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京大是有元旦晚会吧?我看林哥发了朋友圈,说忙了一上午,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还说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学妹,草,这书包怎么那么像小棉花的?”
盛时低咒一声,林木深跟小棉花都是京大的,不会都去参加元旦晚会了吧?
他们中学也有元旦晚会,但是下午就结束了,他们三压根就没去,直接出去飙车了。
“谁?”司烬长眸微深,看向盛时的手机,林木深的朋友圈里配了一张图,没有人出境,只有盒饭、书籍以及书包的一角。
那种帆布包,上面绣了一朵雪白的棉花,不是桑棉的,是谁的?
*
桑棉加了盛时,见他发来一连串的问题,严重干扰她的复习进度,默默地回了一句:“你这次模拟考考了多少分?”
ko!
盛时只觉万箭穿心,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丢给了司烬。哦,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学渣,而且这一次司哥还抛弃了他,考了倒数第二名,人生,寂寞如斯。
司烬:倒数第一,没啥好说的。
桑棉:你们可真是难兄难弟。
桑棉:信息已撤回。
司烬薄唇勾起一丝弧度,目光幽深,用盛时的手机点开聊天框,问林木深:“小棉花今天有演出活动?”
林木深那边似乎在忙,过了一会儿回复道:“她们系的大合唱被刷掉了,桑棉作为礼仪小姐,会上台几分钟,晚上电视台有转播,你可以看看,我先忙,不说了。”
司烬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将手机丢给盛时,起身换衣服出门。
“哥,说好的跟北极熊一样冬眠呢?”
“出去飙车。”
“哦。”
这一飙车就飙到了体育馆附近,然后就看到了京大元旦晚会的彩旗,于是三人就从黄牛手上高价买了票,进了馆内。
买这种元旦晚会的场内票,基本就是冤大头,因为位置差,没什么看头,而且票还少。
“这什么煞笔位置,小棉花上台都看不清脸,该死的黄牛,早知道就找我小舅舅,给我们留前排位置了。”
司烬挑眉,慢条斯理地问:“那你舅要是问你模拟考成绩呢?”
盛时:“……”
司烬:“看转播。”
于是三人在犄角旮旯里看着手机转播。
等了半小时,终于见桑棉上台,她穿的是清水碧的旗袍,长发挽在耳后,身材高挑,腰肢细软,犹如春日里河畔的垂柳,婀娜多姿。
镜头闪过她精致的眉眼,没有微笑,清冷冷的,惊艳了无数人的眼睛。
司烬眸光微暗,突然想起圣诞那日,满别墅的世家子弟,她便犹如乱入狼窝的小白兔,在短暂的惊吓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没有落荒而逃,而是冷静地走进了狼窝。
阿棉,她知道自己闯入的是什么样的世界吗?
第8章
元旦迎新晚会结束之后,桑棉便直接回了学校。
四人宿舍,一个是北城本地人,经常回家,一个跟男朋友在外租房,只剩下她和物理系的一个姑娘合住。
那姑娘天天泡实验室,晚上回来都是9.10点,桑棉早上六点多就出门,两人完美错开,一学期碰不到几回。
桑棉回到宿舍时,正好见室友也回来,两人相视一笑。
“桑棉,你最近是不是做兼职了?周末都看不到你人,你后面是准备保研吧?”
秦娇看了看各院系的师兄们发来的信息,笑眯眯地发了一个朋友圈:“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室友了。”
所以拜托,别来问她桑棉的事情,人桑棉是要考研考博的,才大一怎么可能谈恋爱,就算要谈,也该是他们系林木深那样的,俊男美女看着才舒心。
不过依她看,桑棉是典型的不知道自己美的那种人,还以为她只要低调内敛一些就能淹没在人群里,怎么可能?
她之前没几张照片,凭借着口口相传都能在学校论坛上博个数院清冷女神的称号,今年的元旦晚会她露了脸,论坛都传疯了。
长这么美,智商还这么高,真是不知道上帝给她关了哪扇窗户。
秦娇身在物理学院都知道,数院的可怕,桑棉好像游刃有余。
桑棉点头:“大一的课程还没那么难,所以暂时帮人补课,大二应该就不会了。”
大二她要加入本科的科研项目研究,而且专业细分,她应该会选最难的基础数学,走纯研究路线,确实没有精力。好在去司家也是个换个地方学习,可惜了有几场周末的学术讲座漏听了,她只能借同学的录音听。
两人闲聊了几句,林木深发来微信。
“桑棉,这是你的补贴。对了,我手上有个项目研究走进了死胡同,需要数学领域的知识,有兴趣来吗?项目有专项资金,顺利解决的话可以为你申请补助。”
林木深斟酌地发完信息,等桑棉的回复。
物理和数学关系密切,没有数学知识的辅助有时候确实寸步难行,只是桑棉才大一,能帮的有限,他只是找个借口罢了。他从盛时的口中得知,桑棉家境贫寒,是司烬的补课小老师。
难怪那天在司家别墅会看到她。
只是司家是龙潭虎穴,司烬性格喜怒无常,出了名的难搞,就算他高考落榜,他司家的家产和鹿家的人脉也够他吃三辈子。
这份家教的钱,赚的太辛苦了。桑棉不如来帮他做项目研究。
“多谢。”
对方只发了两个字,再无其他。
林木深低低一笑,拒绝的干净利落,甚至断绝了继续聊的可能。还真是无情呐。
*
元旦迎新晚会做礼仪小姐只是一个小插曲,生活很快就恢复平静,除了盛时时不时给她发一些网络上摘抄来的冷笑话,至于司烬,加了微信之后,两人没说过话,如同陌生人。
知道司烬不待见她,桑棉也从不主动找他。
元旦后的周五,方静宜打来电话。
方静宜笑道:“听说阿烬这次模拟考考了100分,你功不可没,阿棉,阿姨给你带了小礼物,你明天来司家的时候拿。”
桑棉低低应道:“多谢静姨。”
