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下楼来。】
这似乎已经不能称之为预感了,蔡莞此时都能百分百肯定他就在她家楼下。
电视在放着的小品什么瞬间失去吸引力,一颗心为他而牵动。
她几乎是下意识从沙发上弹起来,找拖鞋,找外套,找……
最后找到镜子前,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这邋遢模样,找什么都没用。
他为什么要来,也不早说啊?
早说她今天就早起洗头,化妆,还有穿漂亮新裙子了呀?
真的是。
蔡莞挠挠被睡扁了的头发,来不及懊恼,习惯性拿起连帽卫衣和厚外套,急匆匆跑下楼。
底层电梯口没有人,她跑出去,是在这幢公寓外头找到的他。
外头的天早就暗了,几米外的灯光由近及远地扩散过来,映着新刷上漆的墙,也染得男人的黑发泛出柔和的光。
许柏成就半倚不倚地靠在那,一身的黑色几乎融进夜色,还好那张脸足够显眼,否则真要找不着了。他一只手抄在兜里,很懒散的姿态,垂眸的视线原本是落在手机上的,可闻见她跑下来的动静,所有的都成了摆设。
先去看她,成了第一要事。
蔡莞脚上穿的是拖鞋,又是跑过来的,到他面前时,差点没站稳。
要摔不摔的,偏偏某人添了把火,小姑娘连胳膊到后腰那快地方都被他用长臂拢了下,借着力道,人顺势就摔进了他怀里。
全是熟悉的味道,也全是熟悉的触感。
柔软得不行,从脚指头到每一根头发丝。
蔡莞听到耳边男*t 人恶劣的低笑,脸烫到不行。想用手去推他,偏偏他外套敞着,她手一用力,抵上的就是他宽阔坚硬的胸膛。
有点不好意思,可明明就是自家男朋友。
“想没想我?”男人把她圈在怀里,用外套裹着她。
蔡莞被他的气息哄得热热的,不过是刚谈恋爱,贴得近时还是那种陌生感与刺激感觉交织,心是砰砰的,也忍不住贴得更近些。
她抿着嘴,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就这样被抱了会,扬起小脸问他:“你怎么来了?”
是那种撒着娇的语气,勉强能当做是在换个方式说想他。
许柏成半扯唇笑了下,直白道:“想某个小姑娘了,就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她又问。
“小姑娘不是给了地址?”
蔡莞想了想,才记起来是前几天为了暗示人给她送巧克力,佯装无意放出的地址。他这么聪明,肯定是看穿了……
觉得有点糗,她脸埋进他胸膛,就单单一个字:“哦。”
他给她解释,更完整的:“买了下午三点半的高铁,出站以后打出租车过来的。”
还是,“哦。”
怀里小姑娘的黑发被罩上来的连帽遮挡着,这会埋下去,小脸看不见了,就布料勾勒出的一个小脑袋轮廓,他有些好笑地问她:“这么冷淡?”
“没。”
“那怎么。”
“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
许柏成听笑了,手去揉她那颗脑袋,布料的触感印在掌心,并不是想要的柔软的发丝。
慢慢地,他试着手顺着滑下去,把那颗脑袋从胸膛前拨开来,小脸重新露出来,他手指落上去,在轻蹭着她脸颊两侧。
下一秒,也想她连帽拎下来,却被小姑娘用手挡住。
“嗯?”
“头发乱糟糟的,不太好看。”
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不准他动手的意味很明显。
其实她不知道无论是乱糟糟,还是脏兮兮,在她男朋友眼里实际都是一个样,只要是她,就怎么都是好看的。
不过,顾及着她的自尊心,他也没强求。
手指重新落回她脸上,慢慢在摩挲,在黯淡的光线中,她才注意到的他垂下的那只手里提着个小只却精致的礼品袋,印刷在上面的字眼很熟悉。
轻易就能猜到是什么,她却明知故问。
男人笑,看穿她的意图,清瘦的指节拎起来,递到她面前:“看看。”
蔡莞嘴角的笑意更满了,的确是她馋了好久的那款巧克力。
好像……还买了挺多?
