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季夏没了等待的心思,洗漱过后,一觉睡到天亮。
但她是被吵醒的。
社交软件发送过来的语音聊天。
季夏烦躁的在床头摸索,眼睛都没睁开,抹黑点开的来电。
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传到了季夏的耳中:“夏夏,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太过熟悉的嗓调,让季夏瞬间睁开了眼睛。
她不带一丝犹豫的买了一张燕京的机票,在收拾行李时才想起来、陆旷临走时跟她说过的话。
「我脾气不是很好,如果做了,就要承受你受不起的怒火。」
虽然季夏并不是逃跑,但还是在上飞机的那一刻,始终没有跟陆旷打招呼。
因为什么?
嗯,叛逆期。她想。
季夏在望见妇产科走廊上坐着的人后,再也受不住心里的担心,连忙跑到她身边喊她:“晚晚!”
贺晚被冲劲儿冲的条件反射抱住了来人,在看清是谁后,已经憋回去的泪再次爆发,似委屈,哽叫:“夏夏……”
季夏平复了心情,就算是与贺晚已经很久未见,但依旧在这次相聚中彼此忧心。
贺晚突然联系她,还是在医院,季夏说不担心是假的,上来就问了贺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贺晚支支吾吾,神色为难。
季夏声音带怒:“绝症要死了?”
她这一嗓调让贺晚笑出声,心情开朗了不少,觉得什么事也都不是事了:“我怀孕了,可是我不能生。”
季夏疑惑:“意外怀孕?”
上学时,贺晚就是个标准的学霸,做什么事都仅仅有条,如果是一夜情她打死都不会信的,只有两种可能,那就是:
“那狗男人不让你生?或者没钱生?”
“放心晚晚,我有钱,你要是想要,只管放心生,我出钱!”
贺晚闻言,从她知道怀孕到现在,此时是她最舒心的时刻。
她抓过了季夏的小手,如实招来:
“孩子是我哥的。”
“啊?”季夏僵住,大脑开始宕机,却从很多年以前的迷雾中晃过神来,心里瞬间了然。
季夏犯愁:“那是挺难受人的……”
她明明是来安慰人的,却在知道这一消息后与贺晚一起颓废的靠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
呆坐了会,季夏先一步的打破宁静:“贺森知道吗?”
贺晚摇了摇头,“我没敢告诉他。”
高中时季夏就知道贺晚喜欢他哥,只不过从来没有跟贺晚扯开过这层纸,她以为上了大学贺晚一定会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后,会忘记掉洛京城平民楼下的怦然心动。
“打掉?还是告诉他后,在打掉?”
可是她却低估了贺晚对贺森的感情。
“悄悄打掉吧,我不想我哥自责。”
季夏陪着贺晚在医院度过了12个小时,随后贺晚就被送进了病房。
她的小脸蜡白蜡白的。
看的季夏眼眶里的泪从贺晚打算手术的那一刻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
贺晚艰难的伸手去擦季夏的脸颊:“傻样儿,再哭就该哭晕过去了。”
可是她浑身没什么力气,伸出来的手,也只是停在了半空。
季夏赶忙制止贺晚的乱动,嘴上骂骂咧咧:“狗男人!趁早踹了好吗?就算是你哥也不能这样欺负你!!”
“他没欺负我,是我欺负的他。”
贺晚一句话把季夏嘴里堵的劝慰的话尽数憋了回去,“啊?”
贺晚牵强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眸里却蔫坏的闪着光,声音都变的小了一些:
“我把他灌醉然后才发生了关系。”
季夏实在是没有想到贺晚能如此大胆,“那你不知道带套?或者吃避孕药啊!!”
“我净想着干坏事了,太激动就忘记了这茬儿。”
季夏兴趣被勾起,吃起了瓜:“那然后呢?贺森没给你活剥了,就他那火爆的脾气。”
贺晚想到什么,笑道:“他呀,醒来后冲到了厨房拿了把刀,抵在脖子上哭着喊着说自己被玷污了,要以死谢罪。”
“就只是这样?”
