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的新欢会不会是惊世骇俗的杀手,谁也说不准,但艾瑟无疑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女人。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当着旧爱的面,盘算着将新欢弄回来,着实让在场的保镖们都倒抽一口冷气。
旧爱正睨着她,狭长的绀青暗眸中,冰霜一层盖过一层,犹如永冬冻土散发着渗骨的寒意。
面对艾瑟毫不掩饰的小心思,他依旧沉得住气,不出一声,但久居上位的气场无声无息冰封千里,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恃宠而骄的艾瑟也会感到后背阴凉,心里发怵。
她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急巴巴地找补,“亨利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如果能让他背叛万物,投向我们,那么一定能气到他们,就……就和枫叶医生的学生叛变一样。”
亨利希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气死万物上下,还是想气死他。
伊恩插一嘴说:“他是什么东西,也能和枫叶医生的学生相提并论了?”
艾瑟咬咬唇,抬手指向受伤的两人,“他能把他们打成这样,还不能证明他的能力吗?而且他才十九岁,已经出道叁年,也有名声在外,我不觉得他会一直都是小角色。”
伊恩掩口戏谑道:“你好像在评估他适不适合让你托付终身。”
艾瑟睁大眼睛,伊恩的戏言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她连忙抓住亨利希的手,诚恳地说:“我是在评估我们能否拥有一名出色的杀手。”
末了绷紧脸色看向伊恩,“伊恩,我希望你说话能经过大脑,至少不要过分臆想。”
伊恩哭笑不得,“你都把人家上了,还说是我臆想?”
艾瑟一噎,无言以对,亨利希面无表情拿开她的手,对两人的争论视而不见,起身离开大厅。
“伊恩,亨利希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要处理掉艾瑟的新欢吗?”保镖摸不着头脑地问。
伊恩还没回答,艾瑟莫名烦躁地瞪了他们一眼,“还处理什么,不嫌丢人?”
离明亮的大厅远了,夜色渐渐渗透一切,亨利希徐徐步上磅礴的石梯,隐匿幽暗中的俊颜弥漫阴鸷。很快,他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艾瑟眼巴巴地追上来抓住他的手,却欲言又止。
“亨利希……”
亨利希面不改色将手臂从她怀里抽回,大步流星往卧室的方向走。艾瑟紧紧跟着,忍着腿心的不适,心里忐忑不安。虽然她已经没有半点欲望了,但如果亨利希还要泄欲,她必须得拿出自己最柔媚的一面来迎合,只要把亨利希哄高兴了,这件事一定就可以过去,她会得到原谅,约翰也能逃过一劫。
刚一进卧室,亨利希旋身掐住艾瑟脖颈将她按在墙上,她猝不及防吓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露出温驯的笑意。
一切却不如她心中所想。
亨利希颔首,深邃的眼睛笼罩在阴影下,冷冷地盯着她,“你对他余情未了?”
艾瑟脸色大变,脑袋摇得和狗尾巴似的,直到亨利希的大手一用力,她的脖子被牢牢禁锢,有些透不过气。
亨利希意味不明地笑,声音温和几分,“说实话。”
他的手微微一松,艾瑟深吸几口气,颤栗的呼吸带着胆怯的哭腔。
她怕亨利希,更怕亨利希不要她。
“我不喜欢他了,亨利希,我真的不喜欢他了,真的……”
亨利希听着,掐着她脖颈的大手停留在她的耳下,长指绕起一缕发丝把玩,漫不经心说:“那么,给你一天时间,割下他的头颅带回来。”
艾瑟呼吸一滞,惶恐地睁大眼睛,脑海里顺着亨利希的话音浮现出自己切割约翰脖颈的一幕,鲜血染红她的双手,迸溅她一脸。
见她怔愣,亨利希收拢五指,将她的发丝攥在手心,揪得她痛出声来。
“怎么不应‘是’?”
艾瑟颤抖着张合嘴唇,眸底一片慌乱。
“我……他们去袭击他,失败了,也许打草惊蛇,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亨利希冷嗤一声,“看来我应该提醒你一下,你还可以通过幻影找到他。”
艾瑟瞳孔骤缩,幽绿的眸中倒映出亨利希一脸的偏执杀气,而自己偷偷把幻影留给约翰一事还被他看穿,霎时间喉咙仿佛被扼住,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还不应‘是’?”
艾瑟的呼吸紊乱,胸口一阵颤动,像一把利刃在其间狂绞,以致她痛苦万分,连最简单的“是”都说不出。
亨利希对此似乎也不强求了,白净矜贵的大手轻轻抚弄她的脑袋,优雅从容,仿佛在抚摸心爱的宠物,英俊的脸庞因此一派温和,唇角噙着一抹宽容的笑意。
“去吧,艾瑟,去找你的新欢。”他说,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甚至没有一丝温度。
艾瑟绞痛的心陡然冷凝,下意识地摇头,“我不要……亨利希,不要赶我走,我只要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
她企图抓住亨利希的手,企图钻进亨利希的怀里,但他不着痕迹地推开她。
“想要在我身边,就把他的头颅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