑什么,李静安道:“掌柜既然如此心善,刚刚为何又欺负那小兄弟呢?”
刘馆陶大手一挥:“还不是你的错!”
李静安十分委屈:“我又做什么了?”
刘馆陶道:“今天我加诸于他身上的手段,不都是你当初加诸我身上的手段?论卑劣,你才是祖宗!”
“诶呀诶呀!”被骂卑劣,李静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惭愧惭愧。”
刘馆陶见他这么不知廉耻,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李静安见她生气,又笑眯眯凑过来:“既然掌柜打算向我学习,不如以后尊称小生为师父吧。”
刘馆陶一把推开他的脸:“我有师父,才不会认贼做师!我是在帮他,他一上路便散尽钱财,饿到讨饭为生,若没有我们相助,说不准明天就能饿死在遇名河畔,若不学会赚钱攒钱,怎么行路?”
李静安闻言愣了一下,突然又笑出了声:“我的好掌柜,你可别笑死我,你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算而今已经欠了我三百五十两银子和不计其数的饭钱,不想着经营客栈,赚钱还钱,还想着帮助别人?”
刘馆陶沉下了脸:“要你管!”她不想再理会这个可恶的男人,说完就上楼了,可路走到一半,觉得有点不对味。
她眼中的陆白玉,是不是也是李静安眼中的刘馆陶呢?
她在楼梯上回头望去,没想到李静安正支着头看着她的背影,见她突然回头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黏糊糊的目光看得她甚是不舒服,急忙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