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嚯,这穿丧服的白毛鬼,是哪家红馆退役下来的?”
九幽扭头一看,满嘴刻薄的,居然是去而又返的宇文直。
鲜卑六皇叔身材伟岸修挑,披红袍软甲,头顶红缨金冠,就那张俊脸太过锐利张扬,下巴高扬,极为的不可一世;凤眼斜睨,相当的傲慢轻蔑,大跨步走来。
“六叔您没走呐?你并非是没见过他,我那娇夫洛北冥啊。”
“他哪里比本公强?这举止柔弱的,像个嬮妲弱男子。”
被称‘举止柔弱’的少阁主,只豁然双手抱臂,挑着狐狸眼,静看叔侄二人。
任由风拂起他的及膝衣摆与白发,更显得他肩若削成,因衣料轻薄贴肤,清晰可见脊背与蝴蝶骨跌宕起伏。
少阁主甚少穿的如此简洁利索,不戴面具与护手,未披披风,简直良家极了,真不该受人如此尖酸刻薄。
她虽然心有愤然,替洛北冥委屈,但也不敢得罪直言斥责六皇叔,只好委婉道,
“冥冥本就是大丈夫心性,能为我举止温柔已是不易,他可并不柔弱;更何况他腹中已怀有我的骨肉了,自当改改冲动,身体和孩子要紧。”
“他当中原男人教养又如何?他可算未婚先孕,不守男德!”
听得这句,小侄女素来和乐的小脸儿,登时掉下来了,龙凤眼骤然一横,唇角抿成了一道线。“卫国公今天受谁挤兑了?冤有头债有主,别逮不着阎王,拿我们小鬼撒气。再说您身边除了您自个儿,哪个男的不是未大婚先有庶子庶女啊?卫国公这是在指桑骂槐吧?只管男人潇洒,骂名女人来背?”
她这几乎就是针尖对麦芒的,不留情面怒怼了,卫国公倒也并未有什么情绪,只端着那副张扬的笑脸儿,摇头叹息,
“看吧,如果那个人护着你,便不会劳你动口动手去争风吃醋。叔这是教你呢小侄女!如果你今天只是看戏,看两个男人为你争宠,那你对这小子绝无真心。”
女侯爷点头附和,“那我肯定会护着我家娇夫的,不像你皇兄。”
“你能看清这点最好。宠妾灭妻都源于丈夫的放任纵容,你不要想皇兄私下待你如何,你且看他人前待你如何。你在人前都袒护这小子,才是个合格的妻主。”
“多谢六叔赞誉!还有一件事,”女侯爷扭头看了眼白发男子的表情,扬眉道,“冥冥小娇夫,你告诉六叔你几岁。”
白发玉颜的少阁主,懒抬眉睫、语气漫不经心,“二十六了。”
宇文直:“……”
——六皇叔随军走后,只剩了小侯爷屁颠屁颠儿、跟着玄机阁这二位。
她若无其事的,笑问雨霏,“还要多谢你送他的药,但我心疼他,没让他用得到。”
九幽观察着雨霏的表情,她满不自在的、一拢滑下肩头的大袖襦领子,居然露出了惶恐又受宠若惊的表情,“君侯不必如此客气,是奴家应该做的。”
这个时候,雨霏还流畅的转换情绪,反应也十分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