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左右盯着,直到枷锁在身的、白铠甲小将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恍若隔世的脸,“他是天枢?他不是……”
宇文直挥手、让旁人将其带下去,自己留下挡在她身前,表情冷肃,
“这个逃兵按律当斩!他里通外国勾结齐人,一个汉人,竟敢隐瞒身份谎称是鲜卑人,如今被俘正好数罪并罚!”
“怎么,鲜卑人就那么高贵了?”
“天子皇族是鲜卑人,你说高贵不高贵?折冲府招募鲜卑府兵来供养,而汉人多是奴隶犯人来充军,你说高贵不高贵?”
“宇文直!你说这话,真让人寒心销志!”
他一把抓住她腕子,脸上表情皱了皱,还是固执道,“你个凌驾于律法之上的华胥人,已经在享受特权了,还在无理取闹什么?”
“你把手撒开!”
宇文直拿余光一瞥周遭,居然讥讽傲慢,“君侯准备好监斩郁风陵罢。他的首领雁门将军,捉来了他那有孕的奸妇。想不到在两军焦灼对峙之际,他却在血亲胞妹榻上,你可知,你纵他面圣,可是欺君大罪!连你都将连坐。”
“说的跟亲眼所见一样,谁知真伪?那我的玉璧和印信呢?”
“你的印信玉璧,自然是皇兄扣下了。至于真伪,待秋官府上大夫严刑审理过后,你监斩之时可听判词,你最好不要与其勾结。”
九幽怎么也想不通,郁风陵和郁风行能有奸情人命?宇文直的话,她更全然不信。
女侯爷阴恻恻着小脸儿,呵斥道,
“我跟他并无交情,卫国公休要污蔑我。”
“你此类行为还少么?为何不回家?你又被哪个男狐狸迷住了?为何还在与皇兄纠缠不清?”
他还抓着她手腕,九幽心里烦躁,
“我做什么,还要受六王制约吗?连太宰都没给我设定管辖范围,你算什么东西?”
他也不恼,只摔开她的手,朝身旁挥手示意,便有人递上来个包袱。
宇文直一打开,露出里头的云锦白衣,朱红刺绣在太阳底下泛着浮光。
九幽顿感从天灵盖儿、凉到了脚底板!自己家被侵占了是咋的?“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对,你家那个面首恐你受凉,准备了衣裳银两让我转交,我原还不信君先生那个儒生算卦,不想还真在洛河碰见你了。”
“你们跟我师父又咋认识的?”
“我倒不熟,只是太宰跟皇兄与其熟识。”
“那我家面首……又因何会想到给我送衣服?他绝不可能主动去找你。”
“是皇兄命我去你家,取回尚方宝剑移做他用。”
“尚方宝剑且未出鞘,他怎么突然想到找我收回了?”
“那你就别管了,天子自有运筹。”
九幽看着他手里的包袱皮,酥黄的蜀锦缎子,简直要跟她那衣服一样的贵气,她心里咯噔一下,“我心里有数了,他这是膈应谁呢?”
他又道,
“早些回去,别让六叔和长辈们担心。”
九幽接过包袱,闷声道,“我在哄男人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