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我信你,没想到你居然....”
魏洛风压低了声音说:“我说了给我时间,我答应过的事当然不会反悔,可若此遭你不放我们走,这辈子就更别想拿回那张宝图了。”
乌羽垂下的双手稍稍捏紧,咬牙:“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年轻人,我既给了你莫大的信任,你可不能再让我这个老头失望啊。”
“当然,不过眼下你得陪我们走一遭。”他挟持着乌羽离开。
将士们看自己的将军被人挟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路到达城门口。
赵修杰用力拍打城门,喊道:“刘戏影快开城门!”
拓将军看清楚情况之后正要传令,刘戏影却立即扑了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军令,“不许开,万一其中有诈,到时候我们就完蛋了!”
“可是世子他们在城楼下,而且那莫公子也已经挟持了乌羽,会有什么诈?”
刘戏影:“这个莫旭尧心术不正,谁知是不是和乌羽串通起来要攻破我们城池,总之不许开!”
城楼下的人自是听不到城楼上的人说话声音的,但看着半天没有反应,赵修杰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挥着手里的剑,“刘戏影你这个混蛋,你想害死我们吗?”
刘戏影双手叉腰只冷冷笑过根本理也不理。眼下更是迫在眉睫,魏洛风的手也有些软了,怎么就没料到这个废物会因着贪生怕死而不敢开城门呢。
乌羽看着这出好戏,笑道:“赵世子,既然你父兄不要你,那不如随本将军去,本将军刚好缺个儿子。”
赵修杰以剑尖指着他,“闭嘴,我岂会做你的儿子!”
乌羽仍不死心,“若你是我儿子,这些将士都听你差遣,可不像你这个老爹一样放任你生死不顾,啧,为了一张宝图用儿子的性命去换...真的值吗?”
“放肆!”那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全身穿着金甲的男人佩着刀走了出来,他已经很多年没穿过这些东西了,才上身的时候这把老骨头差点就散架。
他扶了扶因为慌张跑下楼梯而戴歪的帽子,面上仍是凶光毕现,但当看向赵修杰的时候,那目光又变得温柔起来,“阿杰,快到爹这里来,快过来!”
“爹!”赵修杰激动的往回跑,临了又回头拉着魏洛风,“莫大哥我们一起走。”
魏洛风抿嘴一笑,伸出两指迅速的在乌羽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将他狠狠一推,转身拉着赵修杰挤进那条缝隙中。
劫后余生,二人大口喘着气,紧紧靠着城门,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心里那块大石头也逐渐落下了,二人互望了一眼,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一群人从城楼下来,刘戏影满是愧疚,“请父侯责罚!”
长安侯神情复杂,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然后还是甩甩手让他先行起身。刘戏影知他生了气,又转眼看向赵修杰二人,“杰弟,莫兄,刚才....”
魏洛风摆摆手:“刚才相处下来我已经知道刘公子为人,所以完全相信你刚才是想救我们的,只可惜这东洋人过于狡猾,你为了全城着想才不敢开城门的。”
“.....额....”刘戏影尴尬至极,要说的话都被这厮说完了,他只好点点头称是。赵修杰不冷不热:“指望他救那得等下辈子,从小就是个贪生怕死的狗,走了大哥,我们先回去。”
魏洛风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抬眼看向长安侯,“侯爷,也请你不要怪罪刘兄,他并非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为了全城百姓反而能不念亲情,如此胸襟实在让莫某佩服。”
长安侯汗颜:“让莫公子涉险老夫实在过意不去。”
赵修杰:“行了爹,现在没啥大事,我们先回侯府了。”
忙活一阵了,人们也早累趴下了,尤其那赵修杰经历了这么一遭,现在回想起来心肝都还在颤。其实他也说不上来怎么就突然有勇气了,大概是不想看到大哥死了吧。
他特别贤惠的铺好了床,吹灭了另外两根蜡烛,转头看向那个坐在窗框前的人,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更加柔和。
春风时而吹起他额前两端的头发,一晃一荡的,双唇自然的合上,浓密的睫毛覆盖着眼帘,倏尔睁开时,眼睛里似乎盈满了一汪清水。
“莫...莫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魏洛风摇晃着酒壶里的酒,“并无心事。”
“你是不是想太子妃了?”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魏洛风不由挑眉,侧眼看他,“难道你不想锦绣?”
赵修杰长长叹了口气:“想啊,早知道是这个状况就不回来了,现在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到,送信也送不了,难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死?我死倒是算了,怕只怕连累莫大哥你!”
魏洛风笑了:“好兄弟嘛,同生共死是应该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
赵修杰闻言,赶忙凑了过来:“大哥的意思是有办法可以解决?”
魏洛风凝视着他那双透露着好奇的眼睛,诡秘一笑莫测深浅。只是不知尘霜现在如何了,困在这里也传递不了任何消息,她是否会因此而生气?
萧尘霜这边倒是没有因此而生气,因为成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闲工夫生气什么的。
一天天忙碌着喜儿和明轩的婚事。
这喜事将近她却更担忧,一方面是西坞没有消息一方面则是明轩的身体越来越差。
让她很担忧,有时候晚上都睡不着觉。
这一夜,无疑又失眠了。
“碧水,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碧水:“奴婢让秦侍卫打听过,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就好像...与世隔绝了般。”
她眼皮一跳,莫非小洛子真的出什么事了?还是说长安侯那边发现了什么所以对他下了狠手?
越这么想着就越是坐不住,在房里来回踱步,心中的焦虑就更不用说了。
若不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要盯着端王等人,她早就去西坞了...
对啊....去西坞....
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既然怎么做都很担心,不如现在就去找他。
可如果这一走那贵妃那边怎么办?
她正想着,小福子就匆匆赶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出事了,行宫那边传出消息,秦侍卫说应了贵妃的要求见过相爷之后...就在梁上上吊了。”
“死了?”
“是,没给救下来,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凉透了,不过还留有遗书,秦侍卫让奴才带给您。”小福子从袖中抽出一封信。萧尘霜接过一看,足足三篇,前面两篇是写给萧义的,字字泣血...见者伤心。
而最后一篇则是给她和怀瑾的。信封里还有朵绢花,一卷卷的丝绸绕成一朵柔软的花,本是纯白的绸缎,因鲜血而染红。
她无力的拿着这封信沉默许久,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贵妃要选择寻死,但似乎又很理解她为什么要寻死。真是矛盾。她也说不上来是否该觉得开心,但那种对生命的无力感和苍白感就更重了。
原来生命真的这样脆弱,还活蹦乱跳的人还能喘气的人,就这么一瞬间就没了。
她眉头深锁舒展不开,现在就更麻烦了,贵妃一死消息就会走漏,看来得先一步带着梁国栋进宫才行,否则若是梁国栋先知道消息,他未必会作证。
为了以防万一,她模仿着贵妃的笔迹重新写了一封遗书是交给梁国栋的。
然后差人将他从霜雪小筑那边请过来,一道来的自然还有仙云公主。
二人不知当下情况如何就被请上了马车,上车之后看到是萧尘霜,这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仙云摸摸索索的抓住她的手,“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姑姑别怕,我们现在就要去宫里。”
“去宫里?走的这么急?”梁国栋也有些疑虑。
萧尘霜如实说:“唯恐夜长梦多,我这里还有封信,是她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