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 45
兴许是程一鑫这一张嘴折服了在座的姐妹们, 马丁女朋友主动冲程一鑫伸了手。
她手腕纤细,纹了个mary纹身,手链和戒指都闪闪亮亮。指尖美甲繁复,程佳倩就开美甲店, 程一鑫听多了, 用她的话来说, 这叫一平方厘米上百块的水平。
“我叫阮玛丽,帅哥,怎么称呼?”
马丁吃醋,搂过女朋友纤腰,“社会我鑫哥呗。”
他跟她咬耳朵, “跟你提了好多次了, 怎么着?看见人家帅就想移情别恋。”
阮玛丽懒洋洋又风情万种地白了马丁一眼, 倒是窝在他怀里。
她还挺享受马丁围着她转又为她争风吃醋的男孩儿气。
大世界商场里哪个店主不是每天阅人无数, 每天必修功课就是试探客户心理价位。除了金潇,那时候被爱蒙蔽瞎了眼, 其他人的经济条件, 程一鑫就没走过眼。
不难看出来,阮玛丽是在座姐妹里条件最好的,隐隐以她为中心, 吹捧她新买的包包首饰, 以及她爸投资她新开的网红咖啡厅。
程一鑫算是不挑客户的了, 学生和有钱的在他这修手机一个价位。
马丁这波算是够上月亮了。
而且人家还对他挺满意的。
马丁又不是真打翻了醋坛子, 否则哪能陪她来在“无人知晓”pub里夜夜笙歌。
程一鑫主动向阮玛丽伸手,点到为止。
一触之下的骨感令人吃惊, 借着迷离的光晕, 酒杯里荡漾的光影, 阮玛丽仔细盯了他手十来秒,“哟,看不出来,鑫哥手长这么好看。”
几个小姐妹都低头,叽叽喳喳地凑上去,“鑫哥干什么的呀,手模吗?”
程一鑫自认为他一男的,手都没二两肉,一层皮囊。
由着她们碰了几下手。
刚刚加了程一鑫的叫方桃,是个短发美女,嚼着泡泡糖,替程一鑫说了,“鑫哥好像是做手机生意的哦。”
显然是抬举他了。
程一鑫坦坦荡荡,“没生意,就一修手机的。”
有两个开淘宝店的小网红,以专业目光看他的手,越看越喜欢,“这么好看的手,修手机好可惜啊。鑫哥有空帮我拍几张照片呗,我店里卖护手霜。”
程一鑫再惆怅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跟这俩淘宝店主妹妹加了微信。
随后他抄起酒杯晃了晃。
还是人间好。
今晚是真的在家待不下去。
他就不该借金潇的网易云vip,循环她的私人歌单,翻着以前聊天记录,真令人躺着就感到罗曼蒂克消亡。
沉浸在昏昏沉沉中,实际上自己又明明白白,恨得他把silver里的金潇声音都取消了。
还是人多的地方他妈的有安全感,任由乱哄哄的社会摇充斥着他的眼球,尽是男男女女在夜色里肆意挥洒荷尔蒙,短暂地将她驱逐出境。
程一鑫一抬眸,发现姐妹们又目不转睛地盯他的手。
其实也是因为“无人知晓”特色,人人戴着半截面具,手又没戴手套。
他的手白皙而透红,一种苍白的瘦弱,和手心摇晃的红酒杯形成鲜明对比,像捧了一束破碎残缺的伤心玫瑰。
程一鑫被看得发毛,轻敲酒杯,“难道,我这杯酒是假酒?”
阮玛丽带头笑出声来。
“假酒就假酒,”程一鑫笑了笑,红酒入喉,“众人皆醉我独醒。”
其他姐妹同样笑成一团,“是够社会的。”
有个不同的声音道,“鑫哥还挺不社会的啊。”说这话的是方桃,最先加程一鑫微信的时候,就是因为觉得他很瘦。
她夸道,“少年感哦。”
“哦哦,是,”有知情的姐妹爆料,“方桃初恋就是这款,她一直好这口。”
方桃瞥了眼程一鑫,嗔怪地拍了下多嘴的姐妹,“讨厌啊。”
现在泡夜店嘛,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肌肉发达猛男不见得最吃香。
程一鑫这款难得一见的清瘦,惹人怜爱。
像青春期暗恋过的男生,薄薄肩头吊起书包带子,一晃一晃就穿过了整条林荫小路,再没有上前搭话的机会。
男生穿搭到底是简单。
在夜店都不翻车,一件纯色黑t,光靠他远峰蓝发色,银链子,和非主流气质就够了。
“无人知晓”的卡座最低消费都够程一鑫打一周工了。
方桃见惯了牌子货,有点好奇地看了看,“鑫哥,你项链是……额,xx?”
