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樘比陈茶务实。
陈茶听完程樘的分析,摸摸鼻子,叹息一声:“不想了,睡醒再说。”
可惜睡醒了房子也不会凭空出现。
第二天陈茶自己又去逛了一圈,只能提议:“要不,咱们先买个小房子将就一下?然后一边寻找合适的土地一边慢慢把生意迁过来?”
程樘没意见,因为没有更好更快的办法。
他们俩最终挑了一个采光布局楼层各方面相对好的房子。
三百块一平方米,总面积三十三平方,办完手续花了一万来块。
等房子买好,程樘也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他们还是得暂住在招待所里,新房也需要时间装修。
程樘带着李天佐和李天佑忙着装新房。
陈茶跟么舅忙着开华樘家具的专门店。
家具店对地理位置的要求没那么高但是需要很大的空间。
最后陈茶在城区偏南的位置租下了一整栋二层楼。
家具店也不怎么需要装修,大白一刷简单布置一下就完事。
这事么舅负责,陈茶在三文村附近又承包了几座山,还租了山下一大块荒地来建厂房。
陈茶跟程樘商量着要盖三个大车间。
一间用来下木料,一间用来打家具,还有一间用来做床垫。
说起来容易,但是整个过程又得个把月,还是盖简易车间的前提下。
想盖房,首先得把第弄平整了,荒草杂树得清理掉,地面反复夯实后才能动工。
好在外婆家这边也不缺壮劳力。
什么表哥表弟的全上阵,再不够还有村里的乡亲们。
眨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
新房装修好了等着入住。
新车间也盖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能开工。
家具店的样品已经全部摆放好,只差择日开业。
但是程樘得回油城一趟。
又得要异地一段时间,陈茶很不舍得。
程樘比她还不舍得,自打买了火车票一整天那脸都跟冰块似的。
晚上陈茶把一一哄睡,从卧室出来看见程樘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个遥控器,看着电视跟看杀父仇人似的。
“我们早点在雾市站稳脚,油城那边才能早早脱开手。”陈茶在程樘身边坐下,头靠在他肩膀上,从他手里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
目前他们家的收入大头依旧是装修。
这开了春儿又到了装修的好时节。北镇上油田某范围又一个小区把精装修和家具包给了他们。
再怎么不情愿,程樘也得回去盯几天。
何况还有几个大豪宅要装修,这些需要程樘去量尺寸跟设计。
“我们是不是得一起回去?”程樘想起来,“咱们还得去夜大报到。”
“说起这个事。咱们现在挪到雾市来,是不是得在这边重新报个学校?夜大一周要上三次课。周末白天也有课。咱们总不能一直请假。”
“可那边的课上到一大半了。”
“那剩下的自学。然后来这边换个专业重新考,艺多又不压身。”
程樘想了想,同意:“那行。我回去办个退学。这半年咱先自学,等夏天我们重新考个大学。”
陈茶嗯了一声。
程樘侧头,喊她:“媳妇儿。”
“嗯?”
“我这一来一回最起码得一个来月。”
“对呀!”
“那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陈茶无辜的眨眨眼。
程樘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陈茶闭上眼努力回应他。
虽然一直在安慰程樘,但是一想到要分开一个来月,她也很难受。
这种还没分开就开始滋生的思念说不清道不明,也十分折磨人。
情到浓处,程樘忽然低低地笑了。他垂下头哑着嗓子问陈茶:“你比平时热情的多。这是舍不得我走呢还是希望我走呢?”
他问完就吻住她的唇,她根本开不了口。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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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姐的判决终于下来了。八年。
可惜从拘押到开庭的时间有点长,长到大表姐已经不在哺乳期的范围,申请不了特殊照顾。
开庭那天陈茶陪着大姨还有小表姐一起去的。
法官锤子落下的那一刻,大姨直接哭晕过去了。
大表姐跟着预警离开前,转过身给大姨夫磕了三个头。
一家人泪流满面。
而大姨夫在第一次探监后,彻底倒下没几天就去世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是,生理上大姨夫应该还能再活一段时间,可是心理上的崩溃让他自己内心放弃了剩下的时间。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求生欲了。
三文村白事不像钱榆村那么铺张,只一天整个丧葬就能完成。
陈家众人都很难过却不悲伤。活着对大姨夫来说才是种折磨。
只是大姨夫解脱了,大姨还有小表姐,以及大表姐的一双儿女都还得继续生活。
程樘送小表姐跟张成回了油城,让他们暂住在自己油城的房子里,顺便手把手带着张成干装修,到时候让他跟孙志远一个盯工地,一个盯厂区。
因为家具厂迁到了雾市,程樘把北镇空下来的厂房改成了存储装修材料的库房,连带也生产一部分装修材料。
油城的家具生意也好,装修生意也罢,都算蒸蒸日上节节高。
但是雾市这边却没想象的好。
论发展,也许雾市甩油城几条街。
但是论有钱人的数量和有钱程度,油城得甩雾市八十条街。
光看商品房就知道,雾市的百姓对居住的要求实在不算高。
再加上文化地域差异,在衣食住行中,雾市的人往往把食放在第一位。
他们把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花在家庭三餐的开支上,其他地方能将就就将就了。
所以即使是油城周边的城市,家具市场也开拓的相对胜利,在王山的努力下每个月家具的出货量越来越大。
论起推销,陈茶比王山厉害的多,可在雾市却寸步难行。
家具店开业也差不多满一个月了,目前都还是亏本状态。
倒是三文村建的华樘家具厂生意不错。
毕竟厂里生产出来的家具是销往全国各地的。市场和客户都是早开发出来的,只是换了个生产和发货的地址而已。
到把程樘从火车站接回来,陈茶还一脸愁容。
程樘开着车,扭头看了眼陈茶,逗她:“媳妇儿,你这是已经到了看见我就不开心的地步了吗?”
陈茶哼了一声,回他:“一年见十回的男人,不要也罢!”
程樘嘶了一声,拧眉瞪陈茶:“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换以前陈茶早红了脸,这次只撇了下嘴没说话。
“跟你说个好消息。”程樘报喜,“你还记得油城那机场吧?终于可以飞了。到时候来回就方便多了。”
最起码来回路途就省下一周。
“真的吗?”陈茶倒真有些惊喜,“那可太好了。”
他们最初想从油城搬过来但是放不下油城生意的时候就打听过飞机的事。
现在坐飞机管的越来越松,有钱就能买飞机票,不像以前,只有大人物才能坐飞机。
油城的机场建的很早,五六年前就建好了,但是种种原因一直没飞。
前年还说要开始有航班来着,后来就没消息了。
拖了这么多年,油城的飞机场终于要运行了。
程樘点头:“我打听了下,暂时没有直达雾市的航班,但是能转机。这样一天就能到。”
“真好。”陈茶面上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虽然有大哥大,两个人能随时联系。但是隔着这个黑漆漆笨拙的玩意,听着彼此的声音其实更催生思念。
见陈茶终于有了笑意,程樘才开口询问她:“还在为家具店的生意发愁?”
陈茶脸上的笑容又垮了,不情愿地点点头:“对。”
也不是说雾市真对家具没需求。只是他们来的晚,已知的富裕地区已经早被其他的家具厂占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