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织澄也犹豫了下:“应该……吧?”她也没问过江向怀。
江向怀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了下,在阿婆们露出失望谴责的表情前,连忙郑重道:“是真的。”他用最简单的话保证,“是国外很有名的品牌,还有国际珠宝协会的鉴定证书,金戒指、订婚戒、日常对戒我都买好了。”
一个阿婆点头:“那就好,我们澄澄可是很多媒婆来问的,很多人都看上她了。”
“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个外省仔不一样,果然追到澄澄了。”
江向怀温和地笑着,两人的手指交织在一起,他又看了眼周织澄手上的钻戒,这才有了一点点安心的感觉。
几个阿婆轮番给他上课,或许她们也不是想上课,就是说说她们心里面的实话罢了。
“虽然你不老,但是你也比澄澄大了几岁,要疼老婆。”
“找不到媳妇的老光棍也是三十多岁吧……哎呀,外省仔,我不是在讲你。”
江向怀知道她们都没有恶意,笑道:“说我也没关系,因为如果澄澄不答应我,我的确也是个老光棍。”
“不过你工作不错,人品也好,长得也好,其实阿婆还是很看好你的。”
“虽然你是外地的,不过你是秉澄的朋友,很般配的。”
周织澄怕他生气,转过头,小小声地跟他说:“她们都是我阿嬷的朋友。”
江向怀明白她的意思,是让他别放在心上,因为阿婆们只不过希望他不要自视甚高,希望他能好好珍惜澄澄。
周国华一出来,其他阿婆就纷纷道:“江律师送给澄澄一个好大的钻戒。”
“澄澄要结婚了,这下周老头双喜临门,孙子、孙女都有好姻缘了。”
“蔡梅呢?好命啊,孩子都这么出息。”
周国华感慨地叹了口气:“澄澄的确命好,我家老太婆以前找人给她算过了,文曲星下凡,天生拿笔杆子的,心又善良,从小就贴心,想当年啊……”
周织澄连忙拉着江向怀先进去了,因为她听到周阿公的吹嘘,会忍不住脸红的。
……
江向怀不是第一次进周织澄的房间了。
但每次进,他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概是闯进了她的私人之地,她长大的地方,会让他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一些。
他把澄澄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桌子上。
周织澄没有反抗,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托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她,两人的唇才贴上,她就被他冒出来的小胡茬痒得避开了,她摸了下他的下巴:“你昨天没刮是吧?村长不是借给你刮刀了吗?”
他叹气:“本来是想刮的,但是赵延嘉说这是刮猪毛用的。”
“赵延嘉也没刮吗?”
“他刮得挺开心的。”
“就你事多,村长给你的刀片都是干净的。”
江向怀看着她的眼睛:“所以现在不能亲了吗?”
“刺得我疼。”她眼眸水润润的。
他也不舍得了,就幽幽埋怨自己:“这就是不爱干净的下场。”
听到他这句话,她却反倒凑了上去,气息温热,呼吸暧昧,湿漉漉的黑眸同他对视着,倒映着他的身影,她在他的唇上吻了吻,游移着探入了唇舌。
她竟然主动了,江向怀干脆闭上了眼睛,像个青涩的少年,把这个吻的节奏交给她,由她引领着他。
但她又不吻了,温软撤离的那瞬间,他心脏有一瞬的落空,睁开眼,却见到她拿着手机对着他拍照。
他微微扬眉:“拍什么?”
她把手机屏幕给他看,照片里的他闭着眼,睫毛轻颤,轮廓深邃,薄唇折射着水润的光,一看就是刚刚接吻过。
他问:“不奇怪吗?”
“不奇怪,明明是男色可餐,让人心猿意马。”
江向怀好像有些明白了,澄澄长大了,听说女人的成长阶段是这样的,年少无知的时候会被年长的成熟男性吸引,因为能在他们身上看到自己可预期的未来,等到自己事业有成之后,就会喜欢上年少的青春男孩,因为他们听话、身体好、年轻又嘴甜。
澄澄现在也是事业有成了,她是不是也会更中意年下男孩?青涩的,要依靠于她的,会乖乖听话的。
他虽年龄不符,但他会做到乖乖听话的,他说:“澄澄,我现在没有工作了。”
周织澄怔了一下,以为他在伤心,而且说句实话,他放弃合伙人职位留乡这件事,无论谁听到,都会认为他疯了的。
他心里叹息,嘴上却厚颜无耻地问:“周律师会养我吗?”
