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愁赚钱,好好经营泡芙,上大学多赚点钱,日子应该不难过。毕业后买她喜欢的房子,家具,猫狗一起搬去新家……他想了很多。
每一个设想的环节里都有程尔。
程尔傻笑着,手指在他手腕上轻轻地磨,忽然拉起来,“你的手腕好特别啊。”
像是天边燃烧的最后一抹红霞,热烈张扬却又不妖冶,气质独特。
“丑。”他回。
程尔摇头,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更像是一把火洒进她心里烧了很久,“很好看,至少不管你在哪里,我只要看它就能找到你。”
海风吹得久了,程尔有点鼻塞,贺让骁带着往回走,她酒醒了,却还想让他背着。
影子叠在一起,两个人变成一个。
心跳和呼吸也找到了同一个频率。
程尔趴在他肩膀上,轻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贺让骁没回,反而套话,“你是不是给我写保证书的时候就预谋喜欢我了?”
“ 没有。”
程尔急忙否认。
“那就是不喜欢我?”
“不是。”
“那是什么?”
“……”
程尔又被他的话术绕进去了。
贺让骁声音压低了点,还笑着,“我都那样教你了,你还不喜欢我。”
程尔怔了好几秒,轻轻啊了声,她懵了一晚上的脑子忽然转明白,“原来你那时候就……”
她被往上颠了下,更加抱紧他的肩膀。
“不可以?”
程尔笑了,原来他也那么早啊,弯了弯唇,还有很多想问。
不知不觉到了春荫街,四周变得很暗。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又问:“那是你追的我吗?”
小醉鬼变成小糊涂虫了,看来是比赛完就让脑子休息了,他看着地面,唇轻轻勾了下。
“十万个问什么啊,自己想。”
*
天气越来越冷,这是程尔第一次在外面过冬。
家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窗户也不够严实,湿冷的风从缝隙里往房间钻,房间像个冰窖一样。
她怕冷,到了冬天手脚冰冷的体质就特别明显,哪怕多加了一场被子,晚上还是会冷醒。
她不敢跟贺让骁抱怨。
但贺让骁本来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放学买了电热毯和小太阳拎回来,先给她铺上电热毯,怕她贪暖不记得关,好好叮嘱了一番。
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忙碌,心里暖得不行,双手从后环住他的腰,轻轻抱上去,“你给自己买了没啊?”
天冷了,程尔舍不得让她继续睡沙发,反正贺建明也不会回来,他搬回了楼下。
身后有个无尾熊一样的女孩抱着,走哪儿跟哪儿,他无奈好笑,整理完毯子,起身,牵着她手拉到眼前,搓搓她冰凉的手指,好像忘了买热水袋。
“穿这么少,你不冷谁冷。”他上下扫了她一眼,薄羽绒看起来太单薄了。
程尔扑过去抱住他,贴着温热胸膛,手从衣摆探进去,刚碰到他的短袖,就被他按住,“干什么呢!”
她脸有点烫,“你比我还穿得少,你才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一件t恤一件羽绒服。不冷吗?
贺让骁任由她说,懒洋洋地听着,他不喜欢穿太厚,况且他本就体温高,这么穿也不会觉着冷。
“不冷。”他回。
“难怪昨天有别的班的女孩给你送巧克力。”她的男朋友太招人惦记了。
贺让骁觉着他的女朋友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伸手捏住她下巴转过来看自己,看着她眼睛,空的那之后手抽出手机,点开屏幕。
他翻转手机递给程尔看,“她昨天送巧克力的时候我不在教室,是别人帮忙放的,你知道。她加我,我没同意。”
好友申请界面就在眼前,程尔不得不看。
李文佳:学神,能加个好友吗?
贺让骁:不方便。
李文佳:不方便是什么意思啊?
贺让骁:不加陌生人。
李文佳:我们是同学,也不算陌生人啊,就不能认识一下吗?
贺让骁:不能。
三个不开头,真的好冷淡又好拽啊。
她都能想象他打字时的表情。
视线从手机移向他,望着他眼睛,她故意问:“你真舍得不加啊?”
贺让骁深深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女朋友气性这么大,我活着无聊找死?”