程一鑫下意识手指覆盖了银项链中间。
果然反了,露出背面。
方桃还在追问,“什么牌子啊?还挺好看的,我想买一个同款。”
她眨眼,“当然,你可以送我哦。”
程一鑫自嘲一笑。
他勾了手指,凑到耳边才告诉她,“跟你一样,初恋名字。”
“五块钱地摊货。”
两个懂王干了一杯。
方桃坐程一鑫旁边,他喝了多少杯,她就喝了多少杯。她已微醺了,胡乱地猜,“茜茜?欣欣?”
黄顾说程一鑫酒量不好。
但他其实不易醉,就是胃里像深海里的火焰在灼烧,痛而快乐,他反问,“别猜了,你呢?”
方桃笑嘻嘻,“忘了。”
她啧啧道,“有过去的男生最令人着迷,你真的是我很喜欢的那种摩羯座哎,你是不是摩羯?”
有过去就令人着迷吗。
他恨过去不能成为过去,他是金潇的过去了,金潇却占据了他五年的过往和现在。
方桃等不到一个问题,又问一个,“你怎么喜欢初恋的啊?”
程一鑫沉默片刻,“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的喜欢,没想到爱意那么浓烈。
有几个姐妹聊够了天,准备下楼蹦一会。
被阮玛丽拉住了,“等会,我有个姐妹说要带她表妹过来。”她挤眉弄眼,“别跑啊,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豪门。”
“谁啊?”
“不能说,”阮玛丽感觉就这几天舆论挺有风险,“让她自己介绍吧。”
“装神秘哦,那真的要看看是谁了。”
“比玛丽还娇娇吗?”
话音未落,阮玛丽就站起来,“嫣然,这里。”
两位漂亮女子顺着闪烁的楼梯走上二楼,向他们卡座走来。
果然是两个人间尤物,戴着面具难掩气质绝佳。
尤其是后面那位,简简单单吊带牛仔短裤,身材太飒了。
近看才发现是挂脖吊带,露着背沟的美背和一截蜂腰,那腰简直像沙漏中间连接上下两端,马甲线比雕刻出来的都漂亮。
程一鑫回头瞥了一眼。
操。
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震惊过。
他第一反应是低头,第二反应是哆哆嗦嗦地把手指覆到面具遮不住的部分,装作轻咳,偏偏还不敢发出声音。
什么狗日的无人知晓啊,什么破面具啊。
就不信金潇会认不出来他。
但愿她还没看见他。
无论是真酒假酒,程一鑫醒地很彻底,在空调强劲的夜店,愣是瞬间飚了一身冷汗。
简直比五年没见重逢的那天更僵硬。
脊柱快不是自己的了。
程一鑫的手往侧脸怼着,力图挡住来自那一侧的目光,悄悄起身,试图等金潇她俩一上了楼梯他就顺着冲下去。
瞬间被马丁拽回来,“去哪?”
程一鑫压低声音,“我先回家了。”
“装,”马丁哼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程一鑫哂笑,“我再不回去,家里蚊子该饿死了。”
马丁:“……”
程一鑫单身这么久,没见他泡富婆。
但社会上混这么久,又不是十七八岁,马丁估摸他平时总会出来玩的,没下池子嗨就跑路,未免太矜持了。
眼看金潇越来越近,程一鑫急于脱身,“厕所。”
“打个招呼再走呗,”马丁为难,“给玛丽个面子,不然她小姐妹说她。”
拉拉扯扯。
金潇和表姐张嫣然同众人打了招呼,“喏,阮玛丽,放心,她爸是陶瓷电容器供应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