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会儿。
程尔伸手去碰他眼睛,“你不是睡着了吗?”
还没触碰到睫毛,手腕就被握住高举在空中,她眨了眨眼,热意爬上脸,熏红了眼下。
“快了。”
他扣着她的手腕,没松开,放到了两人之间,热意不断渗透,他共感了她的难过。
往前移了点,床垫和被子发出轻微的响动,程尔被这声音磨得有点心慌,慌张地滞住呼吸。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她轻轻闭上眼睛。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知到他看着她,眸光炙热。
周遭温度一点点升起来。
气息拂过脸颊,她感觉从额头移到了眼角,被轻轻触碰了下,很轻很快,但是温热的柔软的。
她的心一下被抓紧,从心尖溢出一股酥麻瞬间游走到指尖,她抓着被子的手指蜷了蜷。
被他的气息罩着,像是阻隔了空气,程尔一呼一吸变得紧促。
有点受不了。
时间温吞过,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还让不让我好过啊。”
天冷了,盖着被子还是冻骨头,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贺让骁察觉,主动起身调开空调,屋内响起送风的动静。
“贺让骁。”
“嗯。”
“你会去留学吗?”
贺让骁眉头皱起,“为什么这么问?”
程尔眼角痒,轻轻蹭枕头,“你到底会不会去啊。”
他重新躺下,将她拉近点贴着,但也没抱她,闭上眼隐忍着什么,过了会儿才说:“不会。”
“真的?”
贺让骁没睁眼,将她手指握住,散散地笑了下,语气却认真,“去了京北,我们租个房子一起住,你想要养猫养狗都行。”
程尔轻轻啊了声,心口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甜,可是养猫养狗他真的不会吃醋吗?
“你要跟我一起住?”
明知故问,还有点少女撒娇的羞涩感。
贺让骁觉着好玩,一眼将她的想法看穿,故意说:“不可以啊,不让我赖着你了?”
程尔眨眨眼,往他那边埋。
他将人接住,无奈笑了,“别想了。”
*
转天一早程尔还在洗漱,手机收到消息。
程尔让贺让骁帮忙点开。
是桥牌教练发来的行程安排。
全国桥牌锦标赛在下周举行,赛程5天,老师提醒她提前做好准备。
“周六就去?”
贺让骁将信息读了一遍,放到洗漱台上。
贺让骁说:“周六上课,我只能周日去看你比赛。”
程尔抽纸擦脸,“没事啊,你不来也可以。”
“啧。”贺让骁倚在门边,一点光印在他好看的眉眼,“确定不是激将法?”
“我说真的。赛场很远的。”
“不就是在嘉大吗?”
嘉大在嘉城的另一头,距离桦川大概一个半小时路程。
“不远。”
他挑了下眉,“为了去看我女朋友,就算天南地北也不远。”
程尔要去参加桥牌比赛,黄彬十分赞同很快批了假条,锦标赛在嘉大如火如荼举行。
国内高手碰撞,赛场一度火热。
团体赛先进行,过后是双人赛。
程尔团队上午的配合不错,就算跟国内顶尖高校的牌手对抗,凭借着熟练叫知识,老练的赛场应变和队友的默契拿下不错积分排名。
混合团队赛时,程尔和林星里配合默契,好几次放出信号,致使对方叫牌失误,送了程尔他们大比分。
成功拿下比分,信心越来越足。
赛前坐上比赛台,隔着幕布闲聊,对方问程尔:“你俩是情侣吗,感觉你们俩好默契啊。”
程尔从幕布缝隙悄悄看了眼林星里,他正在跟对方的男选手交流,程尔低声否认,“不是。”
对方好遗憾,“可是你们真的太默契了。”
随便一个信号就知道对方手里有什么牌,还剩什么,这种默契超乎常人。
程尔笑着说:“可以练的。”
周日这天,天气骤变,气温低很冷。
程尔在赛场看见贺让骁和林澈还有祁妙从远处走来。
祁妙朝她挥手,扯着林澈快点往前跑,贺让骁在后面慢悠悠,视线隔着长长的距离看着她。
这次比赛,又好几天没见了,他手插着口袋,露出一截手腕。
前一晚视频时,他说手好了已经拆了纱布,但程尔还是看见虎口处结了很长一道疤,不知多疼。
“小耳朵,你好酷哦。”祁妙勾着她脖子上的牌子,拿手机拍照。
贺让骁走近,手指勾着牌子从祁妙手里救出来,嘴角勾着浅浅的笑,一副偏袒样。
祁妙见状,拽着林澈去旁边看别的,“你傻啊,学神这多久没见媳妇儿了,你还杵在旁边。”
林澈和祁妙拌着嘴,绕到比赛通告栏那边去了。
“紧张吗?”
“还好。”
贺让骁伸手将她被风吹散的头发往后拢了拢,又去摸她手背,“怎么这么冷?”
他从衣服里变出一瓶咖啡,温温热热的是他揣了一路的,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有了男朋友亲自暖的咖啡,程尔弯了弯唇,“现在不冷了。”
他趁着四周没人注意,把她带到旁若无人的角落里,将她手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自己的手也放进去攥着她手。
他是手大,手心很热,握了没一会儿程尔就感觉热。
但舍不得拿出来,就这么隐蔽地牵着手。
“林星里有没有再找你说些有的没的。”他低垂着视线,问出憋了好几天的话。
程尔摇头,“我们除了比赛基本上不会闲聊。”
贺让骁紧蹙得眉头肉眼可见的舒缓,程尔觉着有意思,捏他手背,“醋成这样啊?”
贺让骁漫不经心笑,“谁说我吃醋了。”
“你没吃醋,是我男朋友吃醋了。”
贺让骁顶着腮,没说话,看着她,眼里全是纵容的笑,“你说是就是。”
他低了点头,低声在耳边,“谁让你是我女人。”
靠近他呼吸的那边耳朵都烧红了,程尔极不自在看向一旁,程尔脸红心跳的岔开话题,“你们的观赛门票都带了吧?”
这次比赛允许少量观众参赛,但不得靠近拍桌,不能干扰选手,更不能说话。
贺让骁点头,说都在祁妙那边。
赛前的休息时间不多,紧锣密鼓的比赛开始,混合双人赛开始,程尔和林星里分作南北方位。
程尔神情专注,就算贺让骁入场参观,她也没有分心,跟对手有来有回的叫牌。
贺让骁只懂一点浅薄知识,但是看着全场几十张桌台,每个桌台上都架着印有南北东西方位的红色幕布,看起来就帅。
打完牌,每桌的牌顺时针传向下一桌,场面很燃。
贺让骁站在离他们不远的空地,视线始终凝在程尔身上,尽管阳光照不进赛场,可程尔身上笼罩一层淡淡的光。
她今天漂亮得让人心痒。
他很想拍照,可想起赛场有规定不能用手机,他又放回口袋,视线重新转回去。
他觉着值得向所有人炫耀程尔,看看,我女朋友比着赛呢,我骄傲死了!
观赛时间结束,贺让骁靠着赛场外的墙上,低头编辑朋友圈。
他拍了张赛场外的一棵水杉树,一缕阳光照在树叶上,光影里有尘沫在浮动,看似静谧美好,隐隐充满生机。
配了简单两个字——她
所有美好的事物指向她,她是他所有浪漫事物的具象化。
林澈伸了个懒腰,“骁哥,什么感觉啊?有没有感觉程尔身上有种压迫感。”
贺让骁点头,无论是数学比赛还是桥牌比赛,她都像换了个人,从容自信,闪闪发光。
他记得她说过,女孩子想要的会自己争取,情不自禁勾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