他手指搭在屏幕上,轻轻一按便删掉了申请信息。
程尔面上不显,心里高兴坏了,双手搭着他肩膀,轻轻凑到唇角亲了下,很快退开。
“——奖励。”
贺让骁看着她,最近程尔压抑的部分性格凸显,小把戏层出不穷,不过他很受用。
过后,贺让骁又跑了趟小超,买了暖贴热水袋保温水杯,还有双毛线手套,米白色的印着可爱猫猫头,一根细线穿着可以挂在脖子上。
程尔的手小巧,戴着手套胖乎乎的,十分可爱,贺让骁拉着拍了张,存进相册里。
傍晚的时候,太阳下去得很快,天气越沉温度越低。
程尔点着小太阳,趴在桌子上写题,房门被敲了好几下,她以为是贺让骁终于同意上来享受小太阳,起身快步走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程淮山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他风尘仆仆,头发有些灰白。
程尔僵住没动,又惊又愕,半天都没回神。
“不认识我了?”程淮山声音低沉,面色如常,脸上也没有半分重逢的喜悦。
视线绕过程尔往屋内看,推着行李箱准备进门,忽然被程尔拦住,他莫名不爽地看她。
眼神在问什么意思。
对视了半分钟,程尔往旁边退开,让他推着行李箱进门后,往门外看了眼,关上门又按上反锁。
“你一直住这地方?”屋内冷,程淮山只解了围巾叠了放到沙发上,视线不停地打量着房间。
程尔嗯了声,“汪姨给我找的。”
程淮山丝毫没有半点愧疚,而是在沙发坐下,“学习怎么样了?出国准备得怎么样?”
不提为什么突然丢下她跑了,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跑回来,甚至质问她的学习。
程尔望着他,觉着陌生,张了张嘴想反驳,又忍了下来,静了会儿问他:“江岚知道你回来吗?”
提起江岚,程淮山问她:“江岚有没有跟你联系。”
程尔老师说她来过一次,后来打了钱在医院遇见过一次,但没提她身边那个男人,程淮山哼了声,“算老子没白养她。”
程尔没吭声,她垂眸盯着自己脚尖,过了半分钟,忍不住问他:“你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啊,还有要债的怎么办啊?”
程淮山正在拿手机,手顿了顿停住,侧过脸看她:“南美,幸亏我提前做了准备,公司的事情是被陷害的,你就别管了。”
轻描淡写,他还是没有半分愧疚 ,程尔连要债的找上门过都没心情说。
程淮山看了看房间,“现在这里住着,过几天我让人重新找房子。”
程尔说:“我不搬家。”
程淮山半眯着眼眸,凌厉地盯着她,用一贯说教的口吻说:“这个破房子有什么可住的,暖气都没有,你打算冬天冻死吗?”
程尔好难过,她知道程淮山强势,做了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她低声说:“我们家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是不回来,我也会在这个房子里过冬。”
她顿了下,倔着脾气憋出点哭腔,“我就算冻死,你也会不闻不问。”
程淮山满脸愠怒,腮帮子动了动,低声呵斥她,“你怎么跟我说话。我难道没让江岚给你钱。你吃我的用我的,还跟我发脾气。你老子担惊受怕的时候,你还不是好好的。”
程尔咬着唇,垂下睫毛,眼泪滚了出来,她又气又恨,抬手蹭掉。
程淮山愣住,半晌才放缓了语调,“江岚是不是没把十万块钱给你?”
就在他起身之际,房门被敲响,两道视线同时看向门口,程淮山用口型问程尔是谁。
隔着门,贺让骁的声音传来。
“我同学。”程尔走过去开门。
贺让骁拎着一袋烤红薯,热气熏白了塑料袋,他的手先伸进来,“是不是你想吃的?”
程尔没说话,也没接,眼睛湿漉漉地摇头。
程淮山好奇,半眯着眼眸盯着门口,低沉出声,“谁啊?”
贺让骁听见男声,先顿了顿,随即推开门跟程淮山打了个照面。
两人毫不避讳地打量对方,视线交锋,贺让骁没落半分下风。
贺让骁倒是猜出了程淮山的身份,看看他,又看看程尔,“你爸爸回来了?”
程尔点点头,没吭声。
“不是同学吗,先进来说。”程淮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