蔡莞没接,两只手都是用来抱他的。
外套里,内搭外,精瘦的腰后压着力道,就如此被抱着,他问她:“可以约多久的会?”
“挺久的吧。”她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也其实,她是想说的是我家没人,约多久都行,可仔细一想,又怕显得自己过于随便了于是就这么含糊答了。
“那陪我去吃个晚饭?”
“你还没吃?”蔡莞有点惊讶,“都要八点半*t 了。”
“一下车就往这里来了,还没来得及吃。”他有一下没一下捏她脸,很软。
蔡莞有些难受地瘪了瘪嘴,单单这样看着他,就已经很心疼了,可偏偏还不自觉地把眼前的他与除夕夜、年夜饭那些热闹欢腾的词联系在一块,这下就更沮丧了。
责任全被揽上身,估摸着就是她这个做女朋友的失职。
她淡淡哦了声,手去找他另一只空闲的手,想牵:“那你上我家来吃吧。”
“嗯?”他饶有趣味看她。
“我爸妈都不在家。”她已经找到他的手,冷风中幸好还有存有温度,是温热的,“而且冰箱里还有很多菜,我给你热一下,就当我给你做的年夜饭。”
-
蔡莞把许柏成拉上楼。
临进门前,突然发现大事不妙,刚才下楼太过匆忙,她把家门钥匙给忘在里头了。
不过,她好像记得家门外的鞋柜里有一把备用的?
她把许柏成晾在一旁,蹲下来自己去翻靠墙的那个大鞋柜。
里头各式各样的鞋子摆满每一层,她不想让许柏成等着,边找边给父亲打电话,想问问那把备用的放在哪了。
嘟声响完,没接起来。
她转头又去拨母亲的。
和吃饭完打的那个一样,是相同的结果,还是无人接听。
两个人都没有听到?不会这么巧吧……
念头在脑中一闪即逝。
她又拨了个电话给父亲,依旧是持续的嘟声,无人应答。
这边找得满头大汗,也没摸索到那把备用钥匙的影子。
蔡莞把电话摁灭,对着门边的许柏成无奈摇摇头。
“找不到?”他问。
“嗯。”她点点头,“不过我真记得我妈说过,这里头放了把备用的,上回我妈倒垃圾的时候,门被风吹关了之后,就往里放了,就是不知道藏哪了。”
许柏成走过去,把地上蹲着的小姑娘拉起来。
想到这是别人家,他也不太方便上手,只说:“那就去外头吃,吃完再想想去哪,等你爸回来了,我就把你送回来。”
“……等下吧,”蔡莞有些犹豫,今晚是除夕夜,哪有什么饭店还开着,“我爸妈估计几分钟就把电话回过来了。”
“行。”他顺着她。
“你是不是很饿了?”她又问。
“还好。”
还好……那就是有点饿了啊……
蔡莞皱了皱眉头,一边轮着去拨父母亲的电话,一边用聊天去分散他的注意力:“那你准备在这里呆几天?”
“两天,后天回去。”
她哦了声,“定酒店了?”
“嗯,离你家不远。”
“四季酒店?”
“嗯。”
“那你行李呢?”
“来找你之前,拿着碍事,就先存那了。”
“哦。”
断断续续的对话持续着,可手里电话始终没拨通。
焦急感萦绕在心头,却不知道为何,这会压在心上的情绪更多似乎是心慌,没来由地,一下又一下地拉扯着她的神经,有点熬人,像是冥冥之中,在预兆着什么。
一直打,一直没人接。
打到后面,*t 都已经不是为了钥匙的事,只是希望电话能被接起来,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希望无事发生,希望不好的预感全只是她一个人的编造。
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绕到了别的话题,和身旁的男人说起了年后的计划:“我回那边实习的公司,离那间公寓挺近的。”
男人倚在门边,在楼道的柔和灯光里认真地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