她什么都没做,不过也聪明地不辩解,这一个多月来,她看的清楚,司烬跟方静宜是一山不容二虎,盛时有次说漏嘴,说方静宜当年上位的手段过于狠辣,司鹿两家因此翻脸。
方静宜跟司烬都是恨不得对方死的那种,这些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属实不容易。
“阿烬没有刁难你吧,那孩子从小就是混世魔王的性格,被他外公宠坏了,要是欺负了你,你就跟我说,静姨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的。”
方静宜说了一些客套话就挂了电话。桑棉继续看书,直到图书馆关门,这才返回宿舍,还未走到宿舍楼,就接到了盛时的语音电话。
“小棉花,你现在方便出来吗?”对方说的又快又急,电话里面似乎十分的空旷,夹杂着嘈杂的人声和呼啸的山风。
盛时焦急地说道:“司哥出事了,我们谁劝都不听,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你能来吗?他爸不管他死活的,我们又不敢让他外公知道,老爷子心脏不好,怕有个好歹……”
桑棉听的头皮发麻,意识到问题很严重,想到他们平时虽然是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但是也只是十八岁的少年,讨人厌了一点,遇事她还是不能不管的。
“嗯,你把定位发给我,我打车过来,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带点消毒水、伤药、绷带什么的……”
桑棉查看了一下盛时发的定位,发现路程一个多小时,是在山上。
桑棉连书包都来不及放回宿舍,直接去学校门口的药店买了买了一堆跌打擦伤药和包扎的工具,打车过去。
快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1点,她开了位置共享和视频,远远的就见山上停了十几辆越野车,山道的栏杆都被撞坏,有车撞的面目全非。
“小棉花,这里。”盛时等在路口,看见她飞快地跑过来,没有平时的嬉皮笑脸,脸上带伤,眼神带着一丝的狠劲,“司哥不在这,在山顶。”
桑棉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莫名有些晕血,低低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哥是为了我,才来跟盛耀那王八犊子飙车的,那孙子花钱找人撞我们的车。”盛时吐出一口浊气,语无伦次地说着前因后果,“司哥动了怒,撞毁了对方的车,把盛耀拎出来暴揍了一顿,然后就把自己关在车里,谁都劝不动。
可他还受着伤呢。”
盛时愧疚地低头。
桑棉敏锐地抓到重点,盛耀?所以司烬是为了盛家的事情出头吗?
这些日子她也隐约察觉到,盛时脾气好,性格软,对司烬是盲目崇拜和追随,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层原因在。
桑棉拎着药品,随着盛时上山顶,就见一辆黑色的改装越野车停在山顶,前灯都撞的稀巴烂,车身到处都是刮伤。
和平站在车门边抽烟,身上也挂了彩,见她来了,迎上来,低低说了一句:“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你去劝劝。”
桑棉浑身一僵,原来他母亲已经过世了,之前那些零碎点完整地串在了一起,难怪……
“小棉花劝有用吗?往年谁劝都没用的,草,我怎么没拦着点呢。回去我非弄死盛耀那王八犊子,竟然花钱来阴的……”
“你消停点,阿烬都把他揍进医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也没别的法子,总不能一身伤地在山上过夜吧……”
和平压抑的声音被风吹散。
桑棉走到车前,才发现车窗玻璃碎了一地,穿着黑色赛车服的司烬满身伤地坐在车内抽着烟,俊美的面容满是阴鸷之色,冷冰冰地看着山间夜空。
看见她,司烬浑身僵硬,随即冷漠地别开脸,姿势娴熟地抽着烟,对她视若无睹。
若是之前,桑棉能掉头就走,只是想到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而她懂没有妈妈的苦。
她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看着他眉骨上的伤口,平日里俊美的脸满是细小的伤,黑色的赛车服也破损,血迹渗出来,沾湿衣服。
桑棉取出酒精和药品,轻轻拉住他的手,细细地给他挑着伤口里的碎玻璃,手背血肉模糊,好在碎玻璃不多,她挑出来,用酒精给伤口消毒,见他身子抖了一下,没吭一声,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有发脾气,没有像平时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桑棉低柔地开口:“头低一点,破相了以后就不好看了。”
她抬眼,就撞进司烬幽深的长眸,车内空间狭小,两人离得很近,近距离看他,桑棉才惊觉他的五官卓越到近乎出色,长眸深邃,鼻梁高挺,即使眼神冰冷,带着戾气,也无法让人生厌。
他可真是长了一张俊俏的脸。
呼吸在逼仄的空间内交融,桑棉取出棉签棒,给他眉骨处的伤口消毒。
司烬一声不吭,任她消毒。
车窗外,盛时看傻了眼。
他竟然让小棉花碰他的脸,那可是司烬啊,不是路边的猫猫狗狗,随便就能逗弄一下,司哥最烦别人近身,他以前不小心勾他的肩膀,都会被他一个过肩摔摔裂屁股,他竟然让桑棉碰他的脸。
天啦撸,司烬竟然愿意让桑棉给他上药,鬼知道他从后备箱取出医药箱时,直接被司烬一脚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