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咳咳地咳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肺部猛烈振动着,几乎要从身体里被咳出来。
我低下头弯着腰,用手捂着胸口,压抑着喉咙中的痒,眼泪也咳得往外涌。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把气喘匀,我往后仰在椅背上,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扭了扭僵硬的下巴。
桌面上烟灰缸里积满了烟灰,因为刚才的震动烟灰落到桌面上,我使劲喘了口气,烟灰就轻飘飘地往旁边吹去。
我没理会那些,把一颗润喉糖扔到嘴里,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那张纸上。
我已经盯着这张纸看了好久,久到太阳从升起到落下,久到时钟开始进入第二个循环。
可是心里的麻并没有因为漫长而解开,反倒是越结越紧,越来越乱。
润喉糖的刺激完全无法让我的压力得到缓解,虽然我根本不会抽烟,但还是吐了那颗糖,伸手去摸烟盒。
最后一支烟被我夹在手里,我把那赠送的廉价火机打得嚓嚓响,匆忙地吸了一口,浓郁的烟味瞬间冲进肺里,我一下子皱起眉,再次猛烈地咳嗽起来。
只抽了两口的烟最终被按在烟缸里,火星早已熄灭,可我的手仍然用着力,直到烟卷中的烟草被一点点挤碎,在我的指缝间留下烟草的味道。
我把自己使劲摔到座椅背上,抬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心里揪得生疼。
几个月前,我还在国外,那时我刚和前一个主人解除关系,在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我打开邮箱,看到了这个新的单子。
我把电话夹在下巴边,翻看着手里的材料,和我的上线艾伦通着电话。
“Gin,这个客户想要的是鼎茶的配方,这种技术单是你最喜欢的。”艾伦兴奋地说。
“你开什么玩笑,这他妈是鼎茶DC啊!我不回国我也知道这公司是什么水平,多少人想吞它?多少人想搞这个配方?别以为我不在国内就不懂。恐怕不知道为那个破配方死了多少人吧。你说的可真轻松。”
艾伦嘿嘿地笑着。
我们都知道大公司不好碰,但是即使如此,每年依然有无数人铤而走险。
太多的人都是赌徒心理,越刺激越想做,多是为了报酬。毕竟这种事成了也不会扬名立万,可是栽了那几乎是死路一条。
“行了,别搞我了,我现在过得挺舒服的,不想再蹚浑水了。”我整了整手里的材料说。
“哎呀,Gin,你再考虑考虑,你不想想客户为什么会找你?还不是因为你优秀,超级优秀!无敌优秀嘛!”
“屁……你现在这么会忽悠人了吗?行了行了,我真没空搭理你,我要找个海岛度假去呢。”我已经准备挂电话了。
“哎别挂别挂,我的秦大小姐,你就再看看行吗,这个客户的报酬相当高,当然我知道你在乎的不是这个,我是相信你能做到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我……”
那家伙还在听筒里唠唠叨叨,我手一抖,资料散乱地掉在了地上,我心里烦躁起来,拿着电话坐到了地上,把掉得最远的那张抓了过来,而那张纸上的内容迅速抓住了我的眼睛。
纸上照片中的女人应该是在参加某个座谈,她坐在沙发上,上身挺直,下身两腿前后微微错开,女人眼神清冷,似乎在倾听对方的发言,但是目光中已经能看出她有着自己的见解。
她的目光带着慑人的魔力,一点盯上就让人移不开眼。
“季景霖,alpha,鼎茶DC的董事长……”我低声念着。
“对对对,这次的目标就是她,鼎茶这么牛的产品就是她研发的。据说鼎茶的信息安全做得非常好,那个安全部的部长,以前还有FBI信息安全背景呢,所以搞不好那配方就在她的电脑里,被层层保护着。这个季景霖以前和庄氏集团的那个太子女有过一段,你不在国内可能不了解,查查就知道了。你看这人一副高冷的模样,但我跟你说,她这人有怪癖,有人说她玩SM,搞过不少人当狗使唤,控制欲特别强,这种事啊都不是空穴来风,反正这些有钱人都是奇葩,都有些特殊爱好……”
艾伦的话让我的思绪飘了起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手上的纸,赶紧爬起来坐在上椅子,在电脑上噼里啪啦输入“季景霖”这个名字。
我果然对国内商界人物不了解,只知道鼎茶这个公司,并不认识任何人,当无数季景霖的照片显示出来,我的气息更加急促。
这是一张极其完美的脸,时而淡漠的眼神笑起来却是十分温柔的样子,可总是无法掩饰她的冷傲。
在她幽深的眸子里,我几乎能看到她霸道的样子,看到了她的专制,我甚至幻想着跪在她的面前,幻想着她朝我发号施令,幻想着我能满足她的要求,只是单单这么想着,我已经兴奋地浑身发热。
“哎?Gin?阿Gin?小舟?你还在吗?还在听吗?”
听筒里的声音把我从幻想拉回到现实,我用手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让自己清醒点,赶忙回复。
“听着呢,听着呢……我知道了,这单我考虑考虑再说”
听到事情还有余地,艾伦开心坏了。
“好好好,你好好想想,我就知道找你准行!”
“我还没答应呢……”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没问题,你再仔细想想具体怎么操作,乖,我不打扰你了,妈妈爱你!妈妈超爱你!么么!我先挂了!”
说完艾伦就挂了电话,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着电脑轻喘着。
艾伦比我大不少,她确实像我妈,脑袋死板的很,对很多东西都难以接受。
所以她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SM是种怪癖,并不知道那些字母都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我是个sub。
艾伦不经意说出的目标对象的怪癖,反而成了我的突破口,我挑了一张季景霖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白板上,开始分析鼎茶公司的情况和季景霖的个人情况。
一切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做了一些假的背景,应聘进入了鼎茶,再然后就是那个让我紧张又激动的小计谋。
其实我知道在我发送数据前我早就被盯上了。
鼎茶不是别的小公司,正是因为龙头饮料企业的配方极其重要,它的信息安全比我以往搞过的所有公司都更严密。我钻了小漏洞得到技术数据的时候,安全部就已经盯上了我,他们等着我把数据发出去,然后抓个现行,而我要做的也正是故意在往外发送数据时没有进行第叁层加密,不出意料地被安全部逮个正着。
这招将计就计实在让我得意不已,因为接下来的一切更显得有趣又耐人寻味——季景霖亲自留下了我,以报警威胁我让我成为她的玩物。
当我摆出一副惶恐不安震惊万分的神情时,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我达到了我的目的,而且我也知道,我注定能够成功。
为什么呢?
因为我做了很多功课,明的暗的,去了解那并非空穴来风的信息。
当我拿到那些照片,那些季景霖曾经玩弄过的被她当做小狗一样驯服过的人时,我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我几乎会认为这是最适合我的那单生意,我一定会是她最喜欢的那只小狗,会可爱,会调皮,会偶尔挑战她的权威,可最后还是会顺从地趴在她的脚边,仰着头眨着眼,等着她揉着我的头。
我是她喜欢的模样,我像极了她驯服的那些人,而那些人也都像我。
这场商业机密的战争似乎变得更加有意思了,她这个成为主人的人变成了猎物,而我这只跪在她面前的小狗却是真正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