周织澄下意识地就摇头,真诚地说:“我养不起你,江律师,我建议你还是出去工作吧,我只能养得起我自己。”
江向怀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听到这个回答也不惊讶。
周织澄却当真了:“你这几年赚的钱没有存起来吗?你买完房子和钻戒是不是没钱了?你还有多少钱?”她停顿了下,更真诚地建议,“要不你还是回明迪工作吧,好好打几年工,我们先谈几年异地恋,等你攒够钱了再辞职,成年人提前退休是需要本钱的。”
他忍不住笑,抱住了她:“那我把钱给你吧,这样你就能养得起我了。”他一本正经,“但我很贵的,钱全部给你了,也只够养得起一个我了。”
“你放心,我就算找小狼狗、小奶狗,也绝不给他们花我钱的机会。”周织澄也笑了起来,“那你辞职后想做什么?我没有想干涉你的决定,只是,我以后工作一样会很忙,就算只是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同步了……”
他在她的脖子上舔了舔,低声道:“我会跟上你的脚步。”
“上次雅芳不是说,她没地方工作,赵延嘉觉得在县城开一家咖啡馆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也觉得可行,还可以让雅芳过来工作。”他说,“以后这家咖啡店就可以收留下你想帮助的人,还可以在店里摆放你的名片,给游客打广告,嗯,这么厉害的周律师是我的太太。”
“所以,你看,只要我想,我就能和你的工作扯上关系,就算我们真的不同步了,我也会追赶上你。”
“你想要律师丈夫,我也能马上持证重新上岗,想要专职助理,我也不是不能胜任。”
他说话的同时,手已经掀开了她的衣服,她的内衣已经不再是多年前幼稚的款式,而是带着成熟女人气息的性感重工蕾丝,他的手握住了她的乳肉,有软嫩的肉在指缝间溢出,这是他爱极的触感,他埋头舔舐,听到她呼吸渐快,在这方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
他还有空继续道:“所以,别担心未来的事情,过去的数年你跟在我后面,未来的数十年,我会追着你跑,澄澄,不管你跑多快,只要你愿意跑,我一定不会落下。”
周织澄胸前微痒,眼泪却一下涌出。
她想起小时候学自行车,阿公扶着她的车,知道她害怕,但会告诉她:“澄澄,别害怕,阿公在你后面呢,只要你回头我就一定在。”他的确做到了,就算他为了让她学会,悄悄松开了手,却也一直跟在她的自行车后面,一边喘气跑,一边鼓励她。
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除了家人以外的男人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他的未来设想以她为中心,却并不以牺牲者的姿态绑架她,他是独立的,但他又属于她的。
就算只是谎言,就算未来他违背了此刻的誓言。
至少这一刻是真实的。
她的胸口被他咬了一下,她戴着婚戒的手伸入他的发中,闷闷地哼了一声:“我也不是只跟着你,我是真的喜欢法律,喜欢当律师。”
他当然明白,毕竟她的敬业和热爱有目共睹。
第77章 爱得更深,才会独一无二(正文完结)
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场是“新生”基金的募捐晚会。
周织澄今晚只需要发表一个演讲。
何砚铭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探头看她的稿子,问她:“他们其他人呢?”
