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枝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床上。
她还以为可能会被丢在客厅“自生自灭”。
室内窗帘紧闭,没有自然光线进来,床头的小夜灯也还亮着,熏香炉里残烟未尽,空气里还有余香。
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季南枝打个呵欠,掀被准备下床,抬手间发现左肩锁骨有些异样的不适,她疑惑地摸了过去。
昨天在图书馆宋祤有咬得这么狠吗?
指腹下是圈结了疤的齿痕,在平滑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突兀。
粗鲁的男人。
季南枝吐槽了句,不过想到事情起因,她也不好意思全赖人家身上。
抛开这些有的没的,她迅速打理了下自己,不过挑衣服时候,她还是选了件奶杏色小高领衬衫,能把锁骨都遮住。
她穿戴整齐出现在客厅时,季北尘才刚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睡眠不足的样子。
“你晚上去做贼了?”
季北尘充耳不闻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进厨房,随后抽油烟机的嗡响从里面传出。
没多久他就端了两份色香味美的早餐出来。
季南枝其实是有些惊讶的,按理来说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做的饭能这么好吃。
“有一种东西叫做天赋。”季北尘漫不经心地应道。
“那可惜了。”季南枝见吃得差不多,准备收拾收拾出门,“料理界痛失一位天才厨师。”
他当然不会去当厨子,季宏伟不会允许他的唯一儿子抛下季氏集团继承人位子不坐,而跑去给别人做伙夫的。
当然,她没有贬低厨师这个职业的意思。
她在茶几上找到了手机,打开微信界面发现施教授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两人的对话栏里除了她有些傻气的笑脸表情,对方只回了个“你好”。
施教授还是很有礼貌的嘛~
季南枝随手拍了张落地窗外的晨曦,点击发送图片,下头还附了句“早安”。
然后就不管对方是否回复。
虽然是周末,季北尘也还是得去上课,不过上课地点换成了西郊的风渡马术俱乐部。
现在的小孩真的是不自由。
不自由的还有她这个车夫。
风渡坐落在杨河畔,四百多亩的超大占地,马房一百多间,周边还有齐全的配套娱乐设施,是乘城最大的马术俱乐部。
季南枝之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的马术,不过因为摔断肋骨那次,她被迫卧病在床一个多月后,她的母亲就再也不敢让她继续冒险了,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像她那样放着性格温和的温血马不骑,非挑马场最烈的刺头碰瓷。
一想到被甩下马那天,她的胸口就隐隐作痛。
季南枝计划说把人送到马场就去那附近的咖啡厅坐坐,毕竟今天阳光这么好,在河岸边喝着咖啡晒太阳肯定很舒服。
结果季北尘非逼着她跟着练,不过他倒是很有良心地为她选了头温顺的威尔士柯伯马,毕竟她对骑马还有些心理阴影。
她没有自备骑马服,所以穿的是俱乐部给客人准备的简单骑装,上身换了件宽松的白t,黑色的紧身马裤搭了双亮面牛皮及膝长靴。
她太久没穿这样的裤子,腿中部内侧加厚许多,走起路来都有点别扭。
从更衣室出来,她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季北尘,灰色的人字纹驳领式猎装穿在他身上,英武隽永,又透着少年特有的活力。
“不错,还挺帅。”季南枝如实称赞到。
“当然~”
少年笑得很是得意,如果有尾巴的话,这会应该摇得很欢。
风渡的授课都是一对一,包括跑道也是,偌大的绿茵马场算上季南枝也就叁个人,外加两匹马。
其实季北尘的骑术已经不需要教练跟练了,只不过今天他姐也在,她应该是需要个人帮忙牵绳,虽然他也可以,不过按照对他姐的了解,她肯定会拒绝。
“先让教练带你熟悉一下。”
季北尘长腿一蹬,翻身上马,跨坐在马背上对她说道。
“那你呢?今天不是你来上课吗?”
季南枝刚才也是他帮忙扶着坐上去的,这会呼吸还有点不顺。
“教练让我自由发挥。”说着他已经马鞭一抽,驾马疾驰远去,扬起的沙尘扑了季南枝一脸。
“咳咳咳……”
他故意的吧!
季南枝气地想追上去给他一脚,她扭头冲旁边的人大声喊到,“教练,我们走!”
