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茵看来他几秒,忽地再也无法控制,冲上前揪住了他的衣服,推耸着他。
她脑子完全空白,完全凭借着欲望行事,等反应过来,就看他张开手,以一副顺从的姿态笑着低头看她。
纪茵回过神,发现他衬衫的领口被她扯着绷断了好几颗纽扣,大敞着。
徐嘉树却不挣扎,甚至有种放任的态度。
——呼——呼
她盯着他胸口的那些线头,挣扎着,慢慢松开了手。
“……我要吃切块的苹果。”
嘤嘤嘤:我要疯了,教授。
在徐嘉树进入厨房洗水果后,她开始打字,打到一半,又想起那种难以形容的、暧昧的氛围,不知道该怎么向何教授形容……她内心的渴望。
何淑英:怎么了?
何教授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何淑英:不要害羞,你不能对我有隐瞒,可能这就是徐嘉树的目的。
她将刚才的事情以一种简洁的方式表达出来,那些事情真的很难用打字,单方面的语言形容,再加上个人当时的心理,剖析自我的同时,让她感到了强烈的羞耻。
嘤嘤嘤:我知道是不对的,也清楚他就是故意的,可我看到刀,明明害怕,明明知道不能让他这样下去,不停的控制我的心……但是,就是会往那方面想……然后……然后,就把他衣服给撕了……
何淑英:没事的,性是人正常的欲望,面对诱惑没有欲望才奇怪,不用感到羞耻,你痛苦的只是理智与情感的分离。
嘤嘤嘤:感觉就像大家都在说这是一个坏男人,可我就是想……就是往里跳。
何淑英:他确实很坏,我找到了他小时候看得医生。
纪茵集中起精神,将那些繁杂的情绪以及思绪抛在脑后。
何淑英:徐雪珍把他带到鄂城第一件事,就去精神卫生中心挂号找了医生。
何淑英:张医生告诉我,他以前从来没见过徐嘉树这种小孩子,其实徐雪珍找的医生不太对,他并不擅长反社会人格这方面的问题……可惜那时候,徐雪珍那种偏僻的乡下并没有反社会人格的概念,她只觉得徐嘉树脑子不太正常,带来看精神科医生。
这还是徐雪珍是当地的警察,对于犯罪心理有一定的了解,明白徐嘉树问题出在精神心理上。
何淑英:张医生说她和徐嘉树的关系有点奇怪,徐雪珍会关心他,却不怎么了解他,我和张医生一开始都不太明白她的做法,但看到你现在这样,大概知道原因。
何淑英:徐雪珍担心自己会被影响,或者说她已经被影响了,死都没能放下徐嘉树,显然现在的徐嘉树比小时候高级的多,都会主动去塑造一个人。
纪茵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厨房里切水果的声音响了起来。
——哆
何淑英:教你如何观察人,矫正你跟踪时产生的错误,再将刀给你看,用甜言蜜语和故意营造的气氛去包裹这些坏事,甚至还引导模糊你的情绪,让你慢慢的不再感到害怕。
潜移默化的。
——哆
何淑英:你看到刀的时候,还会联想到什么?
是抚摸刀具的动作,是光滑柔软的触感,是若即若离又在耳旁回响的嗓音。
不自觉的心生渴望,又掺杂着些许爱意。
何淑英:他在模糊你内心善与恶的边界。
嘤嘤嘤:他也想我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吗?
纪茵内心里又产生了这个疑问。
何淑英:我觉得不是,在董成智的事情中,他很明确的表现出不想要你改变,根本上,他想要的是你的奉献感,一举加重了你的救世主情结,显然与把你变成一个反社会人是矛盾的。
嘤嘤嘤:他到底要干什么?
何淑英:我现在也想不清楚,可把他这个人分成两半看,被养母教育影响出来的那一面是偏好你身上的奉献特质,但是他先天遗传的那一面,又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你,似乎是想让你变坏?
何淑英:我现在不支持你继续下去了,你当时生病,就说明你这个人就无法接受那些事情,这样下去,你搞不好会疯。
切菜的声音停了下来。
徐嘉树端出一个水晶盘子,上面苹果带皮被切成了小兔子的形状。
纪茵看着他。
她已经感觉自己要疯了。
她不想自己变成这样,于是一直压抑着,控制着不让负面情绪的产生,最多最多也只敢让自己感到愤怒。
可又怎么可能只有愤怒,只有爱意,只有不计后果的付出奉献?