“都在后台。”
“江律师也去了啊?准备了什么节目啊,神神秘秘的。”
周织澄一边默背着演讲稿,一边回答道:“好像是唱歌节目,节目单上就有。”
何开伦拍了下自己儿子的手臂,警告他:“安静点,澄澄今晚代表我们开伦律所,她正在背稿子呢,你吵吵个没完,出了什么差错,你死定了,相机带了没?等会记得多拍点照,晚上回家把公众号的宣传稿子发出来。”
何砚铭安静了,心里恨他爹把他当奴隶使唤。
南日县法院院长先发言,他总结了这一年度南日县对失足少年犯的教育拯救工作,法院联合了检察院、律所、社区、心理咨询师和未成年保护组织一起帮教,取得显著成果,他说:“绝大多数的未成年犯的犯罪背景都很复杂,或是留守儿童,有的家境贫困,有的来自单亲,有的父母双亡,父母角色的缺失对他们走上歪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大部分少年犯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他们有的家境贫寒,在狱中也买不起生活必需品,出狱后也很迷茫,又要面对社会歧视,难以步入正途,在这里,我要感谢愿意提供援手的爱心企业,给这些失足青少年一个定点培训和参与工作的机会,也感谢你们捐赠的慈善款,当然,还有很多爱心人士,谢谢你们支持新生基金。”
法官点名到的企业一个个展示出来,周织澄意外看到了一个北城的企业,这个企业是今年新来的,去年的捐赠单里就没有它,它捐赠的慈善款也最多。
何砚铭小小声地问:“澄澄,不会是江律师拉的吧?”
周织澄也是这么猜测的。
法官又提到了开伦律所:“也要感谢开伦律所的何开伦律师和周织澄律师,尤其是周律师,她积极参与法院组织的帮教大会、爱心捐赠、社区矫正和法治宣讲进校园活动,除了一对一帮扶少年犯外,还协助法官定期给其他少年犯写信,她也是收到最多少年犯回信的人,我们有请周律师发言。”
何开伦鼓掌最用力,兴奋得脸色发红:“好,这就是我们开伦的周律师。”
何砚铭也捧场地左右拍手。
周织澄扶着话筒,看着台下熟悉的面孔,对她帮助良多、亦父亦师的师父何开伦,她的同事兼好友何砚铭,她的前男友何今屿医生,她经常打交道的、敬业又负责的警察们、法官们和检察官们,她的姨婆蔡兰,表姐林桃,经常去梅梅小卖部的阿公阿婆们,还有穿着校服的林维升、带着妻子女儿的孙福地、腼腆却温柔的雅芳,她第一次独立办的案子里、会喊她“讼棍大师”的当事人、以及扛着摄像机跟着她几十天的法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她和他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却又认真生活的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散发着光。
她曾在两千多公里外求学,又在小小的老家县城栖息落地。
很多人问过她,后悔吗?
她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不后悔。
她既不是资本市场的无能逃兵,也不是天然的建设基层的法律理想者。
她只是希望自己带来的微弱的光,能把这个漂亮的却又落后的县城照得更亮一些。
这世上除了纵横于高楼大厦和资本市场间的精英律师外,自然也有无数游走在普通人的辛酸苦辣和鸡毛蒜皮中的普通基层律师。
市井烟火,人世百态,同样高尚和伟大。
她按照既定流程分享完她做未成年犯帮教的故事,台下鼓掌声轰鸣,她又忍不住脸红,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慈善募捐晚会的发言,却隆重热烈得像是她获得了全国十佳律师称号一样。
后面就是表演环节,企业、法院、检察院、未管所和社区等单位都出了节目,有小品,有舞蹈,也有唱歌。
最后一个是开伦律所的节目。
何砚铭就是最大的粉头,他从桌子下一把子抽出了好几个荧光棒,分给了何开伦和周织澄,周织澄注意到姚法官看了过来,也分了个给她。
何砚铭已经带头冲着台尖叫欢呼了,他这个气氛组领头还带动着其他观众也跟着一起应援摇起手臂。
台上升起一阵雾气蒙蒙的干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搬来了架子鼓和吉他,简单的舞台灯光摇晃着,从周织澄的角度能看到侧方后台在调试的人是陆合和叶白,然后,她熟悉的那几人走上了舞台。
从左至右,江向怀,赵延嘉,蔡阿嬷和周阿公。
江向怀穿着一身白衬衫,但今晚的衬衫和往日不同,更加宽大慵懒,领口露出了锁骨,宽肩窄腰,灯光打在了他的脸上,额前的黑发散落,他难得笑得有几分痞气:“大家好,我们是——”
“开伦乐队。”赵延嘉带着蔡阿嬷、周阿公一起齐声喊道,他们愉悦的声音透过话筒响彻县城。
台下又是一阵欢呼。
何砚铭大喊:“蔡阿嬷,我是你的脑残粉!我是你的话梅糖,铭铭爱你!”
何开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