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孤寒摇了摇头,“是听云楼主事的排的,而且朕还没有这么闲,这点事情都要亲历亲为的话,底下些人留来干什么?”
他想伸出手搂搂青年,却忘记了两个人的中间还夹小奶外,这一抱,就搂到了吃着茶点的勾崽。
“你干什么呀?”勾崽抬起头看向景孤寒,嘴边还残留着茶点的糕渣,小爪子还捏着一块茶点呢。
大人干饭一点都不专心,哪像是他呀,这么努力干饭的崽崽可不多见了,狗父亲还打扰他?
“咳咳——”景孤寒收回了手,装作如无其事地清咳了几声,“你吃得东西太多了,少吃点,小心撑坏了。”
勾崽的饭量自己还不清楚吗?还用得着景孤寒说。
小奶娃翻了个白眼,继续干茶点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明天就是游园会了,爹爹说带他过来踩点看看京郊,顺带和他玩玩,明天他就和同学们玩了,爹爹就不跟着他了。
“这家茶点挺好吃的,爹爹不吃吗?”勾勾小爪子拿起一块糕点,举手到钟延玉的嘴边。
钟延玉笑了笑,“多谢勾崽。”
他一口咬了下去,“不过爹爹不太喜欢吃茶点,勾崽吃就好了,而且你父亲说得对,勾崽少吃点吧,太多甜食容易长蛀牙。”
“可是甜食很好吃啊。”勾崽又吃了块小茶点,不明白这么香喷喷,软乎乎的茶点,爹爹为什么不喜欢吃,他觉得涂涂小表哥在的话一定会和他一起欢快地吃起来。
等明天吧,明天他带小表哥过来这边再吃一顿,顺便请一下小花和红红,他的零花钱是最多的,涂涂小表哥听说被舅舅管教得严,零花钱少,真是太可怜了。
钟延玉揉了揉小奶娃的脑袋,等这盘吃完,没让底下人再上糕点了。
他思索着勾崽的确要好好减减肥了,原先他想着等小孩七岁也不迟,可按照这个速度,现在不克制着点,将来说不定真会长成小胖子……
勾崽看茶点没有了,眨巴眨巴了下大眼睛看向青年,撒娇地摇了摇他的袖子,“爹爹~”
“爹爹带勾崽出去玩好不好?”钟延玉转移了话题,嘴角微勾,清冷的面容带上暖意。
突然,门口进来个暗卫,在景孤寒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人瞬间皱起来眉头,抬眸看向钟延玉,“突然发生了些事情,北埔一带大旱,农田干涸,不少百姓颗粒无收,几个大臣如今在宫里面,想要找朕商议此事。”
“你先回去处理吧,我会照顾好勾崽的,况且这么多侍卫和暗卫跟在我身边呢。”钟延玉微微笑了笑。
景孤寒揉了揉青年的手,他哪是担心那个小狗崽子,他担心的是钟延玉,“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暗卫,别怕。”
钟延玉点了点头,在外人面前,景孤寒终于知道收敛点了。
看着人离开,钟延玉思索了片刻,抱着小奶娃道:“虽然游园会要明日才开始,但京郊周围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爹爹带勾崽去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勾崽亲了亲自家爹爹的脸颊,感慨狗皮膏药好不容易不在爹爹身边,他可要跟爹爹待久一点。
人类幼崽天然对‘母亲’有着极强的依赖感,更何况勾崽懂事的那三年,都是钟延玉陪伴在他身边,教会他人伦纲常的。
钟延玉贴了贴自家小奶娃的脸,抱着小勾崽下了楼。
几个侍卫佯装成小厮跟在他的身后。
三百本没有这么快卖完,底下还有人在买呢,钟延玉手上有一本也就不买了。
“爹爹提前带勾崽去游湖好不好?”钟延玉揉了揉小奶娃的手,嘴角带着笑意,“勾崽乖乖的。”
勾崽蹭了蹭钟延玉的脖颈,格外乖巧地应了一声。
几人准备下楼,却好像撞上了个修罗场。
听云楼内,另一个包厢的青年看着底下闹哄哄的人群,三百本册子不过半个时辰,只剩下十几册了。
他旁侧的另一个女子看完册子,立马拍桌子,“大哥,这听云楼怎么能将你排在第三名?!”
莫凌卿哪里比不过熙青云和沈清容?!还有断阅白竟然和莫大哥并列?什么玩意?!册子上说不相上下,所以并列?!
