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脸提这个要求。
    秦秋看着不说话的周承白，“我就问你这一次，不说就算了, 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你。”
    外面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
    韩寄容和秦跃进自己看, 也没有打算叫厨房里的两个小孩。
    周承白就这么低着头默默洗碗。
    秦秋在旁边刷微博。
    今天晚上吃饭的就四口人, 用不了多少碗筷，周承白洗得再慢，再细心, 很快也把碗筷都洗完了。
    之后他去外面把餐桌擦了，回到厨房后又把灶台里里外外都擦得干干净净。
    活干完后，周承白才把手套摘下来。
    秦秋看他摘手套, 向他确认：“干完活了是吗？那我出去了。”
    “姐姐。”周承白赶紧伸手拉住秦秋的衣服袖子，小声问，“你生气了？”
    “我生气啊，即便你现在表现出一副爱我爱得要死的样子, 可几个月前的分手也是你提的。你求我跟你和好, 我怎么敢跟你和好？难免你哪天又因为什么原因跟我分手, 几个月后再用这副样子求我和好，我跟你谈恋爱？我嫌自己命长啊？”
    秦秋借着酒劲干脆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秦家就这么小，外面的韩寄容和秦跃进肯定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吧，无所谓了。
    周承白被秦秋这个理由完全说服。
    如果是他，他也不会和这样的自己谈恋爱。
    “姐姐，我告诉你，希望我说了你别生气……”周承白先给秦秋打预防针。
    秦秋：“我尽量，你说吧。”
    周承白用牙齿咬着嘴唇，一双狗狗眼紧紧盯着秦秋的脸，纠结了将近半分钟才说：“平安夜那天姐姐回来拿东西，我听见你接电话时对面的高骁风说我年龄小，你要处处担待我。”
    “就因为这个？”
    秦秋第一反应是周承白是因为听见别人说他，闹脾气了。
    她突然就萌生了现在就要把周承白从家里赶出去的念头。
    “不是不是。”周承白忙不迭摇头，继续说，“是我仔细想了我们交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我觉得他说得对，你工作很忙，可是我一点也不理解你，每一次都要求你和我一起过重要的节日，每一次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困扰。”
    秦秋站在原地：“你继续，我听着呢。”
    周承白继续说：“我觉得姐姐以前一个人生活的也很好，我的出现只是一直在给你添麻烦，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不赶我走可能是觉得我可怜，所以我想我应该主动提出离开，这样你的生活就会回到原来的轨道。”
    秦秋之前也猜测过周承白为什么和她分手。
    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们分手的居然是这么简单直接而且幼稚的理由。
    秦秋一脸无语看着周承白，问他：“所以我们之间出现问题，你没有想过怎么沟通，而是直接打算分手。”
    周承白轻轻点头，不敢看秦秋，“我当时可能是有点钻牛角尖，觉得自己对你的生活来说没有任何帮助，只会拖累你，我不配留在你身边……”
    这个分手理由很像周承白的风格，但秦秋接受不了。
    秦秋直接说：“行，我接受了你这个理由，那么就按照你说的，离开我的生活，让我的生活回到原来的轨迹吧，我觉得这样很好。”
    秦秋说完转身，周承白以为她要走，吓得一步挡在她面前，两只手压住她身后的流理台，将秦秋禁锢在一个很小的空间内，低声哀求：“姐姐，我错了，我后悔了……”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秦秋将身体稍稍往后，淡定看着周承白急得发红的脸，问：“这是要干什么？”
    周承白赶紧后退一步，同时把胳膊藏在身后：“没有，你别走行不行，我真的后悔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提分手了，再有什么问题我都会给姐姐说，不会再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了。”
    看着周承白写满真诚的脸，秦秋好心提醒他：“我和你没有和好，所以下次分手的事情你想早了。”
    “我知道，我知道。”周承白忙不迭点头，“我就是说，我真的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
    外面传来小品开场的声音，秦秋推了一把挡在身前的周承白，“行了，你要反思就自己反思，我要出去看小品了。”
    周承白乖乖让道。
    秦秋走了两步，看见周承白站着不动，又转身说：“你跟着我出来，我给你拿点胃药。”
    周承白明显感受到秦秋对他态度的松动，点头的同时嘴角挂上笑意：“好的！”
    -
    春节联欢晚会是晚上12点钟结束，等到演员们开始唱“难忘今宵”的时候，周承白问秦秋：“姐姐，你要不要出去放烟花？”
