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烟花情书》作者:十邮
文案:
路西加与付河的初遇,是在那个冬天的园子里,她隔着窗户看到这个人在花园里抽烟,匆忙套上外套,下楼提醒。
付河在烟雾飘散前看清了来人的脸。那一刻,美梦成了真。
后来,他喝醉了,城市的灯光下,他问:“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吗?”
“嗯?”路西加没听清。
“那为什么,没有治好你。”
付河x路西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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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里不能吸烟”
“你就再帮我问一下嘛。”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一个细细的女声,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请求。
贺岩站在柜台前,望了眼表,对被纪子炎磨掉的一个小时感到万般无奈:“纪小姐,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唐家’裁缝铺的主业是西装和旗袍,那件演出服只是这位设计师为了展示自己的风格设计的,她早就跟我们打过招呼了,不接演出服的商业订单。”
“那你能告诉我这位设计师叫什么名字吗,或者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纪子炎并不甘心,坚持道,“我想尝试自己联系她。”
贺岩回了一个非常官方的礼貌笑容:“抱歉,我们的设计师都是统一的名字,‘唐家’,联系方式也并不方便告诉您。”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位设计师设计的演出服……她展示的那件,很像我之前喜欢的一位老师的风格,那位老师以前设计过古典舞的演出服……”
“古典舞?”贺岩愣了愣,“你也跳舞?”
“也?”
这次的声音是从一个角落里传来。坐在那里的男人从进屋时就一直沉默,这会儿突然发声,引得屋子里的人都朝他看过去。
“还有谁跳舞?”男人问。
冬天的下午,阳光总是格外吝啬。昏暗的屋子里,贺岩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却能敏感地觉察到,那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他意识到自己方才无意间说错了话,镇定地补救:“我表妹。”
角落里的男人没再说话,另一边,瘫坐在椅子上的谢其瑞来来回回将屋子里的几个人看了几遍,意外地发现他们此时的神情竟然都非常耐人琢磨。
角落里的人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呼了一口气,起身,朝外面走去。
“你干嘛去?”谢其瑞冲着离去的背影喊。
“透透气。”
付河一向不喜欢那种半黑不黑的环境,一切事物都隐匿在合理的光线之下,明明可以看到,却难以辨认细节,看得他头痛、眼睛痛。他揉了揉眼睛,仰头望向天空定神。但天空冷寂,底色灰白,实在起不到任何抚慰人心的作用。
心里的压抑感愈演愈烈,付河看了看表,对于在这里耗费的半天时间有些懊恼——原本是想跟来看看那位设计师长什么样子,却没想人没见到,就听纪子炎在这磨了两个小时的嘴皮子。
也是,付河在心里自嘲,自己从来没什么好运气,又怎么会真的凭着那一点虚空的预感就能抓住奇迹。
不想回屋子,于是他低着头,沿着平整的石板路一直往前走。他一路都心不在焉,自然没注意周围景色的变化,直到已经绕着房子走了大半圈,将石板路走到了尽头,他才在枯败的草丛前停住了脚步。
付河站定,朝四周望了望,发现这里应该算是个后花园,只不过大部分花草都不复鲜绿,只剩几丛北方常见的灌木,不带感情地点缀着毫无生机的土地。
他把手插进衣兜,摸了摸,掏出一个被压扁的烟盒。烟盒里已有些空,付河轻轻将烟盒晃了两下,而后食指借着中指的阻拦发力,弹了弹烟盒底部,一根烟便探出头来。
付河点了烟,深吸了一口,看向电线杆上落着的那几只不小心和天空顺了颜色的鸟儿。
“那个……”
烟圈刚从嘴边冒出来,没待淡开,幽静的院子里突然冒出个声音。
付河以为是自己的一通乱走惊扰了哪间屋子的主人,慌忙回头,想要致歉。但他的身子只转到一半便停住,夹着烟的手也停在半空,就像是一部流畅的影片,突然被按下了一个暂停键——主人公的动作与情绪均被打断,影片卡在一个不尴不尬的画面,剧中人表情呆滞。
“您好。”
泛白的背景下,女孩浅浅笑着,同他打招呼。
这声音驱散了最后一片挡在付河面前的烟雾,雾气像长了翅膀,随着那几只颜色不甚讨喜的鸟儿一起扑棱着飞走,女孩的脸便逐渐清晰起来。
梦想成真的感觉,付河这么多年从未体会过。
等了好久,空气中都没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女孩只好抬起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立牌,轻声提醒:“抱歉,先生,这里不能吸烟。”
听到这话,付河才终于如同梦醒般回了神。
“抱歉。”他连忙将手里的烟转了半圈,改成用两个指尖捏着,然后四处张望,迫切地想要搜寻到一个垃圾桶。但这院子里净是些绿植,付河将身子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垃圾桶的影子。
懊恼正往上涌着,付河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烟灰缸。烟灰缸是烟青色,有着并不规律的浅淡花纹。
“丢在这里就好了。”
顺着烟灰缸往上,能看到女孩纤细的手,以及像是穿了很多年之后,已经变得有些宽松的袖口。
这样的冬天里,空气好像都会凝结成晶莹通透的形态。一只手放在这样的空气里,看上去干净透明。
直到握着烟灰缸的手轻微地抖了抖,付河这才察觉到了自己再一次的失神。
他忙道了声谢,接过烟灰缸,将那截害人不浅的烟摁在里面。等他稳住心神,再抬起头,才有终于能够正常地去看面前的女孩。
像是匆忙出门,黑色的羽绒服松松垮垮地罩在她身上,并不十分规整。她踩着一双栗色的雪地靴,围了一条黑白相间的围巾。明明是很寻常的冬季打扮,却被她穿得很好看。
