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今天在警局待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家,最近临海市一直不太平,莫名的多了好几起案件。
虽说案件性质不算严重,但是对于平静了多年的临海市而言,鸡毛大的小事都能弄得人心惶惶。
“今晚算是消停了吧?”徐静接过周扬递过来的外套,挂上衣架后伸手去解他领带。
周扬精准摁住她的手,“我自己来。”他情绪有些烦躁,粗暴的扯掉领带。
“啧,你慢点,这条可贵了。”徐静知道他手劲大,看着那条领带像是他手下的犯人似的被他扯来扯去,她莫名有些心疼。
“贵怎么了?烂了再买一条就是了,看你计较的样子。”说着一把将领带甩到地上。
徐静视线落在地上的领带上,有一秒怒火窜上脑门,她深吸一口气,下一秒,火随着吐出的气消失。
她弯腰捡起,抚平褶皱,重新挂上衣架。
声音缓和且温顺,“局里出事了?”
周扬充耳不闻,径直往浴室走。
徐静见惯了他阴晴不定的样子,那么多年早就摸清了他的套路,虽说关门声有点大,但水声响起的时候,她心里便有了底。
至少不算大事,要不然,浴室那面镜子,又得遭罪。
徐静惯例出门给他准备牛奶和宵夜。
可当鸡蛋刚刚打下锅,热气还没来得及蒸腾起来,周扬急冲冲套上外套就往外走。
“那么晚去哪儿啊?”徐静一面顾着火一面又顾着他。
“局里有事,今晚你自己好好睡。”
他头发滴着水,衣服歪歪扭扭的,着急之下连扣子都错了位。
徐静无奈关了火,疾步走到门口伸手将他拽住。
“等会!”
“哎呀,来不及了。”周扬心急,撇开她的手,脚套上鞋就要走。
徐静执拗的扯过他领带,口气带着怨气:“扣子!”
“这时候别管…”
“我说扣子!!”一向温柔的徐静,突然拔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哭腔。
这一声,周扬不敢动了,乖乖站定让她摆弄。
徐静一边帮他系扣子,一边默不作声的生闷气。
周扬垂眸看了眼妻子,只见她唇瓣紧咬,无声提吸又无声吐气,松开唇瓣的时候,饱满的下唇印上了糯米小牙的痕迹。
“那个……我……”
周扬第一次在那么近的距离观察她生气又自我开解的全过程,平时理所应当的举动,这会突然找不到说辞为自己辩解开脱了。
当年全市第一的理科状元,此时搜索了叁十多年所学的词语,憋不出一句“对不起”。
扣子一颗颗重新扣上,又将领带系好,再次抬头时,徐静又换上了以往温和的笑容。
“走吧!”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外套。
周扬刚到嘴边的话,突然怎么也说不出了。
踌躇良久,最后只留下一句“早点睡”,说完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去。
随着电梯关门声响起,门后的徐静这才泄了气。
随之苦笑:“别人都是老公吃老婆的闭门羹,你可好,天天给我打入冷宫,独守空闺,这能怀上才怪呢。”
说完转身回了厨房。
熄灭的火重新打着,锅里的蛋翻了一面,这一面却糊了。
徐静秀眉微蹙,盯着锅里焦糊的蛋出神。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
“咚咚…”
报铃声响起,徐静忽然惊醒,看了眼钟。
已经十二点整。
新的一天来了。
关了火,徐静将蛋又翻了一面。
另一面也糊了。
她心口微微发胀,心无规则乱跳起来,她有些难受,捂住胸口大口的喘气。
半晌才缓过来,随后将鸡蛋铲出锅,扔进垃圾桶。
徐静转身打开冰箱,从冰箱里又拿出一颗鸡蛋,打着火刚想磕破它,转念一想,煎了给谁吃?
心情瞬间一落千丈,孤独感像是降落在头顶的乌云笼罩她,这一刹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打转却落不下来。
她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当初嫁给他时早就有所准备,干嘛这时候期期艾艾,显得那么娇弱。
跟周扬相识到结婚,就像做了一场梦,短暂又梦幻,都没好好来得及享受恋爱的甜蜜,便草草有了结果。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徐静自己也不太清楚,周扬无疑是最佳拍档,但仅仅停留在物质基础上,感情呢?感情不重要了吗?
“徐静呀徐静,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思绪被当事人打断,她用力拍了拍脑袋泄气般将烦恼扔到脑后。
刚想把鸡蛋重新放进冰箱,突然,最深处一个蓝罐罐引起了她的注意。
拿起一看,长条的玻璃试管,里面装着透明浓稠的液体格外的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