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眠一拍脑袋:“对哦。”
“别拍。”
“昂?”
“听说拍脑袋会变傻。”
“……”她怀疑陆宴臣在讽刺她刚才的问题,但她没证据。
好在,电梯到了。
他们进去后,突然来了一群人,赶在电梯关门前一窝蜂挤进来。
站在中间的姜予眠下意识退后,左胳膊突然被人握住。
电梯里的胖男人往后一挤,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忽然,她整个身体被人带着往右一转。
新的位置,她面对着冰凉的电梯墙,背抵在一个熟悉又温暖的胸膛前。
左胳膊已经被握着,却是向她腰间收拢的姿势,减少占地空间。而右边,陆宴臣的右手抵在电梯墙面,避免她与墙相撞。
她被圈在怀中,与所有危险隔绝。
她的后背紧贴陆宴臣的心脏,夏季衣服单薄,她似乎感受到颗热烈跳动的心脏,在她身后起伏。
身体麻麻的。
“叮——”
电梯门开了。
姜予眠下意识转身,胳膊从他手里滑脱。
陆宴臣低头看她,“还没到。”
她停住脚。
电梯里的乘客走了一批,又涌进来一波。
他们再次被逼到角落,这一次,两人彻底面对面。
逼仄的空间,紊乱的呼吸,交织的气息。
天才的大脑也在这刻变得空白。
直到耳边落下一道温和的提醒:“到了。”
电梯门从她这面打开,姜予眠如梦初醒,转身踏出那让人头脑发昏的地方。
蹭吃蹭喝的黎宇飞浑然不觉刚才那场景多微妙,一心奔着小龙虾去,拐个弯就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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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眠从没想象过陆宴臣亲手剥龙虾的画面,托黎宇飞的福,今晚即将目睹。
黎宇飞一口气点了两种口味,香辣和蒜蓉。
上菜后,黎宇飞迫不及待戴上一次性手套就开始扒拉,差点被烫到。
“你慢点。”姜予眠担心他被烫伤,“没人跟你抢。”
“知道知道。”黎宇飞连声应和,头也不抬。
坐在对面的陆宴臣就一直静静地看着两人互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曾经偷酒喝都会被“训”的小姑娘,已经学会照顾其他人,这个姐姐当得有模有样。
他的目光过于专注,姜予眠想不注意都不行。她假装不知道,拿起筷子夹龙虾盘里的鹌鹑蛋,以掩饰自己纷乱的心思。
在陆宴臣面前当“大人”还挺怪的。
这怪异的气氛,黎宇飞没感受到,他抬头见陆宴臣没动,主动问起:“陆大哥,你不吃吗?”
陆宴臣摇头:“我吃过晚饭,你们吃就好。”
黎宇飞又伸手抓了只香辣虾,嘴里念叨着:“你不吃给我姐剥壳呗,我姐手娇气得很,上回一个没吃着,还被钳子划破手。”
他喜欢吃龙虾,所以每到这季节肖虹玉都会买龙虾来做,那次姜予眠刚好来他家吃饭,拿起第一个就被划伤手。
“那是个意外!”姜予眠不想承认自己那么没用。
她看向陆宴臣,想说不用把黎宇飞的话放心上,却见对面的人动了。
修长的手指拿起桌面上摆置的一次性手套袋子,“撕啦”一下破开,取出里面的干净手套戴上。
看懂他的意图,姜予眠连忙阻止:“你别听他的,我自己可以。”
黎宇飞咬着虾肉,口齿不清:“你寄几不行。”
陆宴臣动作没停,取出一只蒜蓉虾剥壳。
他坐得端正,慢条斯理地处理虾壳,仿佛在雕琢一个艺术品。
作品完成后,他又亲自呈到姜予眠面前,等她查验。
姜予眠迅速眨了几下眼。
这送到嘴边的龙虾肉,她是吃呢,还是吃呢……
这怪异的气氛,连黎宇飞都放下龙虾钳,不由自主看过来:“姐,你不好意思啊?”
姜予眠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想是为了证明,她低头咬走陆宴臣手上的龙虾肉。
她分明只咬了上半截,唇瓣还是不小心碰到他指间,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姜予眠感受到了温度。
像是他的手指,擦过她的唇。
优雅的艺术家在等候她的评价:“好吃吗?”
作者有话说:
标题让我想到了某些姿势,我是不是不对劲!!
第52章
龙虾肉含在嘴里还没咬碎, 姜予眠慢吞吞地咀嚼,往喉咙里咽。
这片刻的间隔,她已经想好如何应对陆宴臣的问话。
姜予眠抬手往黎宇飞肩膀拍一下, 问道:“好吃吗?”
“嘎嘣”一声,黎宇飞咬碎龙虾钳,囫囵道:“好吃, 好吃。”
姜予眠立即将答案转达给对面的人:“他说好吃。”
她侧面回答陆宴臣的问题,心里已经绕了七八个弯。
陆宴臣做事向来周道, 要不是黎宇飞这小破孩多嘴,他也不会纡尊降贵替人剥虾。
明明可以用手套、用筷子去接, 或是让他直接房盘子里,她却因黎宇飞的话一时头昏, 就着他手里张口咬下。
太不该。
之后,姜予眠把情绪收敛得很好。
她本就是吃过晚餐出来的,不馋这美味,所以当陆宴臣再度伸手时,她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快到晚上十点, 这顿磨人的晚饭终于结束。
黎宇飞走前,央求她保密:“姐, 这事儿你别告诉我爸妈。”
姜予眠缓缓低头,郑重其事道:“没有下次。”
“当然!”他去酒吧看了, 一群人吵得他头疼,根本不想去第二次。
把黎宇飞送到家楼下, 远远就看着肖虹玉站在小区门口。
肖虹玉伸手去拿黎宇飞身上的书包,黎宇飞侧身躲开:“不重, 我自己能背。”
肖虹玉又开始细无巨细地询问, 黎宇飞跟她拉远距离。
母子俩一前一后往家的方向走。
站在后方的姜予眠跟陆宴臣默默看完全程, 姜予眠反倒垂眉耷眼,心情沉重。
陆宴臣微低头,倾身问道:“拯救了一个差点误入歧途的小孩,怎么还不高兴?”
姜予眠嘴唇翕动,声音较低:“我只是觉得,他有那么好的爸妈,却不知道珍惜。”
她多希望有人可以管管自己,可关心她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
“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成长阶段,有些道理必须要自己走到那一步才会明白。”
“他那么想要自由,却一直憋着不说,他也怕疼爱他的妈妈伤心。”陆宴臣直起身,抬眸望去,母子俩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他们只是还没找到一个最好的相处方式。”
这话好有道理,姜予眠忍不住点头。
背后的马路响起一阵鸣笛,她猛地抽回神思,“你又开始了。”
陆宴臣:“嗯?”
姜予眠撇嘴:“开口就是人生大道理,你应该去当教书育人的老师,学生们肯定服你。”
陆宴臣不以为然:“道理人人都会讲,但不是每个人都听得进去。”
姜予眠往旁边迈开一步,站到他对面:“所以你今天跟宇飞在墙边聊了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秘密。”
“行吧。”反正陆宴臣教育人时出口成章,一堆讲不完的大道理她也懒得听。
姜予眠干脆地拍拍手,没有半点留念,直接说:“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陆宴臣问她:“你住哪里?”
姜予眠猜到他的打算,坦白指了指斜对面那栋楼:“就在附近,不必送了。”
重逢以来,姜予眠明里暗里拒绝了他多少次。
有些事点到为止,陆宴臣依着她,没有追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