教练:……
清晨的阳光不算毒辣,不过毫无遮挡物得晒上半个多小时,季南枝浑身热得烦躁,包括她身下的小马驹,两个圆鼻孔呼噜呼噜喘着出气,也可能是气的。
毕竟它载着自己只能慢悠悠地走,而它的伙伴已经撒丫子跑了好一会儿,季北尘还每每故意从她身边路过,他的那匹纯白安达卢西亚马都会很附和地咴儿咴儿叫两声。
她身下的小马驹更气了,要不是被教练牵着,它可能已经自己冲出去。
“教练我想休息一下。”
季南枝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紧张,自个单手握着前鞍桥,右脚脱镫,平伸右腿从马臀部上方迈过,利落跳下马。
她决定先去上个厕所。
离跑马场最近的卫生间在跑马赛场里,她快走到入口时,远远就看到那边聚了很多人。
今天有赛事?
等她准备从旁边绕进去时,被人拦住才知道这是剧组在取景。
“女士,麻烦你移步到别处的卫生间好吗?”
季南枝明白他们是为了防止代拍趁机溜进去,毕竟大部分剧组都需要保密拍摄进程。
“好的。”
她转身时,眼角扫到了个一身贴身黑色劲装的年轻女人,觉得有些眼熟。
她跟在一个妹子身后,想来应该是助手,她一手打伞,另一只手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帮后头的人挤出一条小路。
季南枝走远了才想起来,那个黑衣女人不就是前几天在杂志上刚看见过的穆辛,就是合照中站在宋祤身边的女大明星。
看刚才路人的架势,这女明星应该真的很火。
不过季南枝对此并不感冒,她向来很少去看娱乐八卦,对演员、流量什么的都知之甚少。
因为中间这么个小插曲耽误了些时间,她回到跑马场时,季北尘已经坐着在休息了。
他半靠在藤椅上,修长的腿膝盖交迭,翘着二郎腿,手边还放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你是进行了一场厕所冒险吗?”
季南枝不屑跟他斗嘴,自顾自端过桌上那杯茶一饮而尽,大半天的曝晒让她渴得不行。
“继续吧。”
季北尘从藤椅上坐起,拉过季南枝的手腕就往旁边拴着马的木桩带,手劲不大却不好挣脱开。
“我不想骑了。”
季南枝早就对骑马这事失去了兴趣,因为那动惮不得的一个多月时光。
“没让你骑。”
在季南枝还没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她人已经被拦腰抱上马鞍。
季北尘走到前面去解开绑在木桩上的缰绳,牵着马走到空地,随后也跟着踩镫上马,把她整个搂在胸前。
“季北尘你搞什么鬼?放我下去!”
季南枝挣扎着想要下去。
“别动!”
背后的人把她腰搂的更紧了,几乎要掐断的架势。
神经病啊!怎么一个个都喊她别动的?她是有多动症让他们看不顺眼吗?
“我要下去!”季南枝认真重复到。
季北尘夹了下马肚子,马已经撒腿跑起来,速度快得离谱,风从脸颊呼啸而过,身前的人一个不稳,整个后背撞上他前胸。
他只要低头,就能吻上那莹白的颈间。
“如果你不想又被摔下去的话,尽管动吧。”季北尘的话就贴在耳廓响起。
季南枝被定住一样,没敢再乱动。
她心里想,等站到平地,她就要让这臭小子屁股开花!
安达卢西亚马本身爆发力就强,季北尘还故意引导着它越跑越快,这让季南枝十分不好受。
除了这,两人毫无距离的贴近让她浑身滚烫,她的后背被汗浸湿,几近透光。在马驹跑动中,她弟衣服上的总是顶到她背上,硬质的金属纽扣划得她生疼。
“你顶到我了!”
“你说什么?”季北尘有些难以置信。
“我说你……”准备再复述的季南枝话都滚到嘴边了,才发现极其有歧义,顿了下才换套说辞喊到,“你衣服扣子太膈了!”
“太娇气了你。”
季北尘还是空出手来解开上衣扣,还往后挪了几公分位置。
他确实硬了,而他的姐姐似乎还没发现。
脑中快速斟酌完利弊,季北尘双手用力扯住缰绳,马儿终于停了下来,他先一步跳下马去,伸出手要扶她下去。
被耍了一回的季南枝已经不再给予信任,她臭着脸翻身下马,靴底重新踩上平坦的草地的感觉让她安心,她现在才又能正常说话了。
“你是翅膀硬了才敢这么捉弄姐姐我的吗?”
她看起来像是看着晚辈误入歧途,而痛心疾首的老人。
季北尘讨厌她故作老成说教时的模样。
像是要把两个人的辈分拉开巨大的差距,明明他们也只是相差两岁零叁个月。如果是按照心理年龄计算,他有信心会比她季南枝要大上十多岁。
这些他没跟他姐说过,因为不想伤害她宝贵的自尊心。
“我们去吃午饭吧。”
季北尘主动开口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