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姐，你说……”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主动撞上枪口，不等她说完，易菲就爆发了：“说什么说？我只是一个小秘书而已，怎么知道傅总在想什么？傅总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行了，就你们话多！”
    她白了一眼正傻愣愣站在原地的向婉婉，踩着高跟“笃笃笃”快步走了，那架势活像要把地板戳穿似的。
    傅总和易菲都走了，留在这里的当事人只剩向婉婉一个，而且她知道的肯定要比易菲多，于是这些同事都不工作了，一个个都跑过来打探消息。
    她们也想知道升职秘诀啊。
    “向婉婉，向婉婉。”
    向婉婉放下手上拿着的东西，悠悠转过了头，这短短一个小时之内的大喜大悲，快要把她整个人都弄傻了。
    “向婉婉你今天早上在哪家店给傅总买的早餐？”
    “就那家包装袋这么简单的早餐店？傅总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真有这么好吃的早餐店，直接就让傅总给你升职了？这事怎么听着这么魔幻呢。”
    “区区烧卖能好吃到哪里去？”
    ……
    向婉婉被同事们拉着，七嘴八舌问得她烦不胜烦。
    她把手上拿着的书往桌面上重重一放，语气绝不算好：“还有哪家？叫什么冬……冬记面馆，你们自己去面团外卖上看吧。”
    重重吐出一口气，向婉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只想赶紧远离这里。
    不过她现在收拾东西的心情跟刚才比可谓是大相径庭：又能升职加薪，又能远离这些红眼病同事，试问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快乐呢？
    哦不对，还有——
    她明天早上给傅总点早餐的时候也要给自己点上一份。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神仙味道救她于水火之中，又助她走上人生巅峰！
    .
    a大附中，高一（3）班。
    附中的惯例，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分文理科。1班、2班分别为理科、文科实验班，3班—8班则是理科重点班，其余4个班便是文科重点班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来说，选择理科的同学会比选择文科的同学多，为了最大限度保持原班级学生，3班到6班选择理科的同学依旧留在原班级，其他人则打散分到剩下的几个班。
    所以在楚霜走到3班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背着书包，急匆匆上了楼，铃声在她踏进教室的下一秒响了起来。楚霜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早自习已经开始了，楚霜想了想，把书包塞进了抽屉，只拿了要看的书出来。
    周明月就是这个时候气喘吁吁半跑进教室的。
    “霜，霜姐。”虽然昨天才见过，但开学见同桌的心情显然很不一样。
    周明月喝了口水，稍稍平复了呼吸，她抱着书包也不急着放下，东看看西看看，看了一圈，才转过头和楚霜道：“看来大家都和放假前说的一样，大部分人都选了理科嘛。”
    周明月这么一说，楚霜才反应过来。
    大概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没有变化，她才没发现异样，都忘记今天是文理分科后的第一天了。
    “哎，那个赵琪居然不在，看来是去文科班了。”
    看见楚霜疑惑的表情，周明月又接着道，“就是那个……”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没有必要提起这个人影响楚霜的心情，她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想到那天赵琪被葱油拌面打脸时的表情，周明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把楚霜看得莫名其妙，好在她并不好奇。
    和她自己有关的事她都很少在意，更别说其他事了。周明月不想说，她也不再追问。
    转过身和丁飞白聊了一会儿，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周明月整个人颓得已经快趴到桌子底下去了。
    开学的激动散去之后，昨天熬大夜的困乏渐渐涌了上来，周明月觉得自己暂时还无法从放长假的生活作息中改变过来。
    见老班还没来，她找了本宽大厚实的课本，竖起来，摆在桌上，遮挡住自己的脸，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哎，”周明月叹了口气，她想睡又不敢睡，半梦半醒中思绪开始纷飞，“要是现在有一杯冰镇绿豆汤就好了。”
    “冰冰凉凉，清清甜甜的绿豆汤，好想喝啊。”
    楚霜瞥了她一眼，无情打破她的幻想：“现在才刚到春天，距离绿豆汤上市的日子，起码还有……半年吧。”
    见周明月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楚霜想到忍冬今天早上的话，又道：“嫂嫂今天早上好像做了新的早餐，一会儿下了早读咱们一起吃。”
    “什么？好耶！”
    这句话如同给周明月打了鸡血一般，方才睁都睁不开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什么早餐？”后桌的丁飞白猝不及防探过了头。
    楚霜和周明月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于是整个早自习，几人都是在期待又着急的情绪下度过的。楚霜虽是一脸淡定，但内心也十分好奇忍冬做的会是什么新品。
    终于，好不容易听到铃声响起，丁飞白迫不及待把书一丢，就凑了过来：“什么早餐？哎哎，让我看看嘛。”
    周明月逗他：“只看看？”
    “那……顺便再分我吃点儿呗。”
    周明月双手一摊，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从书桌里拿出书包，楚霜正要把保温盒拿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人叫她的声音：