她开始感觉到了怨恨,也终于明白了,由爱生恨。
水晶盘被推到她面前。
纪茵:“接下来干什么?”
她观察客厅的布局,墙壁的一角立着一具人体模型,墙上还挂着一副人体解剖图。
徐嘉树依旧在笑,他垂头看着她。
“我为你准备好了人体模型,你对人体的知识需要一定的了解,不过,你的主要目标是我。”
徐嘉树:“也可以选我。”
“我选你。”纪茵想也不想的说道,她从桌上拿起一把刀。
“没有问题。”他走向人体解剖图,纪茵注意到他脱掉了风衣外套,却还穿着那件被扯破领口的衬衫。
“先来认几个重要的器官。”他站在靠在人体解剖图的一侧。
纪茵看着他,目光落在解剖图上。
徐嘉树:“你可以再靠近一点,理论知识与现实会有些许差别。”
她走近了一步,徐嘉树也往前走了一步。
徐嘉树:“接下来会碰到你的手,可以吗?”
纪茵倒想看他会玩什么,干脆点头。
她手背一热,被轻柔的捧了起来。
他手指用力,从纪茵指缝里一顶,就将刀柄转了一圈,刀背朝下。
徐嘉树:“把刀握紧。”
说着,他捏住她的手朝着自己胸口压下。
“这部分是肩胛舌骨头肌。”
纪茵手掌忍不住一抖,刀背压在他胸口随后往锁骨方向划。
她的视线会不自觉的被敞开的领口吸引,看到鼓起来的肌肉被刀背压着下陷,那些不同专业名字的肌肉组织或鼓或陷,又若隐若现的半遮掩在衣物下。
——滋
一阵很轻微的声响,可能是不在意,也可能是她被带动手腕时没有收力,于是往一旁压去,刀尖就这么勾过了衣领,勾出了一道破口。
纪茵吞了一口唾沫。
“虽然这块没有重要的脏器,但也分布着动脉与静脉。”
刀背压在他的肩膀,像是画出了一条波动的曲线,最后停在了一个锁骨附近的位置。
“这块刚好,在锁骨下静脉和下动脉上面一点,不会致死。”
纪茵:“你是想我捅你吗?”
“这么明显吗?”他笑着说,“我总得让你出口气。”
何淑英:他太了解你了,几乎能够完全摸清你的心理走向,判断你下一步采取的行动。
嘤嘤嘤:是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轻视和不屑。
纪茵看着他,开始流泪。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理智与情感被分割了。
徐嘉树在笑,他只垂下头,得意的神色再次攀上他的脸。
嘤嘤嘤:他一定很得意,看着我被耍的团团转,被诱饵吊着想往里冲,费尽心思的挣扎,却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淑英:你一定要随时保持清醒。
我现在好清醒,纪茵想。
愤怒、难过以及怨恨。
何淑英:他会越来越轻视你。
纪茵哭着后退。
“你就知道我不会动手,是不是?”
他还在笑,那种喜悦仿佛要从脸上喷出来,嘴上却还虚伪的安抚着。
“不要多想,你这样就很好,不要勉强自己。”
纪茵:“勉强自己什么吗?改变吗?”
“你就是个变态!”
纪茵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理智上按着计划继续往下走,情感上却是控制不住的倾泻着愤怒和……怨恨。
“一方面让我变得和你养母一样,另一方面又他妈的想让我变得和你一样!”
“不。”他笑着靠近,站在了她的面前,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我并不想你和我一样,我只是想要你理解我。”
纪茵:“理解你?”
“董成智掉下去的时候你的感觉怎么样?”他笑着说,“我看到有人死去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
在这一刻,纪茵恍惚的摸到了他最真实的欲望。
“你想要一个……对你奉献,却也理解你的人。”
“恶有恶报,坏人会得到应有的下场。”徐嘉树捧起了她的脸,“你不会感到任何的心理负担,也不会改变……和我一起,也不需要你动手……”
纪茵靠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