“他们的排序并非没有道理,熙青云才气有目共睹,科举路上也有户部尚书熙照为他出谋划策,断阅白的身后是赵丞相,而沈清容的祖父是沈太傅,先帝之时沈太傅甚至出过科举题目,两相对比下来,我的胜算并非太大。”
莫凌卿倒是显得格外冷静和理智。
莫凌婷听到大哥这番话,却收起来册子,撇了撇嘴巴。
“可是大哥你也不差呀,你受过墨老指导过一年的,墨老也曾为国子监太傅,参与过多次科举考题的选择呢,以往墨老门下弟子不是状元便是榜眼、探花,也就一个例外,可那个例外也是国母。”
最后一句话,少女变了声调,提起那位的名讳,旁人都得抖三抖,她可是听闻当今圣上格外宠爱这个皇后,为了这个皇后,甚至都不置办三宫六院,宫里面就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后。
“在外别妄论宫里面人的名讳,小心被他人听见,招惹是非。”
莫凌卿抿唇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商户人家,再安上一个不敬国母的名头,到时候你大哥怕是没到科举,就被拉下去惩戒了。”?
第二百零五章 这是绝世的美人
“我哪里会这么不谨慎,不就是这屋子里面只剩下家里人嘛。”莫凌婷小声嘟囔。
少女一身浅蓝色衣裳,披着件蓝色薄纱,头上几支金色步摇格外晃眼,明眸善睐,面容娇俏,跟男人有三分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男人五官相对硬朗,浓眉之下是一双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瑞风眼,神韵十足,静默之时便充满凌厉之感。
“关键时期,需要谨言慎行,今年秋试不能出现差错。”莫凌卿抿了抿茶水,手指微动。
莫凌婷知道自家大哥很重视今年的科举,过来听云楼这边也就是为了打探对手的情况,她看了看册子上的京城各大才子,除却几个大头的,其他倒是不足为惧。
“科举怎么这么难呀?大哥你都这么优秀了,在听云楼的评估当中也只能和断阅白并列第三,这还只是京城中的人员,淮南一带那边也有不少出名书院,听闻也有几个拔尖的,我们尚且不知晓他们的实力……”
南北有差异,北方以京城书院为最好,南方则是江南一带的经济最发达,同时教育也是一顶一的。
这些年来,科举取士也有不少南方子弟,甚至去年三甲里就有两个是南方学子,这几年圣上开商减免商税,南方更是发展了起来。
莫凌婷虽也在风雅书院就读,但在女子班里,学习成绩就是个吊车尾的,她想到那些复杂的考试就有些头疼,自然也明白自家大哥一路走来的不容易。
大哥最希望的就是考上前三甲了,只有前三甲能够面见圣上,获得成为重臣的机会,他们不像熙青云、沈清容、断阅白那般有家族萌荫,那些人只要考上进士,都不愁直上青云,他们父母作为个商人,却没有办法在仕途上给大哥做铺垫。
“二小姐,大少爷一定能够考上前三甲的,您别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呀!”旁侧的嬷嬷眼见氛围低迷,立马说道。
正值快要科举之际,她是特地由大夫人派过来照看大公子的,这时候大公子的心态可不能崩。
莫家就这么一个杰出的男丁呢,这些年老爷和夫人可花费了不少心思在这个嫡子身上。
“嬷嬷说得是,大哥你好好努力便成,别有太大压力。”莫凌婷立马反应过来,呸呸了好几句。
她怎么能这么悲观呢,对手还没出现,怎么能够伤了自家大哥的元气。
“大哥也不比那些世家子弟差,好歹也由墨老先生教导过一年,又是风雅书院的代表学生。”
“好了。”
莫凌卿扶了扶额头,“你还是别说话了,最近又要学试,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过风雅书院的考试吧,好歹也是我妹妹,你怎么老是吊车尾。”
“这不是难学嘛……”说到这里,莫凌婷怂了,虽说女子不用学得太深的学问,和男子所教导的内容有所不同,但她的确是仰仗着自家哥哥的光环才能够进入风雅书院读书的。
要不然她就凭着自己浑水摸鱼的成绩,只能靠着钱进入个低等学堂罢了。
“算了,册子也买了,消息打听得差不多,我们回去吧。”莫凌卿下了楼,却撞见了个熟人,前方不远处分明是熙青云的侧脸,他想必也是来打探消息的。
“少爷,册子忘带了。”
听到后边声响,他转过头看了下,却又撞到个熟面孔,沈清容清冷的眉眼映入眼帘,对方身着常服,身段挺直,对上了他的黑眸。
“莫兄。”少年点头示意,莫凌卿回礼应了声。