    “楚霜，楚霜！”
    几人一起朝窗外看去。
    “江晴柔？她来找你干什么？”周明月很不解。
    “不知道，我去看看。”楚霜把保温盒放在桌上，起身走了出去。
    剩下丁飞白和周明月两人一会儿看看走廊上的楚霜，一会儿又往桌上的保温盒瞅几眼。好在楚霜和江晴柔没有聊太久，没一会儿她就进来了。
    “哎，”周明月突然想到什么，“江晴柔是不是在1班？完蛋了，那不是和我们在同一层楼吗？这下得经常看到她了，哎。”
    “对了霜姐，江晴柔来找你说什么？”
    楚霜神色奇怪，她坐回座位上，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说。
    最终，她只说了一句：“她说下午放学以后来冬记送花灯。”
    “花灯？”周明月的音量突然增大，“不会是那个兔子花灯吧！霜姐，我和你说……”
    楚霜漫不经心的听着，她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林照水的方向。
    身形削瘦的少年一身蓝白色校服，略有些苍白的脸颊，洋溢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的气息。他的坐姿端正，正拿着一支笔在草稿纸上计算公式。
    这是林照水平常在学校里的写照，他好像一直都是草稿纸不离手。
    楚霜打断喋喋不休的周明月：“明月，你知不知道林照水为什么没有去1班？”
    第80章 春笋鲜肉烧卖（四）
    江晴柔来找楚霜, 其实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自然是方才说的花灯的事，第二件则和林照水有关。
    楚霜喜欢林照水，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事实上, 这种少女情怀的暗恋, 她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或许是初中时他的一次无意解围；又或者是接连几年同班的缘分, 让她习惯了一转身就能看到那个伏案认真学习的身影。
    又或许，她对他的感情不是喜欢, 只是羡慕他能得到很多同学的友谊，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人际关系。
    那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生。
    从林照水身上收回视线, 楚霜看到周明月被自己问得一愣。
    周明月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气愤起来：“是不是江晴柔来找你说了什么？可恶啊，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不过霜姐，就算是近水楼台也是我们先得月……”
    “啊？”楚霜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她说, “没有，江晴柔说，她想和我和解。”
    江晴柔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如果要谈一场校园恋爱的话, 林照水是最合适的人选, 除了他其他人都配不上我。
    不过恋爱嘛, 也不是非要谈的。我现在就找到了比谈恋爱更有趣的事。”
    果然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能说出来的话。
    “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我就把他让给你好了。”
    江晴柔说完这句话后，楚霜愣了有好几秒，她一时理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
    其实她对林照水的感情很简单, 只是单纯的好感罢了。她从未想过向他表达这种喜欢, 更没有想过能和他有什么故事。
    况且, 想到忍冬, 楚霜觉得, 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在她自己都还没发现的时候，她对林照水的感情已经慢慢释怀。或许就像江晴柔说的那样，她也找到了更有趣、更重要的东西。
    听到楚霜的话，周明月很是震惊：“和解？什么意思，她不喜欢林照水了？可江晴柔不就是因为他才一直针对你的嘛。”
    楚霜没有把江晴柔的话告诉周明月，她只道：“恋爱什么的，对我们来说还是太早了。或许她是想通了，想好好学习了吧。”
    “这倒也是。”周明月点点头，一脸深以为然，“实验班的竞争可是很激烈的，一不小心就要被踢出去。不过奇了怪了，以林照水的成绩来说，他是能去实验班的啊。”
    “他该不会是……为了班上的某个人吧？”
    听到周明月这么说，楚霜一愣，不自觉又看了林照水一眼。她不觉得林照水会是因为这么荒谬的理由放弃前途的人。
    感受到右方那道视线移开，林照水动了动稍微有点僵硬的手指。
    “你们不知道吗？”丁飞白半趴在桌上，“他留在我们班是因为老班啊。老班是我们学校对数学竞赛最有经验的老师了，林照水高考想走数学竞赛这条路……”
    “哦，原来是这样啊，”周明月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哎不是，你怎么偷听我们讲话啊？”
    丁飞白委屈巴巴的：“我看你俩再聊下去，早餐都要凉了。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啊，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丁飞白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被楚霜抱在怀里，无意识摩挲的天蓝色保温盒。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冬冬姐姐做的是什么新品啊。
    .
    “咕~”周明月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
    楚霜把保温盒放在桌面上，双手各按住左右的卡扣，“啪嗒——”一声，盒盖开了。
    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里写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