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
我被梁如烟吓清醒。
梁如烟业务能力有多牛,她厨艺就有多差劲,我还想多活两年。
“洛洛,你喝什么粥,皮蛋瘦肉粥?还是牛肉粥?”梁如烟兴致勃勃翻手机道。
“她什么都不喝。”
贺森的声音在梁如烟背后响起,梁如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出去。”贺森轻描淡写两个字,梁如烟就直接松开我的手溜出病房。
贺森接替她的位置坐在我床边,放下一个保温桶。
我目光扫过他的脸,发现他已经把下巴上那片青色的胡茬刮的干干净净,身上的西装也换成新的。
要不是他眼下还带着两片深青的阴影,根本看不出来梁如烟说的陪我两天。
贺森拧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温暖的香气徐徐飘散,无孔不入,钻进我的鼻子里。
“饿了?”
我偷偷咽口水,正好被贺森逮了个正着,他挑眉看我,我点点头。
我眼睁睁看着贺森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只白瓷碗,从保温桶里盛出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
贺森还没把碗端过来,我就已经伸手去接,贺森嫌弃皱眉,轻轻打开我的手,用勺子盛了一勺,放到我的嘴边。
鲜美的鸡汤上飘着一颗枸杞,入口柔和,香气扑鼻。
“慢点喝。”贺森看我喝的太快,提醒我,手上动作不停。
他一身严肃的西装,五指并拢,轻轻捧着那只印着粉花的白瓷碗,居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我上一勺鸡汤刚咽下去,贺森就把下一勺送到我嘴边,动作极其默契。
我和贺森都一句话没说,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贺森喂我喝了一整碗鸡汤,才收起保温桶。
我眼巴巴地盯着贺森的动作。
“没喝够?”贺森瞥我一眼,“白洛,两天没吃东西,再喝你也不怕撑死。”
看贺森把碗收好,一点心软的打算都没有,我认命了。
“这是贺总的手艺?”我咂巴咂巴嘴,感觉那股诱人的香味还没散。
“我给你煲汤?”贺森冷笑,“白洛,你想的倒是挺美的,这是小姨煲的。”
是厉冉煲的?
我回想起白瓷碗上的印花,隐约有点印象。
我好像确实在厉冉家吃饭时看过类似的餐具。
“小姨知道你出了车祸,担心得不得了,连夜煲鸡汤,生怕把你饿着。”贺森漫不经心道。
难怪贺森刚才不在,估计就是下楼去拿鸡汤去了。
盯着收好的保温桶,我的内心蓦然涌上复杂的感觉。
邢蓓蓓有多不明事理,胡搅蛮缠,厉冉对我就有多关心。
第一次见厉冉,是碍着贺森的面子,但是厉冉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的方式却实实在在打动了我。
她是真心实意把我当成自己家的小辈疼爱,她这辈子估计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把邢蓓蓓教导好。
“白洛,你是不是不舒服?”贺森皱眉道。
我被他的话惊醒,这会儿居然真觉得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
不仅疼,还痒的要命,半条胳膊都带着被扒了皮的痛感。
“贺森……”我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痛苦呻吟。
“怎么了?”贺森表情嘲讽,“白洛,你不是还要当救死扶伤的英雄吗?现在觉得难受了?”
“有没有止痛药?”我被折磨的有气无力。
“没有。”贺森阴森森冷笑,“你的脑子本来就不聪明,再打止疼药,我怕你傻了。”
我连跟他抬杠的力气都没有了,抬眼瞪他。
“你瞪我也没有用,没有就是没有。”贺森嗤笑,“看你那点出息。”
……要不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我现在真的很想打死贺森。
我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天花板,鼻子却灵敏地嗅到了一阵微甜的清香。
我躺在床上装死尸,架不住那股清甜的味道越来越诱人,没过一会儿,贺森伸手,用牙签举着一块切好的苹果在我眼前晃了晃。
本来刚才就没吃饱,我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苹果上,跟着它晃来晃去。
“吃吗?”
贺森的声音如恶魔低语,我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去拿,贺森却忽然把手拿走。
“贺森!”
我被他气的伤口都不疼了,翻身起来瞪他。
“不装死了?”贺森挑眉。
我被贺森折磨的没脾气,认命地要再躺下,贺森却把苹果送到我的嘴角。
我怀疑地盯着他,确定贺森不会再把手挪走,才咬了一口苹果。
苹果汁又甜又润,我垂眼,嚼了半天,才珍惜地咽下去。
“珊珊怎么样了?”我暗暗瞥了一眼贺森。
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这个问题。
“她比你好多了。”不出我所料,贺森的脸瞬间晴转多云。
“她脚就是脱臼了,到医院就接回去了,至于脸上的伤,都是皮肉伤,等着自己愈合就行。”贺森脸色肉眼可见的差,“现在活蹦乱跳的是她,躺在床上的是你。”
“那个肇事司机呢?”我追问。
“他也在医院里。”贺森的脸色更差,周身温度结冰。
我还想接着再问,贺森却起身道,“白洛,我看你伤的还不够重,还有心思问这些。”
我被他扫了一眼,顿时默默闭嘴。
形势所迫,我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忍了。
如果之前梁如烟没有和我说贺森照顾了我两天,我根本看不出来。
贺森现在和我说话的态度好像和我有仇一样,风凉话层出不穷。
可是一看到他眼下的青色,我的心就放的软的不能再软。
从贺森的嘴里套不出话,我正无聊,晚上贺淮就哭天抢地的来探病。
不知道是贺森有意还是无意,他为了处理贺氏的工作,时不时就会离开病房。
但是只要他一离开,医院的护士或者其他人就会准时出现。我直接变成了动物园的珍惜保护动物,一举一动都被严密关注。
车祸虽然伤了我一条胳膊,但是除了疼和失血过多,所幸没有别的问题。
要不是贺森开车撞的那一下,我现在躺的就不是医院病房,而是太平间了。
挡在于珊珊面前时,我没有多想,身体下意识做了本能反应,可是事后,我还是觉得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