像当年他第一次看到她时一样。
恍惚间,付河好像看到眼前的人在和那个很遥远的影子重叠,一切都那么相近。
只不过 ,那时是一束光照在她的脸上,如今是一个冬天将她笼罩着。
两个人站在石板路上,一时间相对无言。院子里起了一阵风,女孩又将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一些,先开口打破了眼前的尴尬:“这里有设置吸烟室,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付河愣了愣,随即摇头。
“不用。”他下意识地拒绝,但在感受到周围又沉静下去的空气,立刻又后悔了。
女孩儿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倒是很随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好的,那如果等下您想去的话,可以让贺岩带您过去。”
说完这话,女孩儿朝他伸出了手:“烟灰缸给我就好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付河却像是听到指令一般,机械地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那我就先走了。”
见女孩儿转身欲走,付河不由自主地往前跟了一步。女孩儿听到后面窸窣的动静,有些奇怪地转过了身子。
视线相对,付河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嗯……”他轻轻咳了一声,突然说,“烟灰缸,特别好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付河说完都想再把自己的声音拽回来。却没想,女孩儿愣了愣,很快笑了。
“您喜欢吗?因为之前客人来总是找不到烟灰缸,所以我无聊的时候去朋友那里做了一些,其实不算成功,颜色和我预期的有些差别。”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大家都说,颜色挺奇怪的。”
“不会,我倒觉得,挺好看的。”付河摇摇头,说。
女孩儿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在接收到付河万分真诚的目光后,笑着说:“谢谢。”
像是爱丽丝忽然出现在了仙境,留下一个美梦后再悄然离开。付河目送着女孩慢慢走远,好半天都跟着了魔似的,没有动弹一下。
和几年前他所看到的那个背影不一样,如果不细看,已经不会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其实有点……跛。
直到女孩儿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付河才收回目光,转过了身。而转身的一瞬,他就看到了那块方才半天都并没有被他注意到的立牌——“此处禁止吸烟”。
“靠……”
付河懊恼地叹了口气。
等付河再回到会客厅,不出意外,纪子炎还在坚持不懈地祈求着贺岩。
“我可以等,”纪子炎说,“只要你愿意帮我跟设计师好好说一说,等多久都没关系,这次赶不上我可以下次演出穿。”
有了刚才的偶遇,无论是此刻并不明亮的房间,还是纪子炎的喋喋不休,对付河来说好像都不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他又重新走回刚才的角落坐着,低头看向自己刚刚握过烟灰缸的手。半响,付河将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用力握紧,直到手上传来痛感,他才像确认了什么似的,重新放松下来。
贺岩还真的没见过像纪子炎这么难缠的客人,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眼见已经快指向了五点,便赶紧对谢其瑞说:“谢老板,我是四点半下班,按理说我现在已经下班了。”
谢其瑞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叫了纪子炎一声:“我们该走了。”
可谁知,他这话刚说完,门口就冲进来了一个雪白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纪子炎接近于破音的尖叫声。
谢其瑞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纪子炎怕狗,她那个将她视作宝贝疙瘩的老爸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她的宝贝女儿被吓到。所以谢其瑞想都没想,立马冲到了纪子炎身前,挡住她,连声安抚。
“没事,没事,肯定是他们自己养的狗,不咬人、不咬人。”说罢,谢其瑞又连忙挥着手跟贺岩说,“快把它带走。”
贺岩一看这情况,乐了。
“哎哟,我哪弄得走它啊,每天一到五点就过来报道,我都跟你们说了我该下班了,五点之后的时间我都得留给它。”
纪子炎一听,叫得更惨烈了。
付河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还没从自己的思想中抽离出来。
“贺岩。”
门外不知是谁唤了贺岩一声,贺岩愣了愣,赶紧放下手里的笔,应声往门口大步走去。
“还有客人没走么?”一个女声不紧不慢地说,“那我带菜菜出去吧。”
“别了,”贺岩站在门口,朝外面的人喊,“它出去以后就撒欢,我怕你牵不住它。”
“不会,菜菜乖得很。”
纪子炎原本正死死拽着谢其瑞的衣服,躲在他身后。听到门外的声音后,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慢慢放开了手。
“西加姐姐……”她小声念着,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片刻后,她猛地起身,还因此撞到了挡在她身前的谢其瑞。谢其瑞没来得及哀嚎就已经被推开,与此同时,角落里一直没动的那个身影也已经起身,朝门口走去。
纪子炎小跑到门口停下,在看到了眼前的人之后,眼泪突然就涌到了眼睛里。
等谢其瑞走到门口,和付河并肩而立,纪子炎已经不顾前方有狗,径直朝站着的女孩儿跑过去。她跑得太快,以至于当她抱住路西加时,撞得路西加朝后踉跄了两步。
付河微微皱眉,朝前走了两步,又在意识到什么之后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