    秦秋小时候被倒地的烟花喷过，之后家里一直不太买烟花。
    她不想和周承白单独出去，拿这个当了借口，“我小时候放烟花出过意外，所以就不去了。”
    周承白马上追问：“那仙女棒呢？仙女棒可以吗？”
    秦秋摇头。
    周承白知道，这都拒绝了，肯定不是不能去，而是不想去，他往餐桌的方向看了看，确定上面干干净净，自己的工作完成的很好，才站在客厅，冲着秦秋和她父母客客气气道：“谢谢叔叔阿姨还有姐姐今天让我过年，我真的非常高兴，我先回家了，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祝你们新年快乐。”
    听周承白说要走，韩寄容才站起来，从茶几下面拿出两个红包，一个递向秦秋，另一个递向周承白。
    韩寄容：“这个是给你们小孩的红包。”
    秦秋自然收下。
    周承白看见红包愣了一下，下意识拒绝：“这个我不能收，叔叔阿姨还有姐姐能喊我来你们家过年我已经很高兴了。”
    这时电视里的“难忘今宵”已经唱完，窗外响起喧天的爆竹声。
    秦秋把韩寄容手里的红包拿过来，走到周承白身边。
    为了让他听清自己说话，将嘴唇凑到男人已经有些发红的耳廓旁，用尽量大的声音说：“拿着吧，过年收红包是图个吉利。”
    秦秋离他太近，说话时自然往他耳朵里吹气，周承白后背僵硬，点了两下头，几乎是从秦秋手里抢过红包，红着脸说：“好的，那，那谢谢了，我，我先走了！”
    周承白离开秦家几乎是落荒而逃。
    秦秋看着关上的门，才反应过来刚才怎么回事。
    秦家没有守夜的习惯。
    12点一过，韩寄容和秦跃进回房间睡觉，秦秋也独自回了房间。
    小区里不少人放烟花，秦秋被吵得睡不着，干脆站在阳台上看。
    大院附近有不少小区，大家在同一时间出来放烟花，夜空中的花火此起彼伏。
    秦秋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小时候被烟花烧到的事情了，也并不害怕放烟花。
    她怕烟花这个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单纯是家长的认知。
    秦秋站在窗前正在看远处的花火，楼下小花坛前的空地也燃起烟花。
    秦秋低头去看。
    楼下烟花并不是那种会喷很高的烟花，而是比较矮的那种，即便如此也并不单调，小小的烟花筒里变换着各种造型。
    比起那种放在天空中任何人都可以看见的花火，这种微缩烟花声音很小，在小花坛旁照亮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
    秦秋低着头，一直看着楼下的小小烟花燃烬，才去关注放烟花的人。
    烟花熄灭，借着路灯暖色调灯光，秦秋看见一件熟悉的白色羽绒服。
    此刻穿着羽绒服的人正从角落搬另一个烟花过去，点燃后又马上跑到角落。
    很快，新的烟花燃起来。
    和刚才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一样好看。
    秦秋房间的灯是关着的，她站在窗前低着头，看见放烟花的周承白站在角落仰起头看向阳台的位置。
    秦秋也不确定男人有没有看见自己。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
    秦秋看着周承白点燃一个又一个烟花。
    等大的烟花都燃烬，他又拿出仙女棒一根一根点燃。
    所有烟花点燃差不多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秦秋就这么看了半个小时。
    直到最后一根仙女棒燃烬，在秦秋以为周承白要离开的时候，看见男人弯腰开始一点点收拾地下烟花燃烬的残骸。
    等周承白把最后几根仙女棒捡起来要扔到垃圾桶那边时，周围的烟花声小了很多。
    秦秋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冲着楼下喊：“周承白。”
    周承白抬头。
    秦秋继续说：“烟花很好看，还有，新年快乐。”
    -
    春节小长假过后，秦秋就开始忙店铺装修的事情。
    设计师图纸改了五六版，终于进入施工阶段。
    秦秋租的这个店面之前一直空置，算是个纯毛坯，水电什么的都必须重新做。
    秦秋在装修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和工头交接这件事，只能把有过装修新房经验的宋露喊来。
    前一天晚上韩寄容说要去医院开定期吃的高血压药，秦跃进周一早上有会必须去公司，送韩寄容去医院的任务就交到秦秋这里。
    晚上秦秋给宋露打电话，让她上午先去，跟工头聊一聊，等她陪韩寄容从医院回来马上就去店里。
    宋露是小学老师，现在正是寒假没什么事情。
    秦秋一说，宋露就答应下来。
    翌日一早，秦秋放心送韩寄容去医院，她刚把车开到医院，拿了药准备去缴费时，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宋露的电话。
    秦秋看了眼时间，本以为宋露已经到店里了，接起电话就问：“你到了吗？”
    宋露接话：“对不起，秋秋，我忘了今天班主任要去学校开个会，我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