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立春,但夜里仍然比较冷,虽然个个都穿得很厚实,还是难免被风冻得耳朵手指发红,林臻一直在摩擦手,呵气取暖。
一个温暖的物件环到她脖子上,她回头看,秦子良把他的围巾给了她,他的手从后绕到前,虽然没有碰到她,但她仿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温度迅速从脖子流向四肢。她抓着那个围巾,内心很犹豫。
“别摘”,秦子良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话语间呼出的气吹得她耳朵发痒。“冷”。
他的语气跟那天给她穿大衣时一样,她抓着围巾盖住耳朵,缓解痒意。
秦子良看她的动作,嘴角上翘。今夜真暖。
林臻第一次见到这么清晰的月亮,她伸手捂住半边眼睛才能看清楚镜子里的景象,月亮只有半边亮着,发着银白色的光,它的身体被撞得千疮百孔,被陨石撞出来的坑清楚可见,上面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另一边则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镜子里的它不是一个稳定的状态,总有种透过火焰上方去看的感觉,气流的震动像空间被扭动了。她被这样的景象吸引住了,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守护着地球的星体,此时的它却又离她那么近。
许清风抱着手,很满意林臻的反应,每一个没有接触过天文学的同学,初次把目光投向太空时都是这样的反应。
秦子良盯着她认真的脸,看她沉迷在另一个世界里,抬头与她看向同一个月亮。
“我看完了”,独占望远镜太久了,她回过神来,很不好意思,让出位置给秦子良。
秦子良弯下腰看镜头,林臻抬头看向变得模糊的月亮,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它的阴影,好像它总是这样凝视着地球。但今夜她成了月亮的凝视者。
(遥远的夜空,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月亮下面,是那弯弯的小桥,小桥的旁边,有一条弯弯的小船,弯弯的小船悠悠,是那童年的阿娇)
不知谁开始唱起了歌。其他人被歌声吸引,渐渐有人跟着唱起来。林臻不好意思唱,只跟着节拍轻轻拍手。
(阿娇摇着船,唱着那古老的歌谣,歌声随风飘,飘到我的脸上,脸上淌着泪,像那条弯弯的河水,弯弯的河水流啊,流进我的心上)
合唱声扰动了江边的安静,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感情,此情此景,音乐是那样感染人心,林臻忍不住轻轻跟着唱起来。
(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只为那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啊,我故乡的月亮,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
唱完所有人鼓起掌来,没有什么比此时的青春更棒的了。林臻内心很感动,她感觉到月亮温柔地把月光抛洒向他们。
看向望远镜的方向,秦子良一直在看着她,也许是氛围所致,她没有避开他的眼睛,他们彼此都没有动,却好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许清风看着他们,内心活动很精彩,在尖叫,在跳跃,不禁感慨亘古不变的月亮真甜。
收工的时候,许清风把神仙仔细收好,问了每个人回家的路程,没有同行者的女同学均由他送到公交车上。林臻没有陪同者,正想跟着许清风走。
“我送你”,秦子良走到她旁边。
“你们顺路是吧,那子良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林臻”,许清风很严肃,女同学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我会的”,秦子良抢在林臻开口前郑重答应下来。
许清风没多做逗留,跟上部队。
“我送你回去”,秦子良伸手帮她调整围巾。林臻往后退,秦子良抓住她的手腕。“别动”。
“头发”,他帮她撩走嘴角的一丝头发,红色的围巾衬得她的脸红扑扑的,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手冷吗”,秦子良让她的手滑落,抓住了她的手掌,自顾自说,“有点冷”
抓住了就没有再放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机器猫钥匙扣,放到她的手心,林臻的眼光聚焦在钥匙扣上,秦子良把她的手指合上,伸进她的衣兜里,“留下这个,好吗?”
林臻捏紧了钥匙扣,过了一会,点点头,放开来落在兜里,秦子良才放开了她的手。
两人并肩沿着江边走。水上波光粼粼,吹起几重皱褶,她想起那天的江,只是这里风寒更甚,而且人烟荒少,江边只有稀疏的几盏路灯,因为没有多少光影响,许清风他们才选了这么个观测点。
“林臻”。
“嗯?”,林臻抬头看他。
“还学物理吗?”,他的笑很淡,少年的冷清被打破,说话的时候,嘴边因冷而生的白烟有一瞬间模糊了他的下半张脸,让眉眼变得尤为突出,她看见他眸里盈满的情意,像灯下的水,熠熠发亮,她只要动摇一下,就要坠入这温热的水潭。
脚尖立稳,林臻冷静下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