贺晚听出季夏的言外音,解释:“他是怕我羞愤才闹这么一出的,其实,他是在乎我的,不止把我当他的妹妹。”
看到贺晚说起她哥满脸的笑容,季夏再怎么忧心的心都化解了一些。
虽然在贺晚失了药效开始痛的脸色皱皱巴巴时担心和操心只增不减。
但是她依旧陪着贺晚熬了又熬,确保她身体没事后才有了闲心去看手机。
季夏消失了一天,想必在酒店的六大一定如实告诉了陆旷,但她的手机安安静静的,愣是一条消息都没有。
季夏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心里的空荡。
第二天清晨住院门口出现了十个保镖。
清一色的墨镜西装,吓得贺晚推吊瓶车都晃了一下,脸色僵硬的打招呼:“嗨……”
十个人一动不动,像个柱子,贺晚只能推着吊瓶回屋,见到季夏就一脸的分享欲:“夏夏,门口出现了十个保镖个子高高大大,看着就身材不错,我断定摘了眼镜必定有帅锅锅!他们应该是我隔壁带来的吧?”
这次住院所有的费用全部都是她的好闺蜜季夏出的,安排了VIP房,张口闭口就是不要为了钱担心,像个土霸王豪横的很,但贺晚很喜欢,被闺蜜养的日子真爽!
隔壁俨然也是个有钱的主,贺晚理所当然认为是对面的保镖。
季夏听到贺晚如此说,出门看了一下,那十个人对她毕恭毕敬喊了一声:“季夏小姐。”
贺晚怔在原地,“夏夏,你是哪家失散多年的千金吗?”
季夏:“…………”
但又想到季夏的身世,贺晚摇头,道:“不应该啊,你明明是因为父母出车祸才住进孤儿院的哇!”
季夏:“…………”
季夏在贺晚乱想前打断她把她推进了房间,把从贺晚上大学后,她身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讲了也没几分钟,季夏却发现她原来的人生竟然如此平淡,从遇到陆旷开始后才改变了轨迹。
“陆旷。”贺晚嘴里念道他的名字,但心里却觉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季夏只对贺晚讲了陆旷家财万贯包养着她,剩下的违法又背德的事憋进了肚子里。
不是她不敢说,实在是害怕贺晚会吓到。
“所以你的钱都是他给的?”
季夏点头,“所以不花白不花!”
她与闺蜜达成共识,出院后就在燕京最大的商场里逛了个黑天暗地。
消费了很多钱。
大包小包的就回了贺森在燕京给贺晚买的公寓里。
季夏望着二室一厅一卫坐落在燕京商圈中心的屋子,感慨:“你们老贺家是真的有钱了。”
贺晚解释:“都是我哥挣的钱,跟我没啥关系。”
季夏道:“你父母呢?”
“也接过来了,基本在燕京落户了。”
贺家父母都是极好的人,在季夏还在无家的认知里是贺家让她第一次生出了对家的向往。
从而导致她一直渴望有一个家。
大儿子是洛京的理科状元,小女儿是洛京的文科状元。
贺家二老脸上有光,走到小区都能一坐一下午,说是在下棋,其实是在炫耀。
与贺父对弈的齐老被嘚瑟的吹胡子瞪眼,生生冷了贺父一个月,期间在没下过一盘棋。
季夏眉眼弯弯笑意浓厚,由衷的感觉:“真好。”
贺晚却叹息:“最不爽的就是父母闲了下来,没事就爱给贺森介绍对象。”
“他是老大不小了。”
季夏对贺森的印象就是骚浪贱,记得第一次见贺森,被他逼着叫森哥,骚话一堆,说的她面红耳赤。
高中的时候季夏一度怀疑贺晚的眼睛有病竟然会喜欢她哥!
现在看着又是给贺晚买房又是安顿父母的,倒是真的稳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