戴着面纱的莫凌婷简直就是一个好家伙,感情不止他们来打探敌情,她方才在下面还见到了同为风雅书院女子班小姐身边的小厮。
正相顾无言间,突然又有个包厢门打开了,断阅白见到两人怔愣了下。
“主子,马车在下面等着了。”暗卫将包厢门打开引路。
钟延玉抱着勾崽准备下楼,却眼见楼梯下有一人站在中央,旁侧两间的包厢门都开着,两个高大的男人侍立在前——
钟延玉听过三人名讳,可从未见过三人,三人也知道钟延玉的姓名,却未曾见过国母。
钟延玉消失三年,有可可一年,极少出宫,是以在不少人中的记忆已经淡化,但底下还是有不少人瞧见钟延玉的容貌之时,都愣了一下。
青年身姿挺拔,一头墨发仅用碧绿玉簪高高束起,落下几缕散落在脸颊边,柳眉之下,一双丹凤眼如同朝露般干净,却又带着淡淡的清冷之色。
青衣飘渺,似烟雨朦胧可望不可及的绰约美人,却又让人忍不住沦陷在那双凤眸之中。
青山入骨,芙蓉为面,虽是不语,却胜千娇百媚——
众人本身是想看看三大才子相遇的名场面,却措不及防地被给美人给吸引住了目光,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好奇,这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大的美人他们不该没听过才是呀?
他们瞧着这公子所穿的衣物贵重,想来应当是家境不差。
都在一个京城里,只要稍微有点名字的人,他们不会没见过,何况钟延玉还这么漂亮。
钟延玉却拧起眉头,他没见过什么莫凌卿,只知道这人挡住了楼梯口,“这位阁下,麻烦让让。”
莫凌卿脸色臊红,回过神来,立马让出一条小道让钟延玉,“抱歉。”
“无事。”温润如玉的嗓音格外好听,莫凌卿听得耳朵有些痒痒的。
这般惊世容颜,他不该没有听过才对,众人还没从晃神中回来,便见绝色美人已经下楼坐上马车离开,马车上面没有标识,认不出是哪家的公子,也不知道姓甚名谁。
“不过今日来这听云楼打探的,一定也与科举相关吧?不知道明日游园会开始,能不能见到这位贵公子。”一个公子喃喃说道。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心中都有了想法,一时之间恨不得快点到明天的游园会。
莫凌婷方才也近距离接受到青年的美貌冲击,拧紧了手帕,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便看着人走了,竟然对自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大哥,你见过他吗?”马车内,莫凌婷忍不住问道。
她在风雅书院未曾见过此人,但莫凌卿和大小书院学生都有所相识,说不定见过或者听过呢。
莫凌卿却摇了摇头,“未曾见过,如果这个人在京城的书院就读,怎么沈清容和断阅白都不认识,也没有上前打招呼,或许是……江南来的学子……”
若是科举秋试,他们夏季早早就来了也是可能的。
“这般呀……”莫凌婷微微皱眉,“不知晓学识如何。”
而另一边的马车上,小奶娃贴了贴自家爹爹的脸颊,“刚才好多人盯着爹爹哦,都看不到勾崽,他们的眼神一点都不好,像是要抢爹爹似的。”
钟延玉轻笑一声,亲了亲自家吃醋的小崽子,“可爹爹很喜欢勾崽,每天都给勾崽亲亲抱抱举高高呢,他们是比不上勾崽的。”
勾勾闻言,这才笑了,想到下午就他和爹爹两个人玩,没有父亲在,好不快活,“爹爹说得对,勾崽也最喜欢爹爹了~”
小奶娃蹭了蹭钟延玉的脸蛋,说话声音软乎乎的,今年才五岁大的小孩,其实也没有多大。
钟延玉惦记着让小家伙消食,等到了地方,只把人抱下了车,牵着他走路过去游船那边了。
太阳毒辣,侍卫一前一后给两个主子撑着伞,但热浪还是一趟接着一趟,这一段路勾崽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漫长过,他想要爹爹抱,可是爹爹牵着他的手,抱着他的话会更累吧,所以他只能加快脚步,跟上青年的步伐,早点往游船那里去。
一行人走过桥才到达了游船处,钟延玉终于抱起来小奶娃,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勾崽很厉害,能跟着爹爹走这么久呢。”
小奶娃脸颊微红,其实他每次上武术课,他们小班学生都要先跑个三百米,然后才练武,就是这天气太热了,练武场都是在阴凉底下,而且还有凉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